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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此地无银,心中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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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夏仲博出来时是由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老友扶出来的,在殿上这通跪腿也跪麻了,心脏也快被吓停了。
“老夏啊,辛苦你了。”工部尚书刘志宏开口道。
夏仲博摇了摇头,“不,不辛苦,为臣之本嘛。”
“也不知这王爷今日怎么了,居然在早朝上走神,这可从来没有过啊。”户部尚书蒋汉文低声道。
“谁说不是呢!一早上那周身冷气,我跟进了冰窖似的,还以为是因为这各地灾乱不平,要降罪呢。”刘志宏附和道。
“也不知是谁惹恼王爷了,弄得满朝文武惊心动魄的。”蒋汉文哀怨。
“好了好了,二位别说了,走吧走吧!”夏相拦住他二人的话,全身无力道。
刘蒋二人听罢,好生扶好夏仲博,左口一句“小心”,右口一个“慢点儿”,三人走向宫门。
景辰见他们走远后,才从一旁柱子走了出来,即便他们话说得再轻,还是如数被他听进了耳中。
要说起他为何在早朝魂游,还是得怪廖清铃。
狂妄自大,残害无辜,随意践踏他人尊严、品性!!每每想到这几个词,他就怒火中烧,气不可遏!
但最让他生气和不解的是,她廖清铃都把他说得如此不堪了,他居然,丝毫没有想要杀了她的冲动!还做出拿走南旭送的金疮露这样的幼稚之事!
他昨日去她房间做什么来着?对了!为了给她送药,他真是疯了!脑子进水了!
“廖清铃,就当本王欠你的。”景辰自言自语着,给自己的反常找了一个借口。
——凤仪殿——
慈康太后一回到寝宫,便面色阴沉,盛怒异常。
今日早朝,让她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和景辰实力的差别:她安插了自己的人在朝中整整三年,可景辰借着迎夷之事,一番大整,将自己的人几乎全部迁出了京兆。
那群老匹夫,全是景辰留下的人!一个个胆小如鼠,谨小慎微,无用!皆是无用之人!
“景辰!哀家努力了那么久!你却处处挑衅无视哀家!好,真是好极了!”慈康太后对景辰简直恨之入骨,可消一会儿,她忽而扬起嘴角,眼里闪过一抹阴暗。
“鬼父,你本是哀家的底牌,可景辰如此嚣狂,你便随意出个手,给他个,深刻的教训!”
鬼父从黑暗角落里走出来,丑陋的脸上,隐约可见一抹笑容,渗人无比……
——摄政王府·陌苑——
“听说崇洲泛洪涝了。”南旭趴在景辰的红木桌上,捣鼓着墨水。
景辰正批阅着新的奏折,微微颔首道:“嗯。”
南旭见他不再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今年大商朝真是不安定,这好不容易咱们从夷国大胜回来了,结果先是燕都地动,波及十里,牵连了北庭;后袁都瑞华府感染疫病,封了城;那边还未完,这北方连日下雨,又导致崇洲兴元府饥荒数月,现下泾川府也洪涝了,哎……怪不得成天见不到你人影呢。”
景辰听得头疼,扔下了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好在外患已经解决,天灾人祸确是避不开的,夷国那边忽然将朝觐之日延期,只希望到那时,我大商能国泰民安,不至于在外人面前丢了国威。”
“希望吧……”南旭放下研磨石,伸了个懒腰,说道:“你这儿真没意思,我去看看小丫头。”
“不许去。”景辰听到后,立刻喊住他,皱眉看了过去:“她昨日刚在你面前骂了本王,你还敢去?听本王坏话听上瘾了,嗯?”
南旭被景辰杀人的目光盯了一会儿,不由得紧张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支支吾吾回答道:“你不也没责怪她吗?估计她现在还担惊受怕着呢!我去看看。”
“谁说本王不责罚她!”景辰梗着脖子说道:“本王最近繁忙,等她伤好了,本王再行责罚。”
“是是是,你忙得连下个命令的时间都没了,愧疚了就说愧疚呗,在我面前还装呢。”南旭调侃他,一口戳穿了他的伪装。
“我……”景辰还想为自己狡辩几句时,若暄从外头走了进来。
“王爷,南公子。”若暄俯首行礼,“属下刚在外头遇上了如霜姑娘,她说……”
“怎么了?可是墨涵醒了!?”景辰惊然起身问到。
“那倒不是。”若暄回道:“是廖姑娘,如霜姑娘说,她自昨夜睡下,一直高烧不退,已经整整一天了,属下是否要去请昨日的大夫?”
“高烧不退?”景辰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犹豫片刻,看了眼南旭,说道:“你不是要去看她吗?本王批累了,出去散散步,走吧!”
说罢,扔下了桌上成堆的奏折,脚步略急地往外走去。
“我其实可以自己……诶,等等我!”南旭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景辰,早已跑出门了。
——棠璃居——
如霜听到响动,走了出来,本以为是王爷派来的大夫,没想到居然是王爷本人。
她上前迎接行礼道:“如霜参见王爷,南公子,暄大人。”
“免礼。”景辰一抬袖,也不知向谁解释道:“南旭听说廖清铃病情恶化,偏要来看,本王是陪他而来。”
如霜转转眸子,不明所以,而景辰身后的若暄则是侧过头去,叹了口气,心道:王爷,你可听说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南旭见状况僵持,走上前去问道:“丫头怎么样了?”
如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廖姐姐高烧不退,奴婢实在没办法了,还请王爷再请一次大夫吧!”
南旭听罢,匆匆跑进廖清铃的屋子,景辰眼见拦不住,也跟了进去。
一进屋,便是冲鼻的血腥味,屋内的水盆里满是清洗下来的血水。
再看廖清铃,状况的确不好,浑身暴汗,背上的伤口被汗浸湿,透过衣服显出来的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她眉头紧蹙,呼吸困难,显然是难受得紧。
景辰见此情景,竟有上前一抚她额头的冲动,等他察觉过来,也是心头一惊。
“这是什么?”南旭见床边有一圈绷带,问到。
“是奴婢刚拆下的。”
南旭拿起,凑近闻了闻,眼神一变,转身问到:“你又帮她上了这药吗?”
如霜如实点了点头。
南旭将绷带展现给景辰一观,只见那蹦带上的药物发黑发青,味道十分刺鼻。
“去把柳太医叫来。”景辰招过若暄道。
不一会儿,若暄领命将正在查看赵墨涵状况的柳治请了过来。
“参见王爷。”
景辰指了指床上的廖清铃,“有劳太医帮她看看。”
柳治颔首领命,景辰很自觉地要转身离开,再瞧南旭,伸长了脖子还一个劲儿地朝廖清铃张望。
景辰心有不适,沉声对若暄说道:“带着他出来!”
他说罢,就见若暄抱拳向南旭说了一声“抱歉”,拽着毫不知情的南旭的衣领,硬生生就将他给拖了出来。
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南旭反应回来时,已经被拖出门外了。
愣了片刻,他忽然无精打采地走去到墙边,面起壁来。
“你干嘛?”景辰不解地问到。
南旭闻言,侧头向他主仆二人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为什么我老是被拖出来的那一个!我讨厌你们!”
说罢,重新面对着墙,也不知是在画圈圈诅咒他俩呢?还是在自我罚站。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三人就在院子里这么等着柳治出来。
景辰也难得静下心来好好一赏棠璃居内的景色。
棠璃居里安静异常,听闻昏迷不醒之人虽无法言行,却有意识,景辰怕吵到赵墨涵,这才没安排婢女小厮在这里喧哗。
意料之外的是,廖清铃将这里打理得很好,即便是近冬,也有鸟啼雀咛,谧静而舒适,大抵是花了很多心思进去。
景辰难得感受这番详宁,不禁闭上了眼,心中一片清净,直到南旭自我罚站结束……
“诶,你怎么找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大夫给丫头。”
“柳太医就在隔壁你也不用,你怕不是傻吧?”
“哦!我知道了,怕委屈柳太医是吧!”
“可眼下还是要柳太医来善后,早知当初,何必多此一举嘛!”
就在景辰心中想掐死南旭的冲动越发高涨时,柳治开门而出,算是救了南旭一条小命。
“禀王爷,这位姑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先前那药实在劣质,再拖一会儿便有性命之忧。”
景辰向柳治微微点头,“有劳太医,还得麻烦太医来棠璃居时,顺道常来看看她的伤。”
“老臣遵旨。”柳治虽也在疑惑这屋内女子与王爷是何关系,却不敢多言多道。
南旭执意要留下等廖清铃转醒,景辰拗不过他,随着柳治去看了看尚无动静的赵墨涵后,自己先行离开了。
刚踏出棠璃居,景辰也不知在心里想了什么,对一旁的若暄说道:“回去后,将玉雪露给柳治送去。”
“玉雪露!?”若暄微微迟疑,王爷说的不会是用天山雪莲所制,疗伤去疤的神药,玉雪露吧!
“怎么了?”景辰低声问到。
“无事,属下遵旨。”若暄赶紧扫去目中的惊异之色。
忽然,景辰又想到什么,声音骤冷道:“对了!你找的那个庸医,身为医者,却毫无医德,留在世间也是祸害。”
此话一出,是要将那庸医定罪了。
若暄心头一颤,越发一头雾水了。
王爷是为了这个廖清铃,要处决一个大夫吗?自己才出去半余月,王爷的心思怎么难猜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