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山蓼

309、番外三：首领20

　　地标大厦外面有个灯光灿烂的旧船渠。
　　太宰遥站在透明的围栏边，看了会儿里头瀑布般垂落的紫色灯海，侧过头问，“晚上要住哪里？”
　　太宰治想了想，“……回家住，怎么样？”
　　“回家？”太宰遥第一个想到的是青森的家，又很快反应过来，“哥、姐姐是说……”
　　“嗯。”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遥以前买的那栋房子。”
　　要住哪里都好。
　　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房屋有些远，走路得花上半个多小时。
　　“我背姐姐走吧？”太宰遥半弯下腰，让太宰治到背上来。
　　太宰治确实已经走累了，现在脚疼腿疼的，娇气的很。
　　他心安理得的趴上去，被太宰遥托着腿弯颠了颠。
　　夜色深深。
　　两名少女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璀璨热闹的城市上空，行走在宁谧的暗色里。
　　“横滨的夜景也不输函馆和札幌嘛。”太宰治的语气有点小骄傲，完全出于私心的说，“只是没有山上的观景台而已，不然横滨还更漂亮几百倍呢。”
　　太宰遥忍不住笑，“是呀，横滨很漂亮哦。”
　　太宰治继续道，“如果港口Mafia变成观光景点，可以供人上去拍照的话，那横滨夜景肯定能入选三大夜景之一！”
　　“哥哥从那五栋大楼上面看过夜景吗？”太宰遥有点好奇地问。
　　“当然看过呀，一忙起来连日出都看得见。”太宰治道，“夜景就和我们现在看见的差不多。”
　　不过站在极道势力的大楼里看，与自由自在的站在半空中看，感觉很不一样。
　　像是钢铁笼内的囚鸟与翱翔天际的飞鸟。
　　太宰治把脸贴在太宰遥脸颊上蹭蹭，心情很好的问，“遥还记得屋子买在哪里吗？”
　　太宰遥停下脚步，踩着水分子停在半空中，苦恼的说，“我记得地址，可是从空中看有点分不出来……”
　　太宰治毫不意外，笑着指了方向，“在那边哦。”
　　几分钟后。
　　太宰遥和太宰治降落在很久以前买下来的房子前。
　　他们没有中规中矩的从围墙外的大门走进来，而是直接进了庭院里，落在房门前。
　　没有任何人打理的屋子当然已经几近废弃，庭院乱七八糟，屋内也满是灰尘。
　　“先在外头等一会儿。”太宰遥道，“得先把里头打扫一下才行。”
　　现在就开门进去的话，太宰治恐怕得咳上好一阵子。
　　数只小小的雪人出现在屋子里，开始勤勤恳恳的打扫起来。
　　“庭院的草先别除。”太宰治趴在太宰遥背上，轻声道，“只是住两个晚上而已。”
　　“嗯。”太宰遥背着太宰治在漆黑一片的院落里散步，“说起来，家里有电吗？”
　　“当然……”太宰治清清喉咙，“没有。”
　　太宰遥被他有些心虚的模样逗得笑起来，“没关系。”
　　他们在云上住的时候，用的也都是便携式的灯。
　　再说，如果荒废已久的屋子忽然亮起灯，似乎也有点奇怪。
　　这里虽然树影幢幢，不过与津岛家那种辽阔的不会被人看见屋子的大宅院可不一样，还是更谨慎些比较好。
　　住宅区很宁静，和到了夜晚依旧热闹的城市差很多。
　　不过，等到大多数店家都休息之后，很快就会安静下来。
　　太宰治坐在太宰遥捏出来的水椅上，抬头望向天空。
　　“感觉好神奇啊。”太宰治靠到太宰遥肩上，“和遥一起坐在这里、一起在横滨游玩，感觉真的好神奇。”
　　不是港口的黑色幽灵，不是最年轻的干部，也不是手段残忍的首领。
　　而是像个最普通的游客，在横滨最普通的游玩。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像过。”太宰治的声音很轻，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想像不可能发生的事，太痛苦了。”
　　太宰遥听得胸口酸涩，抬手轻轻环住他，让太宰治靠在自己颈窝边。
　　“我不会离开哥哥的。”他说，“永远不会离开哥哥，即便是死亡，也会将哥哥的灵魂带走。”
　　太宰治不自觉弯起唇角，闭上眼专注的感受太宰遥的存在，“嗯。”
　　等无数小雪人把屋子打扫完毕，他们便一起进了屋。
　　屋子没有电，自然没有空调，冰冷的空气和冷清的气氛，让房内显得特别冰冷。
　　太宰遥给屋子外加了层看不见的水膜，让屋内的温度暖和起来。
　　“主世界的我们把屋子重新装潢过一次，和现在的样子不太一样。”太宰治打着呵欠，口齿不清又有点没逻辑的说，“现在看起来果然没那么有生活的气息。”
　　“我们没有要在这里长住呀。”太宰遥笑着道，“哥哥如果出现在横滨的居民区，会吓坏很多人吧？”
　　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女装的模样生活。
　　太宰治轻啧一声，“是啊，真可惜，浪费了这栋屋子。”
　　若是他要在横滨久居，就得去到很偏僻的地方，或者住在绝对没人会去的骸塞里才行。
　　太宰遥打开房间门，随口道，“不如把房子连着地基一起拆下来带走，放进青森的宅邸里。”
　　太宰治：……
　　太宰治有点震撼，“这种事情做得到吗？！”
　　太宰遥认真的想了想，“放到云上搬运，应该可以。”
　　“嘶。”太宰治龇了龇牙，开始犹豫起来，“搬走好像也不错耶。”
　　其实他本来想烧掉房子的，既然现在有第二个选择，就没有必要一定得烧掉。
　　毕竟这是小小的遥努力替他们两个准备起来的房子啊。
　　“咦、哥哥要烧掉房子？”太宰遥有点惊讶，“为什么呀？”
　　“把房子放在这里不太好，要是哪天有流民跑进来住，我会很生气哦。”太宰治微微笑了一下，“本来早就应该烧掉了，后来知道了遥还活着，就没有急着动。”
　　“那就搬走吧！”太宰遥抿唇笑道，“本来就是庭院占地比较大，屋子本身不占什么空间，青森那边还有地方可以放。”
　　“连庭院的树木杂草都一起清理掉，地面上的泥土也得全部翻过一次。”太宰治开心的搓搓手，“到时候这里突然空出一大块，隔壁的邻居一定会报警。”
　　因为案件明显是异能力者所为，会委托武装侦探社帮忙调查。
　　不过，在没有任何线索与征兆的情况下，即便是江户川乱步，也没办法看出什么所以然。
　　太宰治很快乐，“无解的悬案，一定会变成乱步先生心里的刺，嘻嘻嘻。”
　　太宰遥沉默几秒，“可是总觉得来到横滨之后，哥哥的运气好像变得很差呢，我们已经接连遇见侦探社和特务科的人了。”
　　“咳。”太宰治艰难的说，“都是巧合、巧合。”
　　太宰遥力度适中的按摩着太宰治的腿，“我已经记住今天见过的人的水分子了，接下来可以避开他们。”
　　不过其他还没见过面的就没办法了。
　　太宰治停顿片刻，“……不用特地避开。”
　　太宰遥愣了一下，抬起眼看他。
　　“总是要面对的呀。”太宰治摸摸他的头，“总是扭扭捏捏的也太丢脸了。而且，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意着这些事，好像太可悲了。”
　　“哥哥不可悲。”太宰遥抿着唇，“哥哥别这么说自己。”
　　太宰治轻笑了下，“嗯。”
　　不能再逃避了。
　　太宰治一边摩挲着太宰遥的后颈，一边想。
　　有遥陪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了。
　　现在正是好好调适心情的机会。
　　太宰治不想继续活在不属于他的过去。
　　他想亲眼看看这个与他得到的记忆完全不一样的横滨，与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人们。
　　然后，他某部份尚还沉湎在“记忆”中的心，就会完全放下来。
　　“不如……”太宰治踌躇了会儿，下定决心道，“我们明天去漩涡咖啡厅坐坐吧？”
　　与其被动等待或许会遇见、或许不会遇见的巧合，不如主动出击。
　　太宰治握住太宰遥的手，轻声道，“遥会陪着我，对吧？”
　　“嗯。”太宰遥弯弯眉眼，“我陪着哥哥。”
　　…
　　隔天一早。
　　太宰遥穿着膝上十五公分的小短裙，在穿衣镜前看了自己几秒，“……穿露腿的衣物好不习惯。”
　　“遥都露着尾巴哦？！”
　　太宰治这么说着，视线在太宰遥的裙子和长筒袜中间白皙的肤上流连了会儿，又看了几眼踩在榻榻米上、包裹在黑色袜子里的双足，艰难的收回目光。
　　接着，太宰治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安全裤来，“遥穿上这个。”
　　“露尾巴和露腿完全不一样。”太宰遥嘟囔着，乖乖的穿上了。
　　安全裤的长度恰恰好，即便走动时裙摆扬起细微的弧度，也不会轻易被看见。
　　太宰遥试着走了几步，忍不住道，“高中生们真的好厉害啊。”
　　大多数女高中生都没有穿安全裤，裙摆又一个比一个短，真的非常厉害。
　　“有的地方裙摆短到膝上二十五公分呢。”太宰治道，“感觉坐下来都有点辛苦。”
　　太宰遥惊恐的喃喃道，“二十五公分……”
　　太宰治自己也穿好连裤袜、套上长裙，把绷带完全遮掩住，“遥连短裤短袖都很少穿，还是别一下子挑战太短的裙子比较好。”
　　太宰遥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遥会不习惯吗？”太宰治笑着道，“可以换成长裙哦。”
　　太宰遥又走了几步，“不会不习惯，只是衣服而已。”
　　“那就先来拍几张照吧！”太宰治举起手机，“拍完照再化妆。”
　　结果。
　　拍完了照，太宰治看着照片里的太宰遥，凝重的沉默片刻，“遥也穿上裤袜吧。”
　　“是腿太男性化了吗？”太宰遥又低头看了看。
　　“不。”太宰治依然很凝重，“遥的腿太漂亮了。”
　　又白又细又直，太漂亮了，一定会吸引路人的目光。
　　虽然看太宰遥穿可可爱爱的校服心情很好，可是果然还是独占欲占了上风。
　　太宰遥本来就无所谓穿什么，闻言乖乖点头，“哦。”
　　今天本来就稍微晚起了点，等两个人总算整理好，已经将近十一点。
　　“直接去中华街吃午餐吧！”太宰治很快决定今天的行程，“然后逛一逛，去漩涡咖啡厅坐坐。”
　　“不过，乱步先生看得出来吧？”太宰遥看向再次改头换面，变成昨天的御姐的太宰治，又忽然想到，“乱步先生如果看到我们，之后会不会发现屋子是我们弄走的？”
　　太宰治停滞片刻，“诶——！哼。算了，反正他也不会管。”
　　“那就走吧。”太宰遥笑着挽住他的手。
　　年底的中华街除了常驻的红灯笼，还缀上了蜿蜒的龙形花灯，和整条街的风格一样，都充满浓浓的异国风情。
　　太宰遥惊叹的往上看，“好漂亮啊！”
　　“很有特色吧！会一直挂到旧历年过完哦。”太宰治笑着道。
　　他今天为了配合长度到脚踝的灰色纱裙，穿着一双带着点跟的黑色皮鞋，让他的身高又加高了一点。
　　在女性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国度，一个一米八几的女孩子走在路上，真的非常引人注目。
　　他旁边相貌纯真可爱、做校服打扮的太宰遥，也很引人注目。
　　不过路过的人们也只是随意一瞥，顶多简单的窃窃私语几句就会立刻转移注意力。
　　因此，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视线的太宰治和太宰遥，自在的继续在路上走。
　　太宰遥四处看了看，“哥哥要不要吃熊猫包子？造型也太可爱了吧！”
　　“要要要！”太宰治立刻回答，“每种口味都买一个！”
　　“哇——还有烧麦串！”
　　“要吃要吃！”
　　“这是什么、刺猬包？这个也好可爱！”
　　“一口吃掉！”
　　中华街里的美食多的让人有种逛一逛就不用吃正餐的感觉。
　　不过，因为没有吃早餐、心情又稍微有点亢奋的关系，肚子还是能吃下一点正餐。
　　“我们去吃担担面！”太宰治兴奋的说，“一直很想吃吃看！”
　　他还没篡位之前到中华街来，虽然也吃过不少东西，可是一直没吃过担担面。
　　太宰治带着太宰遥走进某间店坐下。
　　太宰遥看看菜单，被琳琅满目的菜色弄得有点花了眼，“唔，担担面……好像是辣的，姐姐没问题吗？”
　　“没问题！”太宰治肯定的说完，又犹豫的说，“应该吧。”
　　“那先点辣度最低的。”太宰遥无视了太宰治抗议的表情，“姐姐胃不好，要节制。”
　　“好嘛。”太宰治撅着嘴，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两份辣度最低的担担面很快就上桌了。
　　香味扑鼻，可是看起来红通通的。
　　太宰遥稍微喝了口汤，就有点被辣度吓到，“……幸好没有点最辣的。”
　　不然整碗可能都吃不了了。
　　太宰治小心翼翼的吃了口面，就眯起眼揉揉耳朵，“好辣、咳！”
　　太宰遥赶紧把水杯里的水降了点温，推到太宰治手边，“喝点水。”
　　太宰治边吃面边喝水，已经被辣出眼泪，还在努力吃，“可是好好吃啊呜呜呜。”
　　味道确实很好，是非常特别的口味，有种越辣越让人想吃的感觉。
　　太宰遥比较能吃辣，倒是没有吃的那么辛苦。
　　等太宰治总算吃完面，身上也冒出不少汗来了。
　　饭后甜点是意外的很日式的抹茶冰淇淋。
　　太宰治幸福的吃着冰冰凉凉的冰淇淋，舌头上的辣感终于消失。
　　“姐姐真是的、不能吃辣就别勉强呀。”太宰遥替太宰治擦着汗，“下次……”
　　——“就是这家？”
　　太宰遥话说到一半，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停住话语，瞥了门口一眼，接着戳戳太宰治的手，“姐姐来到横滨之后，运气真的很差呢。”
　　太宰治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门口。
　　芥川龙之介和织田作之助，正准备进店里来。
　　太宰治：……
　　太宰治又看向现在整家店里唯一的一张空桌子——就在他和太宰遥旁边。
　　太宰治坚强的说，“本来就想要主动出击，现在遇见搞不好其实是运气好的证明！”
　　太宰遥摸摸他的背，忍不住笑起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