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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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芷神色微怔，果然师父就是师父，一眼便能看出她的问题，她支吾着将这些日子的心结道出：“师父，弟子下山后过招之人虽不多，但个个亦算高手。”
“您曾经对弟子说过，剑是君子剑，刀是杀人刀。让我自行领悟修习......”
“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性子，直说便是。”
眼见师父神色并不意外，青芷鼓起勇气道：“弟子驽钝，仍分不清刀意与剑意之别。”
“此事不急，如意法这门内功练至最高重的确能同时将刀剑运用自如，功力大增。然而追溯这过往百年间，也仅有祖师爷一人而已，就连为师也只是日夜与刀剑相伴，企盼能参透一二罢了。”
莫霜珩摸了摸小弟子的头，瞧见她目中懵懂迷茫的神色，心中愈发怜爱。
“你年纪尚小，不必操之过急，待你再历练两年，自然能知晓心中所求。”
眼看天色大亮，莫霜珩收起一刀一剑，仍如来时那般裹覆负于身后。师徒二人边走边聊，进得城中用过早饭。待回到客栈时，已是辰时三刻。
两人正准备回房休息片刻，一上楼便遇见青英几人候在房门外。青英目色一亮，上前两步道：“师父，小师妹，你们回来了。”
青蘅站在原地未动，一眼望见青芷笑着跟在莫霜珩身后，目中闪过一丝阴冷。青芷察觉她的眼风从面上剜过，转过头时刻意换上一副明媚讨喜的笑脸。
“大师姐，芸师姐。”
青英轻笑点头，递来一物道：“师父，弟子起身后正碰上暗金楼派人送来了这个。”
莫霜珩取过青英手中拜帖，展开细阅片刻，方道：“暗金楼的动作倒快，走罢，咱们去一趟。”
送信之人原候在大堂，此刻躬身站在大门前，颔首跟面前的男子说话。众人的眼光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那道背影转过身来，原来是程有真。
收起昨日的傲色和纨绔，程有真面上一副诚挚的神情，跨过门槛走至众人面前，朝莫霜珩拱手笑道：“叨扰莫掌门，家父久候不见掌门，唯恐下人慢待，特意吩咐小子过来打点。”
“方才出门了，劳程公子久等，烦请公子带路吧。”
程有真走在莫霜珩身边，热诚地为众人讲解起蓟州民俗来，有师姐听得好奇，觑见青芷百无聊赖的神情，悄悄凑过去问道：“师妹怎地都不好奇？我从未到过北边，这风光确实与咱们南边大不相同呢。”
“青芷姑娘在蓟州住了几个月，想来已经见怪不怪了。”程有真笑着回头接上这句话，别有深意地看向青芷。
“可不是吗？正要多谢程公子的热情款待。”青芷冷笑睨他，不留情面地反讽道。注意到师姐一副说错话的表情，青芷拍了拍她的手背。
程有真笑而不语，领着众人走进一家布庄。掌柜抬眼看见打头的人，动作麻溜地从柜台后钻了出来，笑道：“贵客到了！楼上请。”
程有真颇有少主威仪，由着掌柜殷勤地引路。暗金楼扎根蓟州多年，经营的私产也不少，今日会选择这布庄，正巧是因为它距离如意门人居住的客栈不远，为着方便，也是个闹中取静，开诚布公之意。
莫霜珩心头怒意稍解，毕竟此事说来是她如意门占着理，若对方态度倨傲，恐怕最终难以善了。当然，如意门也不惧就是。
进得雅间，里头坐着的中年男子闻声转过头来，立即笑着上前两步，道：“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莫掌门恕罪。”
这男子正是暗金楼楼主程无却，穿着一身藏蓝暗纹道袍，身材健硕，笑容可掬，瞧着比正在奉茶的掌柜更像个生意人。
“程楼主，久仰大名。”
莫霜珩冷淡地打过招呼，环顾四周，只有程楼主身后坐着两名功夫高深的男子，想来是长老之类的人物。
这般看来，明显是如意门这边略落下风，莫霜珩竟然只带着几名弱龄小徒便敢从南赴北，只身与暗金楼谈判。程无却一时不知该佩服她胆色过人，还是该嘲笑她自不量力。
双方相互见礼，渐次入座。
客套寒暄过半晌，程无却才斟酌着开口道：“莫掌门，昨日听我那逆子说您提到他抢生意杀人，不知此事从何说起？”
莫霜珩不由冷笑，凛声质问道：“贵派莫非连自己做下的事都能忘记？还是说这些触犯江湖大忌的事做得太多，根本不惧别派找上门来。”
“荒唐！”程无却身后的中年男子厉声道，“我暗金楼向来遵守江湖规矩，从不曾以身犯忌，若是人人仅凭着红口白牙诬陷，我们这生意做还是不做了。”
程无却举手示意对方停了口，歉声道：“莫掌门见谅，张长老他性子急了些，但请莫掌门放心，倘若真有其事，我们绝不姑息，定按江湖规矩处置。”
“明人不说暗话，您这回远道而来，想必咱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并不想让两个门派成为死对头，您说是也不是？”
莫霜珩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程楼主通情达理，我如意门也并非不讲理之人。此次我特意带着经手的门人过来，就是想要弄清此事。”
“青芸，你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来。”
大半年前，如意门接到一笔生意，目标人物是淮安府衙里一位正七品推官。青芸接到单子后，吩咐门人提前踩点接近目标，同时，雇主还提出一个特别要求，必须在腊月初五这天刺杀目标，不得提前，更不可推后。若误了时间，哪怕目标身亡，雇主也可拒绝交付尾款。
如意门接过无数稀奇古怪的要求，对此并未多想。接到任务的门人提前摸查好目标行踪，这推官每日来往府衙须得经过一条长长的巷道，门人摸探几日，最终决定在巷道中动手。
腊月初五，天色未亮，正是天明前最安静的时分。天气阴冷萧瑟，门人用黑巾蒙面，冷得搓了搓手，耳朵里听见一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推官靠在软轿里昏昏欲睡，正抓紧时辰趁着这一路上补眠。
这巷子虽然偏僻，但轿夫便有两人，加上推官身旁随侍的仆从，若一齐动手，难保呼救声不会惊动他人。门人心头拿定主意，左右手齐挥，“嗖”的几声，四枚石子分别击中两名轿夫膝头。
两人齐齐惨呼一声，跪倒在地。软轿沉声砸向地面，震得轿中人惊怒交加，不住捂着后腰呼痛。
跟在轿旁的随从起先被这动静吓得踉跄一跤，随后听到自家老爷痛骂出声，这才赶紧起身，殷勤地预备掀开帘子。
手伸到一半，他恍觉什么东西拂过身前，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想要出声亦是不能，浑身上下只剩一对惊恐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着。
耳后掠过一阵轻风，随从拼命挤着眼角余光去瞧，随着一抹黑色衣角轻盈地跃动，半跪在轿撵前的轿夫身体僵直，惊恐地与他对视一眼，喉间滚出沉重的“嚯嚯”声。
那黑衣人正欲伸手拂开轿帘。
就在此时，惊变陡生。软轿前头传来唰唰几声，轿夫登时倒地。门人听见破风声时已觉不妙，脚尖一点腾身而起跃上轿顶，正见一名白衣男子挺剑刺向轿中人。
利剑划破轿帘后，紧接着“噗”的一声，是利刃刺进血肉时的淋漓。
轿中一片死寂，那推官尚来不及出声便已毙命。门人对上白衣男子轻蔑的眼神，心头怒火顿时化作手中剑招疾刺过去。
二人一言不发动起手来，软轿后跪倒的轿夫见不过眨眼功夫就死了两人，吓得冬月里浆出汗来。僵在轿旁的随从被二人这番动静掀倒，顺势倒在一旁，吓得闭上双眼，只想着装死则罢。
事实上，自家大人这般悄无声息地死去，他已知今日自个的命也走到了尽头。
门人原想着杀了目标遁身而去，岂料被半路杀出的白衣人截了点子，心中怒不可遏，使出不要命的打法直欲杀之后快。
程有真作为暗金楼少主，功夫自然是一流好手，二人过得几十招，门人便被一剑割了喉咙。
青芸这日帮忙放风，她见门人迟迟不出，这才查探过去。孰料除了看见推官死在轿中，地上还躺着四人。她带回门人尸身验过之后，亲自回禀门中，将现场情景一一口述，便将事发经过还原得八九不离十。
青芸说罢退回莫霜珩身后。程有真点点头，回忆道：“楼中接到这桩生意时，雇主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务必在腊月初五那日刺杀，如今想来着实有些蹊跷。”
程无却与莫霜珩同时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雇主在贵楼与我门中下了同一笔单子。”
程无却颔首道：“可有一疑点，在下想了许久。按照江湖规矩，一事不烦二主，普通人绝无可能同时雇佣两个门派刺杀同一个目标。若说是担心刺杀不成功，又何必定在同一天？”
“还有一点，”莫霜珩顿了顿。
“为什么选在淮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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