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泠挽歌》单*

14、第八章 （２）

　　孟司泠的安抚是针镇定剂，奈何是药就有个有效期，在警察东问西问下，在他们暗中的窃窃私语下，姜小芽的心再次提到嗓子口，怎么也放不下来，整个人仿佛一早上老了不少，烦闷恐惧的情绪将她折磨得神色憔悴——高科技的现代，高端犯罪侦探案的影响下，作案的手法多了，逃跑的工具同样也很多，如果对方足够狡猾奸诈，孩子找回来的可能性非常低。
　　忧心重重的送走警察之时已近中午，外头的太阳很大，然而晒在身上却不会觉得很暖和，只因卷起尘沙夹杂着枯叶、纸屑和食品包装纸的寒风飒飒，冻肤刺骨。
　　在楼下呆站了好一会，既想回楼上待着等人，又想碰碰运气到外面找人。踟躇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寻人的渴望占了上风，毕竟等待的心情远远比不上发现小家伙失踪的焦躁。匆匆回到莎娃的住所，将剩下的现金和银行卡胡乱塞进口袋，拽上手机，又匆匆离去，一路上深深祈祷着自己能如愿的找回小家伙。
　　半路上，遇到了采购回来的莎娃。
　　莎娃一把拦住没有留意到自己，且神色慌乱急噪的姜小芽，好奇又担心地询问：「小小，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小baby呢？天啊，难道你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姜小芽直摇头，哽咽着请求：「梓昕不见了，我的梓昕不见了……莎娃，你也帮我找找好吗？我不能失去梓昕……」
　　莎娃丢下东西，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紧张的问：「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生的？」
　　姜小芽内疚自责不已：「昨晚上我抱着他一起睡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为什么我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为什么我没有察觉梓昕被人抱走——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死？我太不应该了，我太没用了……」
　　「小小，别急别哭，我帮你一起找……你报警了吗？」
　　「嗯，警察刚刚才走。」
　　「我们分头找，上帝保佑，小baby早点平安归来。」
　　「莎娃，对不起，这么麻烦你，你明明应该回屋里好好行李才对……」
　　「这不重要，小小……噢，上帝，你不要总是这么客气，真的很见外呀。」
　　感激万分的握紧莎娃长着厚茧的，姜小芽热泪盈眶。
　　莎娃拍抚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慰说：「放心放心，小可爱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很快找回他。」
　　下一刻，两人便各自分开找人。
　　姜小芽没有留意到，自己越走越偏僻，渐渐迷失了杂乱如迷宫的深巷里。
　　老旧的脏乱的巷子里，有不少是违章建筑，也有不少是早该拆除的破旧危房。呛鼻的霉味里夹杂众多气味，比如浓浓的鱼腥味，又比如臭水沟里混合菜叶子腐败的恶心味道——真不敢想象，这里的夏天会恐怖到什么程度。而住在这样地方的人，是多么的令人心酸与喟叹。
　　只是，姜小芽的心，如今仿佛是那紧绷着的弦，根本无暇理会周遭的恶劣环境。即便味道让人难以忍受，她也仅仅是捂住鼻子，继续往更里边走，心里思揣着：对方会不会把梓昕藏在这深处？梓昕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受冻挨饿？
　　巷子里的光线益发昏暗，空气的流通性也益发凝滞。
　　一手拽着手机，指骨因为用力而凸显且发白；另一手时不时的扶着脏兮兮的墙壁，偶尔还压到了到处乱爬的蟑螂和不知名的昆虫。姜小芽咬牙，不知道要继续走下去，还是转头往别的地方找。倘若自己把时间花费在这里，而对方却抱着梓昕走另一条路，那……但是，转念间又想到，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不继续走下去，还有几步之遥就生生错过了小家伙，心就痛得千刀万剐一样。
　　兀地，一阵铃声响起，吓了姜小芽一大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一时忘记说要看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按下通话键，深呼吸着开口说：「喂，你好。」会不会是人口贩子打过来的？或者是莎娃找到小家伙了？
　　『芽，在哪？午饭有吃吗？』
　　是泠！缓口气，决意再往下走，锁眉苦笑着，姜小芽气息不稳地回答说：「在外面。梓昕不在，我没胃口吃东西。泠，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之前听那几个警察的低头交谈，他们的意思是拐卖这种事情，如果是高智商罪犯的话，孩子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我不要再失去我的孩子了……泠，我不要再失去了……」说着说着，泪又断了线的直往下掉。姜小芽从口袋里掏出为小家伙擦嘴用的棉质手绢，用力抹去眼泪。
　　『芽，先回去，我到之前会打电话给你。』
　　「泠，我静不下来，我没办法傻坐在屋子里等消息……」姜小芽丧气地说着，突然脚下被什么给绊住，踉跄了一大步，差点向前扑倒。等稳住身子，她回头一看，先是一惊，接着揉揉眼睛再仔细的看，等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她失声尖叫——
　　『怎么了？！』孟司泠听到着突如其来的尖叫，面目一寒，冷声问。难道是遇到袭击了？！
　　迅速的跳离了数步远，姜小芽干呕着，艰难地说：「死……死人……」
　　脏乱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支离破碎的男性尸体！
　　死人？！芽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找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