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也暗恋我》三木叶一

2、第 2 章

　　沈末接到作业后，才把全班的作业交上去。笑话，难道要对老班说：沈末和季然的作业没交？
　　回到班里的时候正打上课铃。
　　英语课，显然全中国的英语老师都是拉高整体教师队伍颜值标准的。
　　时尚又漂亮的周小媚踩着高跟鞋踏着铃声进班的时候，沈末刚好坐下。

　　季然英语水平还可以，刚考了雅思，8.5分。
　　拿出昨天没看完的漫画，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周老师站在讲桌上皱了皱眉头，心想：这转过来的小孩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就不知道听课学习呢？
　　难怪老师们都有这个想法，临川外国语是省重点，能考上来的都是来自全省各地的好苗子，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下，几乎很少见到不学习混日子的学生。
　　临川外国语没有重点班和平行班之分，每个班级各个层次阶段的学生都有。
　　15班各科任课老师并不清楚季然的来路背景，只听班主任说过：只要不违反纪律，就尽量不去管他。

　　周老师不忍让学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堕落，就说：
　　“大家注意听讲哈，都高二了，想必大家都知道高考的重要性和残酷性……季然，能说说你是对我哪方面不太满意，是讲课方式？还是内容？……能否说出你对我的意见，我以后尽量改进可以吗？这样你也能学到一点知识……”
　　周老师感觉到从业以来的巨大挫败感。她来到临川外国语六年就没碰见过一个不喜欢她英语课的学生。
　　正专心看漫画的季然突然被cue到：“……”
　　顶着全班同学和英语老师的注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老师，我雅思8.5；还有，你讲的我没听，暂时没有建议。”
　　大家的眼神属实由好奇探究转为惊讶震撼。
　　画风渐变，一瞬的沉默吸气之后，周老师：“……”
　　声音一转：“好的，季同学，很棒，大家要向季然学习，啊不，不是学他上课看杂书，而是学习他出色的英语学习能力以及谨慎谦虚、深藏不漏的品质……Alright，咱们接着讲……”
　　沈末低头一笑：温顺的小猫也学会“反击”了？

　　短暂的被cue风云过去了。季然接着看他的漫画书，看完了之后，又换了一本杂志。

　　下课了，谢可转向同桌，眼里满是惊叹和敬佩：“季然，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英语怎么学的，能否传授我一些方法，天呐，大佬竟在我身边。还有还有你考雅思，是不是就不参加高考了，直接出国？8.5分，我能考6分我就满足了，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季然实在受不了同桌叽叽喳喳的吵闹：“嗯。我去个卫生间，借过。”
　　同桌冷淡的回应显然没有打消掉谢可的热情，因为她又去跟她的闺蜜表示自己被震撼到了，以及感叹自己荣获高颜值大佬同桌一个的幸运。

　　楼道里分散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季然来到教室后门外的栏杆处，是一个无人打扰的清静地方。
　　考雅思、出国……这是父亲给他安排的路。
　　从英国外公那儿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被推着接受来自父亲的种种安排，包括来临川外国语读高中。
　　这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反正季然对自己的以后怎样也没有任何想法。

　　就这样吧。
　　这句话经常时不时冒出来在季然脑子里回响，季然并没有办法反驳：就这样吧，无所谓，反正也没人在乎。
　　一直都在点头答应，季然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被提线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一味地接受。
　　直到转到临江外国语之后，遇见了他。
　　季然扭头透过窗户看向班里的沈末。
　　转来半个月了，开始只是注意到身为班长的他帮自己拿教材、领校服，热情又负责，看见他喂猫，给同学讲题交流。原来一个人也可以温暖得毫无保留。
　　季然觉得好像第一次能有一个人感染到自己。
　　后来慢慢地将视线投到他身上，从观察到关注，再到生出一点莫名的情愫……

　　班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围在他身边。季然看到最多的画面就是这样，一群人围着沈末交谈甚欢。这是他的光环。
　　季然显然忽视了这是班长上传下达的职责。

　　回到班里。
　　谢可发现出去一趟同桌的情绪好像变低落了。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谢可还是没忍住：“哎，季然，你会书法吗，刚才班长说有个书法比赛……”
　　“嗯？”
　　谢可兴致勃勃地介绍：“初赛是拿出一幅自己比较满意的书法作品参赛，通过初赛之后，会有个现场决赛。话说咱们学校终于做个人了，天天学习，周周考试，终于开展个娱乐，啊不，比赛性质的活动了……”
　　“嗯。”为了防止谢可再说下去，季然直接以“嗯”结束话题。
　　谢可：“……”同桌你能多说几个字吗？白瞎了这盛世美颜。不过这么有个性她更爱了。
　　她又满血复活，去找她的小姐妹了：“悦悦，班长参加书法比赛吗？听说他以前拿过市一等奖耶？”
　　于心悦：“班长啊，参加参加，他硬笔就很好看，毛笔字一定也不错。”
　　季然看不下去他的杂志了。书法……

　　中午下课铃响，15班因为地理位置位于四楼，下楼花费时间比较久。
　　相较于大多学生在老师说“下课”的信号之后马上冲出去，有几个学生会等二十分钟再去吃饭。
　　季然当然是等吃饭高峰过去之后才去食堂的人。
　　沈末也在教室。以前他会和朋友一起去追随吃饭的“人潮”，但今天由于要统计参赛的同学，所以就让朱瑜他们先去了。

　　季然在后面又翻了几页杂志，然后长呼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站起来朝沈末的位置走去。

　　察觉到身侧有人，沈末抬头：“季然，有什么事吗？”
　　季然低头看着眼前的沈末，随后眼神不自觉飘向他处：“报名，书法比赛。”
　　沈末点头：“好，我登记一下，”说着在报名表上填上了他的名字——季然。
　　季然看着他写自己的名字，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别样的感受。

　　沈末：“一起去吃饭吗？这会人应该不多了。”
　　季然别过头看了眼门外的人流量，实则是整理了下情绪，努力压住要上扬的嘴角。
　　季然轻轻点头：“好。”

　　两人一同走出去。
　　楼道里，季然第一次觉得：四楼也不错。

　　沈末率先打破沉默：“转过来这些天还习惯吗？”
　　季然：“还好。”
　　沈末点头：“学习或其他方面有问题要学会找同学帮忙，不要害羞。”
　　“害羞”的季然：……

　　也许是察觉到了光沈末一个人说话不太好，季然开口：“你喂的是学校里的流浪猫吗？”
　　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尾。季然刚想说得再具体一点。
　　“猫？”沈末意识到了他说的什么，“啊是，小明、小天我在高一的时候就一直喂，后来他们又生出三只小猫，刚开始我会额外给三只小猫买猫粮；现在还好，他们可以吃一些我们吃的食物，有的同学也会拿面包火腿什么的喂猫咪。”
　　“小会、小更、小好？”季然头看向他。
　　沈末比季然高出个几厘米。
　　沈末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给他们取的名字……
　　季然微微一笑：“听见的。我见过你喂他们。”
　　沈末：“你应该多笑，年轻人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
　　季然：“……”脸更僵了。

　　前面就是食堂了。季然故意略慢一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的背影和侧脸。
　　初秋暖阳，眼前玉人。
　　季然心想，让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可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食堂。
　　两人在排队、打饭。
　　“班长，班长，沈末，这里！”朱瑜他们招呼沈末过去。
　　沈末：“走，季然，一起吧。”
　　季然嘴角微抿，垂眸摇头：“不用了。”转身去找其他位置。
　　坐好之后，正要开始吃。突然，前面餐桌放下一个餐盘。“稍等。”
　　沈末说过之后，走向朱瑜那里说了几句话又回来了。
　　季然：“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用这样。”
　　沈末挑眉：“嗯？不都是跟朋友一起吃饭吗？”
　　季然抬头看他，沈末觉得他的眼神中包含了很多内容。
　　沈末：“呃，吃饭吧。”
　　……

　　高二B组办公室。
　　李东海是高二15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这会儿正在批改作业。
　　英语教研组有自己的办公室，周小媚来到班主任办公室，找到李东海。
　　“李老师，您知道班上新转来的季然同学的情况吗，”周老师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我看不过去学生浪费大把时间不学习，今天早上我问季然是否有对我不满意的地方，作为老师呢也想拉他一把。”
　　李东海心里叫苦，这学生是校董事那边直接安排下来的，放在了15班。
　　除了上课不认真、作业不写之外，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违纪的行为。
　　周老师接着说；“他说他雅思8.5，我这才知道他不听课是因为水平够高啊。”
　　李东海也很震惊：“8.5？这么厉害。他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看他的个性也不像能主动告诉我的那种。”
　　周老师安慰似的拍了拍李东海的肩膀：
　　“理解理解。反正以后英语课我是不会管他了，他这水平直接参加高考都行。我水平有限，教不了教不了。”
　　周小媚一脸轻松地走了。

　　李东海思考着要不要找这孩子谈谈心，传达一下身为老师的关怀。
　　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和一句“报告”。
　　是沈末来送书法比赛报名表。“老师，这是报名表。”
　　“好，辛苦了，”李东海接过瞥了一眼，“嗯？季然也报名了？”

　　沈末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来说：“对，他来找我报的名。”
　　李东海：“这样，你把他叫过来一趟。”
　　一般情况下，沈末会直接回去把人叫过来，这是一个合格班长的自我修养。
　　可是这次，“老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东海也没在意：“我平时关心学生太少了……就是聊点学习跟生活上的事。”
　　沈末迷惑地点头：“好的。”

　　沈末叫季然的时候，他正趴着午睡。
　　虽然学校官方作息表上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但作为重点中学、学霸一线的学生怎么能浪费一个小时睡觉？大都是先自习40分钟，再午睡20分钟。
　　15班特例，季然同学，不光在午休时间睡觉，有时还会在正式课上睡觉。
　　这会儿季然还没睡着，耳边只听见一道熟悉又清澈的嗓音：“季然，季然……”
　　季然：我睡着了？这是梦？

　　季然睁开朦胧的双眼，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人。
　　沈末：可惜了，这次没睡出来红印记。
　　沈末一本正经、公事公办：“老班喊你去办公室。”
　　季然皱起秀眉：“嗯，谢谢。”
　　旁边的谢可：终于听到同桌除了“嗯”之外的话了。虽然也仅此一个“谢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