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没有你的夏天》楼上黄昏

2、3＆4

　　【3】

　　在那之后的一切，似乎再平常不过。

　　湘北在败给海南之后，毫无悬念地战胜了武里，又在县第二名的争夺赛中战胜了陵南，进入了全国大赛。

　　也正是在那时，流川意识到，自己并不满足目前所拥有和取得的一切。

　　他有更大的野心。

　　“流川，你就那么怕本天才，不敢和我单挑吗？”

　　在结束了和三井那一场结局不明的单挑后，流川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地听到了身后的那个声音。

　　也许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耸耸肩，或者扔下一句“白痴”，转身离去。毕竟他知道，篮球光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樱木虽然有些天赋，但并不足以成为自己的对手。

　　这是实话。

　　如果仅仅是从这样的层面出发，他一定会置之不理。

　　可他最后却同意了。

　　出于对樱木颜面的考虑，三井和宫城关上了大门，只留下了他们二人单打独斗。

　　门被重重地关上，只余下长长的回音。

　　流川恍若未闻，只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说：“你还差得很远。”

　　而听了这话，樱木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一点即燃，却是问道：“为什么答应了？”

　　为什么答应单挑？自己这个决定，或许同样也出乎他的意料吧。

　　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一句，我等着你。

　　流川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只弯腰捡起地上的球。

　　一对一的比赛就在这样一个没有回答的问题中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出乎流川意料的，樱木比他想象中的模样……厉害了太多。虽然结果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可他不曾料到，面前这个还是门外汉的人，竟能逼自己使出全力。

　　扣篮声响彻篮球馆。

　　流川一手扶着篮筐轻巧落地，而面前试图阻拦自己的人，却失去重力跌坐在地上。

　　“流川……”樱木以手撑地，咬着牙，一脸地不甘。那个时候的他，因为自责于败于海南而剃掉了一头的红发。但发型变了，眼中的东西，却反而愈加炽烈。

　　流川在他面前站定，低低地喘着气，却一言不发地睨视着他。

　　扯住衣领擦了擦脸上的汗，缓慢地，他走到樱木的面前，蹲下|身。

　　“你为什么打篮球？”他听见自己慢慢地发了问。

　　樱木显然一愣，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短暂地沉默后，流川自己接上了话，“我听说……是为了一个女生？”这一次，他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时间，垂下眼笑了笑，道，“为了搏女生的欢心，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打篮球，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径自往门外走去。

　　不知道自己的脚步为何竟有些急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失控地说出了那样的话，为何就……竟有些莫名地气恼。

　　“流川！”刚走到门边，身后果不其然地响起了咆哮。

　　流川站住脚步，却没有立刻回头。

　　然而身后急促而来的脚步，和一股力道，却迫得他回了头。

　　背脊“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而樱木的脸却近在咫尺，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徐徐滑下，他咬着牙，神情气愤而不甘。

　　“喂喂喂，你们没事吧？”外面响起三井和宫城的声音。

　　流川同樱木对视着，却没有人回答。

　　樱木死死揪住流川的衣领，俯下|身靠近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我喜欢篮球，这就是唯一的原因。还有，迟早你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流川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眸。

　　许久，他垂下眼，眼底有些不明的情愫微微闪烁。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慢慢道，“白痴。”

　　说完之后，他一把挣脱开樱木的束缚，转身打开了门。

　　貌似波澜不兴地越过众人视线离开，径自走到更衣室，在忽然停住脚步。

　　这才突兀地感受到心跳的不平静。

　　不是因为运动过后的加速，而是……

　　揪住衣领的位置，用力，再用力。

　　【4】

　　丰玉的南烈，绰号“王牌杀手”。

　　这一点，只有在亲身体会了之后，才会真正明白。

　　左眼受到重击的那一刹那，流川脑中几乎是全然的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耳畔却传来愤怒的呐喊：“混蛋！你是故意的！”

　　熟悉的声音，却又那么不真实。

　　在被扶到医务室之后，他才听说那时候第一个冲出来的，竟然是樱木。若不是众人的阻拦，他的拳头只怕已经落到了南烈的头上。

　　“那个……白痴。”如果真的动了手，后果只会更糟啊。

　　靠在更衣柜上，流川低低地吐出这个词，嘴角禁不住地有了轻微的弧度。

　　中场休息时分，当流川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再一次出现在更衣室时，下意识地，眼光便扫向了角落里的红毛猴子。

　　对方显然是看着自己的，只是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仿佛才记起一般，匆匆收起了眼中的讶异和担忧，还低低地“哼”了一声。

　　流川看在眼里。

　　后半场比赛，他不可思议地仅用了一只眼对抗着自己的对手，在罚球时，更是闭上了眼，凭借身体的感觉去瞄准。

　　丰玉最终是败了。

　　更衣之后，原本强打着的精神有些松懈，伤口便有些作痛，眼前的视线也随之有些模糊。流川将放好的衣服装进包中，一不留神，却放偏了。

　　正准备弯腰去捡的时候，一双手却从旁伸出，替他完成了这个动作。

　　流川枫抬头，在并不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了樱木的脸。

　　两人距离很近，有些不正常的近。

　　樱木凝视着他，慢慢地说：“原来，你那句话不是开玩笑。”

　　流川愣了愣，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樱木看到他疑惑而木然的眼神，眼中有了笑，“在我第一次罚球的时候，你说，不会，不如就闭着眼睛。”那是县大赛的第一场，对战三浦台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接触篮球不到一个月的门外汉，根本不知道罚球为何物。

　　流川有些意外，着实没想到，自己随口揶揄的一句话，他竟记得这么清楚。

　　但他并没有说错，那时自己的话虽是揶揄，却也是实话。

　　“记着也没用，”心里虽微微有些触动，面上却不漏痕迹，“你睁着眼都投不进，何况闭眼？”

　　说着草草收拾好包，正准备走，手却被樱木拉住。

　　流川转头看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双坚定的眼眸。

　　樱木并没有在意流川的言语攻击，反而定定地看着他，问：“上一次，你问我为什么打篮球。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流川低头看着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臂，慢慢道：“为了赢。”

　　樱木线条刚硬的面容里有了柔和的意思，“这一点，我并不输你。”

　　“那又如何？”

　　“所以，我会超越你！”手臂上的力道明显加重了。

　　除了这一句，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流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已经响起彩子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嘛啊，快点出来，就等你们了！”

　　两人顿时分开些距离，各自手插裤袋，应道：“来啦来啦。”

　　流出习惯走在队伍的最末，而樱木却喜欢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两人之间，总隔着许多人。

　　“流川，你的眼睛还好吧？”旁边的木暮十分关切地问。

　　流川点点头，“嗯”了一声，低下头，目光却落在手臂上。

　　刚才那紧紧抓住的力道陡然松开后，只留下一片空空荡荡的感觉。连带着心里，也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