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苍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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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队总部。
灶门兄妹甫一到来，就遭遇了余下柱级队员的责难。然而，经过风柱不死川的稀血考验，众人确定弥豆子不会攻击人类，加上本有恻隐之心的前花柱蝴蝶香奈惠与恋柱甘露寺蜜璃的声援，最后，主公产屋敷耀哉解释清楚原因，弥豆子成为了被鬼杀队接受的鬼。
而后，产屋敷家的孩子们领着早先被安置下来的酒崎鲸书进了会议室。
“那就拜托您讲解一下，有关侵蚀者的情报了。”额前有着狰狞伤疤的年轻男子微笑着。
酒崎鲸书没有回答。她看着那些可怖的疤痕，开口：“冒昧问一句，这些，是诅咒吧。”
——她能感觉到，这位当主开口时，支撑自己行动的炼金术有了异动。他是被神秘眷顾的人。
抬手拦下周围剑士的不满，年轻主公笑着点头：“是的。也因此，我们一族致力于消除人间恶鬼。”
“……我明白了。”酒崎鲸书闭了下眼，神情端肃起来。
——正是因为世间存在着这样的美丽之人，她才一直对生，抱有希望啊。
之后，酒崎鲸书说情报说的相当痛快——不过部分情报还是换了容易接受的说法。
“侵蚀着致力于改变正常的世界进程，”他们想要改变故事走向，“会攻击那些对世界至关重要之人，”会攻击故事的主角，“诱导周围人与之为敌，最终令整个世界毁灭。”令整个故事消失。
“至于，他们为什么在这时出现，”酒崎鲸书环顾一周，看向这些强大的剑士，温和浅笑，“恐怕是因为，诸位所追求的，即将在不远的将来实现吧。”——是故事的关键节点了。
“……那真是太好了。”沉默一阵后，紫衣主公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轻声道。
“那该怎么解决……这个侵蚀者？”发问的银发青年身上疤痕交错，酒崎鲸书不由得皱眉——论那个医生看到不好好养伤的病患，都会生气，——但还是轻声回答：“这个问题嘛……”
“只要能够解决最关键的侵蚀者头目，余下的一切侵蚀者都会自行消失。”她眸光冷凝。
虫柱蝴蝶忍深思着点了点头：“难怪他们会和鬼勾结在一起，原来，在机制上是有些相似的。”
——比如他们斩杀之后都会飞灰烟灭；解决了头目之后，余下的随之陪葬。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经过讨论之后，当主产屋敷耀哉迅速做出了安排：先前被侵蚀者攻击的炭治郎四人组，暂时留在本部修养特训；酒崎鲸书在柱级队员的陪同下应对更高级的食人鬼，寻找可能跟随在附近的侵蚀者头目。
——目前看来，这波侵蚀者注重精神攻击，很可能会和拥有相近血鬼术的十二鬼月共同行动。
“所见的两个下弦身边都有侵蚀者，其他十二鬼月身旁也会有了。”当主沉声道。
“……我是来传达父亲大人的想法的，”作女孩装扮的产屋敷少主辉利哉，神色端肃，“这件事，还请不要让剑士们知道。虽然父亲大人相信每一位剑士，但侵蚀者总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趁虚而入，就意味着对方可能受侵蚀者的蛊惑而堕落成鬼。她明白小少主的未尽之意。
“……多谢你来告诉我了。”她笑着伸手，揉了揉这个早熟孩子的头。红眸里，一抹暗色稍纵即逝。
产屋敷辉利哉默默鼓起了包子脸：“……请您不要这样做，明日奈小姐。”
“嗨嗨，”她从善如流地应下，随即又问道：“如果辉利哉想，我可以试着治疗当主身上的诅咒哦。”
——产屋敷一族所谓的神灵诅咒，不仅仅是因为先祖血脉的罪孽，更是窥测天命的代价。《聆听》的炼金能力告诉了她真相，一段被时光埋葬的过往。
鬼之始祖名为鬼舞辻无惨，与产屋敷一族的先祖血脉相连。曾经的鬼舞辻无惨身体虚弱，请到了一位特别的医师配药，而药草具备的世界法则之力让他成为了第一只鬼。
鬼舞辻无惨未经天允掌握法则之力，成为了必须生食人肉的怪物；而产屋敷一族的先祖也因此代代早夭。相对的，与鬼王相连的血脉也令产屋敷一族拥有了窥测天命的直觉，能够寻找困境中的生机，最终顺应天命，收回鬼舞辻无惨身上的法则之力。
——这是被神灵残酷地偏爱着的一族。但她觉得，这样的美丽之人，应当拥有更好的未来。
酒崎鲸书收回了搭在当主腕上的手，随即端正了坐姿。那双红眸似乎比昨日暗了些。
“我可以削弱一部分诅咒的力量，但是需要您的血液。”她轻声开口。
炼金术赋予《夜莺》的力量，能够将负面物质集中于血液排出。只要时机合适……
暗紫色的血流入盖碗，慢慢转为鲜红。产屋敷耀哉额前的瘢痕缓缓消退，早已模糊的视野重又恢复清晰。看着这奇迹的一幕，一旁的家主夫人产屋敷天音，捂着脸泣不成声。
——神官家族出身的她，能觉出明日奈小姐身上浓郁的神秘。没想到，她真的有办法……
“这样一来，您的寿命会更加长久。只要能及时杀死鬼王，您和夫人就能相守白头。”
暮雪白头吗……产屋敷耀哉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笑了：“多谢您的祝福。”
她是作家，但她更是医师。不仅用手术刀治病救人，更会用笔墨唤醒沉睡的灵魂之光。
她在7月9日的深夜离开。桌上只留了张字条：“去东京补充药品，将回。”
此刻的酒崎鲸书走在东京远郊的田间。
那天夜里，突兀感到心脏处传来的阵痛，她就明白，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离世了。
那天，星辰寥落，夜风轻凉。那天，也是《炎凰》发行出售的日子。
写在《炎凰》开头的话，竟在自己身上应验了：“这个故事诞生的日子，也是她的忌日。我写下这个故事，纪念那个名为的女孩，也纪念她身上那明朗而热烈的祈愿。”
傍晚时分到了和良奈姐姐共住的寓所。炼金术强化的五感告诉她，屋里除了姐姐，还有别人。
对着后院的书房扇门大开着。良奈姐姐正和新思潮的几位一起，整理她的书稿。
“……居然这么多吗，”菊池宽站直身捶了捶腰，“摞起来得有三尺吧？”
“阿鱼留下的，不足她烧掉的一半。”黑发金瞳的北川鹤非（真名“良奈”）整理着，轻声道。
菊池宽愣了愣，有些悲伤的轻声笑了：“可不是吗，那篇《迁徙》就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迁徙》？”芥川龙之介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谷崎润一郎点头：“那回，我和宽一起来拜访酒崎，看见她在火盆边堆了摞稿纸；问起来，她说那些短文不太满意，打算全部烧掉。我才知道，她会把废稿留作冬日的燃料！”
“之后我和谷崎翻了翻，”菊池宽接过话头，“我夹着《迁徙》，谷崎拿着《聆听》，兵分两路跑走了！”
“宽太过分了，”谷崎润一郎大倒苦水，“直接打了车就跑，我被酒崎拿着竹刀追杀了三条街，还是把稿子抢了过去！虽然她最后还是把《聆听》发表了吧……”
“……原来如此，废稿可以当燃料吗？”芥川龙之介歪头。
菊池宽脸色一变，抛下稿纸就按着芥川龙之介使劲摇晃：“龙你可千万别学酒崎这么干！”
芥川龙之介被摇的头懵，伸出尔康手：“宽……”菊池宽反应过来，随即停下摇晃的动作。
“不是那样，菊池。”等他们打闹完，北川鹤非轻声开口，“你拿走的手稿，是阿鱼还没有修改的草稿。后来她本有改好的正稿，可是已经被刊用发表，她也不好同你再说。”
闻言，菊池宽默了一默，勉强笑道：“那正好，趁这个机会……那些都能改了。”
接着便是一阵窒息的沉默。几个人静静地收拾着散乱的手稿。
“……总之，多谢诸位帮忙了；”北川鹤非起身，“天不早，就不留诸位了；明天下午是告别礼，她会希望……你们来的。”
三人从善如流地起身，又安慰几句，这才离开。
送三人离开，北川鹤非锁上院门。她静静地坐在廊上，望着院里的白石翠竹。
“你啊，总是这么任性……”她金眸空茫，“这次也是，不声不响地，吓人一跳。”
“我知道，你最近写的稿子没有再烧。想来，你自己也有所察觉吧？”她望着随风摇曳的竹枝。
“为什么不停一停呢？”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既然早有预感，为什么，不能休息一下呢？”
“你可真过分啊，自己跑了，让我们帮你打扫战场。”她抬手捂住了眼睛。
“我啊，早就想走了。可是那样，你肯定会生气吧？”北川鹤非轻声说着，对着沉沉夜色，无人应答。
“为什么，爱着生命的人，总是这样早早就走了呢？父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留下我，又能做什么呢？”
“真是个笨蛋。”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
竹林深处。酒崎鲸书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眸似石榴石般艳红，折射着细碎的水光。
她酒崎鲸书，文坛公认地高傲固执，恰似野蛮生长的带刺玫瑰；她自认平生坦荡，从不虚伪。
她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与她相交的任何人。她唯独，对不起自己的良奈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苍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