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sky》笨蛋妖精

8、动心了吗

　　“天暮，我知道你恨我。”咏夜看着江天暮消瘦的脸颊，苍白且有些发黄的面色，听着他一阵阵的咳嗽，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他以前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竟被她亲手毁了，她自己研制的药，她怎么会不清楚，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她当初注射的时候将药液稀释了。否则他在监狱里就已经死了，组织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找他做替死鬼，之后不声不响的做掉他。就算他侥幸活了下来，除非他不想活，否则他就只能回去组织里。
　　“这位小姐，如果你不吃面的话，不要妨碍我做生意。”恨吗？江天暮不恨她，一点都不恨，他之所以会有今天都只是怨他自己，他从来不怨天尤人。
　　“我们不能聊聊吗？”她不信他真的可以这么冷漠“就算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
　　江天暮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咏夜“离开这里，永远不要来找我，如果你还希望我能多活两天，请你永远不要再来。”咏夜眼里的痛苦和凄楚，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其实他根本没有爱过他，他是和她上过床，发生了关系，但他没有爱过她。从咏夜对他表白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诉她了：他不会爱也没有爱。如果说他对她还有些什么感觉，也只是感觉而已，而不是女人所希望的那种爱情。
　　“天暮。”咏夜试图去牵江天暮的手，他那双手曾经那么修长而白皙，她记得以前经常看他坐在书桌前，手里灵活的转着笔，如今那双手已经生了茧，也粗糙了，甚至有些枯瘦。她伸出手，想去拉上去，却最终只是垂了下去。
　　“走。”江天暮最后看了她一眼，走回自己那个里间关上门，开始剧烈的咳嗽，似乎店里只剩下他咳嗽的声音，一声一声怎么都止不住压抑不住，明明是捂着双唇的绢子上已经是殷红一片了，但咳声依然止不住。
　　咏夜觉得听着他的咳嗽，她的心全都碎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停留，他之所以咳得这么厉害，全都是她刺激的。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在他那个点餐的小窗口，转身离开了面馆。那药，可以缓解他的症状，抑制他病情继续恶化。但是吃不吃，就看他自己了。
　　而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程绯芸听着里面的人一直停不下的咳嗽声，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难受。随即蹙了眉，抬起头却对上程斐然的笑容。斐然自然也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这个面馆老板不简单。他早就看出他不简单，他长的太过仪表不凡，却只是在这里开个小面馆，之后想到邢风也认识他，他病得很重，今天这女人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他知道小芸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些不好消化，于是冲她笑了“吓着了？”
　　“二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只是觉得。。。。。。”她该怎么跟二哥说，说她听着那人的咳嗽不止，她心里有些难受？
　　“怎么？”程斐然眯起眼看着妹妹，耳朵里一直充斥着那人的咳嗽声声，再观察妹妹的表情，他依然是优雅迷人的笑着“好了，别乱想了。看，面都凉了。”程斐然走到窗口“老板，再来碗面。”
　　“你们俩把面拿过来吧。”里面那个声音显得低弱无力，还带了些因久咳而造成的暗哑。
　　“好的。”程斐然将面端了过去，他不太明白老板的意思，知道看着透过那个窗口看着江天暮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走到厨房将凉掉的鸡汤倒掉，重新浇了一直在火上热着的鸡汤，还加了些鸡丝和面码重新端到他面前。程斐然看了看绯芸，之后看向江天暮“谢谢”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有些不看好，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兄妹俩喝着新浇上去热热的鸡汤，程斐然看到了妹妹绯芸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嘴角一直快乐甜蜜的笑容竟带了些酸涩。他也有些心疼了，他的妹妹，程家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不开心过？ 吃过面，程斐然带着妹妹离开面馆回到车上，他让司机开了车回家。车里，绯芸话很少，基本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甚至他问了，她有时候都没有反应。这样的绯芸让他担心了，想想刚刚那个女人，必然和面馆老板有过什么，那男人有太多的过去，他的妹妹太单纯，怎么才能让妹妹不再去想着他呢？不让她去面馆可能性不大了，用财势去压人，他程斐然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情。而且他总觉得很可能现在还是妹妹自己单相思。该怎么做？好久没这么费过心力想一件事了，他不甚健康的心脏有些禁不住了，于是他疲累的将身体想后靠，手虚搭在心口处，闭着眼养神。
　　“二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绯芸是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他的手往心口一放，她就紧张。
　　“没什么，有点累。”斐然半睁开眼看着绯芸担心的眼神，不禁冲她笑了，吓到绯芸了。
　　“回去吃药好好休息。”绯芸拉着二哥有些凉的手，看着他。
　　“好，听小芸的，回家吃药休息。”他拿开放在心口处的手揉了揉绯芸的秀发，示意她放心，手没再放会心口，但不代表那个地方不难受了。回到家后，他没再坚持也没逞强回了自己房里吃了药便休息了。
　　绯芸也是一样回到家后便做今天的功课，之后坐在房里看书，但心里却一直想着刚刚面馆里发生的一切，说的更准确一些，是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一切。现是中午的时候，那碗重新浇了热汤的面，让她心里一动，之后是下午那个女人，江天暮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女人还说他的身体，还有她走之前放下的那瓶药。他到底有什么病？听他咳嗽成那样，即使她和哥哥走之前，他还在咳。他病的很重了吗？为什么想到他和那个女人说那句“希望他多活两天”她心里会那么难受？难道自己真的是希望他吗？合上书，她闭上眼，她脑海里又浮现了他咳嗽的样子，耳边又他咳嗽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看看他。看看表，这个时间还早，她已经决定了要去看看他。
　　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她拿起包包走出自己房间，从大门出去，却没发现程斐然一直看着这一切。他看着绯芸换了衣服离开家门，已经知道她要去哪儿了，绯芸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不说那个人的身体，只是说他可能会有或者说肯定会有的复杂背景，他们可能吗？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在一起，那个人会对绯芸好吗？绯芸是他们从小宠大的小公主，如果人生中的初恋就这么难，她能承受吗？这件事，不能让父亲知道，父亲一定不答应的。
　　程绯芸出门打车回了学校，走进面馆的时候，人里面几乎没人了，等她要进去的时候，最后一个客人也付账走了。今天天气不好，所以生意相对来说也不太好。她看着江天暮扫地的时候还在咳，等他直起身的时候，突然趔趄的一下，好像要晕倒，她快步上前扶住他“没事儿吧？”
　　“你不是走了？”他低低的开口，眼睛却不去看她
　　“我好朋友打电话给我，说约我出来。”她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面色，他好看的浓眉都紧皱着“你不考虑坐下来休息一下吗？等身体好一些再做这些不行吗？”
　　“咳咳。。。。。。你说谎的技巧太差了”江天暮是真的有些站不稳了，又怕伤了她，于是任她扶着坐在椅子上，手再次抚住了胸口咳了起来。
　　“那是我的事。”程绯芸扶他坐好后，抄起一把笤帚扫起地来，虽然家里的这些活从来不用她做，但是在学校扫除的时候，她也是喜欢抢着做的。在她自己的房间，她也经常打扫。
　　“谁让你做这些的！把东西放下。”江天暮刚刚头不那么晕了，睁开眼竟然看到这丫头竟在帮他扫地，她这样的大小姐，都是别人帮她打扫吧。他撑着桌子想站起身，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已虚弱到险些晕厥过去，他直直的跌坐回椅子上，整个上半身都趴伏在桌子上“你走。”
　　“我走？我走之后你自己站起来都费力还要扫地吗？”她才不理他，利落的扫完地之后，甚至拿出拖把将面馆的地都擦过一遍。
　　“不用你管。”他费力的咬牙忍着不适开口。
　　“你药呢？”她越来越看不了他趴在那里虚弱难受的样子。
　　“没有。”他抓紧胸前的布料，些微的情绪波动都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他胸前剧烈起伏着，胃里也跟着翻搅着“我让你走，马上走！”眼前一阵阵发黑，为什么每次自己这样都被眼前这女孩儿看到？
　　“你。。。。。。”程绯芸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一阵气恼，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竟掉了眼泪。
　　江天暮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竟看到程绯芸站在那里掉眼泪，见到她倔强的用手背抹去眼泪，狠狠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某一个地方好像解冻了，然而他那早就被药性伤害得破败不堪的心脏却因为这样的情感波动而再次剧烈的抽痛起来，良久他还是开了口“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程绯芸再次用手背抹去眼泪。
　　“药。。。。。。药在里面窗口下那个桌子第二个抽屉里。”他偶一抬头却见她原本干净漂亮的脸上竟然多了一抹黑，想到她刚刚用手背抹眼泪的样子，嘴角竟挂了久违的笑容，很浅很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他的眼神竟也放柔了。

作者有话说

　　这才是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