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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哦,是奶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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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能猜透他的想法,一边的冯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次还真不是我作的妖,有人给王校长发匿名信,有图有证据。”
王有才喝了一杯水,平静了一下内心的躁动,再默念了两句“教育至上,心平气和。”
洛锦瑟站在办公室的另一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这三方阵地,徐年和冯主任站在正对面,王校长坐在办公桌边,毕老师则站在她身边。
老师领导的脸都阴沉得不像话,好可怕。
王有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冯主任,门关好了吗?”
冯冲:“关好了。”
王有才如释重负,点点头,这回苏罗阎应该闯不进来了。
徐年没骨头似的倚在书柜旁,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对面怂唧唧的小丫头,嘴角勾着笑。
王有才瞥了他一眼,沉着脸,“洛锦瑟同学。”
“啊?到!”洛锦瑟猛地抬头,小心脏也被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变了样。
对面的男生“嗤”笑出声,眸光里是冷冽的寒意,他抬腿,“逼问一个小丫头?”
徐年推开冯冲挡在他面前的手,朝对面走去,握住女生攥着腿缝泛白的手指。
王有才重重一拍桌子,指着他,“你给我放开,像什么样子!”
毕小钦正想开口,徐年一记冷眼看过去,“你说像什么样子,难不成老子......”
“徐年!”
洛锦瑟伸开手指,回握住徐年的手。
女生仰起小脸认真又严肃,声音一如既往的软,一听就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好学生。
“王校长,冯主任,毕老师,我和徐年同学没有谈恋爱。”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又看向两人紧牵住的手,明显的不信。
徐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手撕了椅子上撂脸色的那个人。
洛锦瑟偏过脑袋,语气轻轻,无奈叹息,“同桌。”
手心被点了两下,徐年瞬间就熄了火,拉过一边的椅子让洛锦瑟坐。
小丫头红着脸瞪他,徐年勾唇笑了笑,淡定地坐下,手依旧牵着人。
一边的毕小钦是无比的痛苦和绝望,仿佛看到了教师职业的尽头。
王校长和冯冲的脸色也是惨不忍睹。
洛锦瑟红着脖子费力抽回自己的手,规规矩矩站好,开口时已是平静从容。
“王校长,我们没有谈恋爱,不会早恋。但是我喜欢徐同学。”
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人缓缓笑出声来,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毕小钦忍不住用了脚。
洛锦瑟的脸色越发红润,她哽着脖子道:“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成绩也没有受影响,您叫我们来无非是教育这两方面。国家省一级优秀学校评比开始,七中和六中两所省一级竞争,重点落在我们这一届的升学率,还有学生团队省级比赛的获奖率......我作为数竞代表,给七中争回的奖状名誉还有采访也有很多次了,至于徐年同学,上次的八校数竞比赛荣获第二名,这次的邻市十三校联考也是市前五名,......”
国家级一级优秀学校这个香饽饽有谁不馋,如果被评上了,学校的设备全面换新不说,下拨的物资也是呈直线上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对学校领导的惠利不胜枚举,纵使王有才再佛系,也抵不了诱惑,而斩杀各路神将的数竞天才便是七中最有第底气的王牌,谁敢冒险任人耽误?!
被一个乖巧老实的小姑娘戳中心思,王有才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冯冲自是明白了王有才的尴尬,硬生生的开口找回原地,“洛锦瑟同学,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女生的眼睛太干净了,清亮得跟明镜似的,不被尘世所污染,却也通透。
她像是说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表情依旧是呆呆萌萌的,“冯主任,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傻的。”
毕小钦终于破了功力,低下头无声地笑,还装模做样踢了一下椅子里笑得四仰八叉的徐年。
王有才闭上眼睛揉眉心,好像只要他不尴尬就没人能尴尬得了他。
冯冲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们有萌动的意识就会有早恋的可能,未成年人做的决定是不可靠的,还是请家长吧。”
洛锦瑟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请我妈妈吗?我妈妈也知道的,她说徐班长可好看了。”
除了徐年的众人:......这还怎么教育下去?
洛锦瑟很认真很老实巴交地告诉他们,“我妈妈还说开完家长会后要请徐班长吃饭的,徐班长对我太好了......”
洛锦瑟越说越多,众人的脸色就越不对劲,而徐年坐得跟个大爷似的慢慢欣赏着这幅动态美景,手指悄(大)悄(庭)咪(广)咪(众)之下去勾洛锦瑟的手心。
“洛班长,走了,再不走估计他们得原地暴走了。”
“那我们可以用闪现吗?”
“可以,现在先清兵线,然后去偷塔。”
“这叫乘其不意,攻其不备!”
“小可爱真厉害!”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办公室里的三人你瞅我我瞅你。
家长会。
教室里的小学鸡收拾好自己的位置后就可以请走廊上的家长进来了。
徐年转头,看见后门框边站着的温宁,她脸上带着温柔的淡笑,和记忆深处的影子重合。
温宁走过去,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年年。”
“年年?”洛锦瑟拧开笔盖抬头,是很温柔很漂亮的一位阿姨,她咧嘴一笑。
温宁也被这小姑娘可爱到了,笑着问:“你是徐年的同桌?”
这阿姨可漂亮了,和同桌长得很像,应该是同桌的妈妈,可是她为什么不管同桌呢?
“小妹妹?”这声音又温柔又好听,谁也拒绝不了,洛锦瑟下意识咧着嘴应道:“哎,是的。”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徐年被她可爱模样逗得一阵好笑,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走了,去找洛阿姨。”
温宁看着那对背影,太震惊了,她竟从自家儿子的眼神里看到了温柔。
有毕小钦在两人中间调和,徐年和温宁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僵硬,却也是不温不火的。
温宁有空的时候会来学校看徐年,通常也是远远的望一眼,她也慢慢发现,小时候抱着她不撒手后来凶狠叛逆的孩子长大了,她也有淡淡的愧疚,毕老师说徐年是个敏感脆弱的好孩子,只是你们不关注他。
两位漂亮又温柔的妈妈坐到后排开始叨嗑,温宁也从洛禾的口中知道了她从未了解到的关于自己孩子的事情。
她曾经也是好妈妈,遮羞布撕到底,不过是将她对徐志成的恨牵扯到了孩子身上......
“同桌同桌,怎么办,我妈妈知道了我顶撞王校长的事,怎么办,她会打我吗?”
洛锦瑟一边往嘴里塞着奶糖,一边含糊不清道。
徐年叼着棒棒糖看手上的题,三好学生这人设,在洛阿姨面前还是得端好,不然日后有点麻烦。
可年爷不知的是,某位小丫头早已在妈妈面前把年爷的人设扒了个底朝天。
洛锦瑟可怜巴巴地看着徐年:“同桌,要不你代替我同我妈妈反抗吧。”
徐年睨了她一眼,“一边去。”
“徐年,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告诉我妈妈你每天都拉我小手!哼!”
徐年着急忙慌地捂着她的嘴,咬牙道:“洛锦瑟,你又给老子欠收拾了是不是?”
洛锦瑟瞪大眼睛平静道:“还要告诉我妈妈你收拾我。”
徐年:......
家长会后,洛禾领着一群小学鸡去吃饭。
“小洛洛宝贝,你昨天去校长办公室干了什么?”洛禾笑着开口。
洛锦瑟连忙躲到徐年身后,晃着小脑袋,一脸“老实巴交,纯良无害”,“没有的,妈妈,你问我同桌吧,他知道。”
洛禾忍不住笑。
洛锦瑟从徐年身后钻出个小脸来,“妈妈,你没生气的!”
洛禾:“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洛锦瑟正想找月桑兰说话,结果被赶到了徐年身边,说什么酸臭味。
洛锦瑟仰头,认真问:“同桌,我身上很臭吗?”
徐年笑了声:“太臭了。”
洛锦瑟低下脑袋反复嗅了嗅自己,不臭的呀!
红灯停,绿灯行。
前面的人抬脚,洛锦瑟垂着脑袋嘀咕,还多委屈的,“同桌,你怎么不牵我了?”
旁边的洛禾看过来,面色难定。
徐年脚步一顿,侧头轻咳一声,貌似平静地朝洛禾颔首,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个小白爪子,伴着一句声音。
“喏,我的手在这呢。”
洛禾轻咳一声,洛锦瑟侧过头去,时间静止了两秒,洛锦瑟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洛禾走在前面,徐年笑着看身边的红兔子,越看越好笑,“你说你撒娇就算了,还当着老子未来丈母娘的面,老子不要面子啊。”
……
“年年,去妈妈家吃个饭吧。”温宁站在校门口。
徐年靠在石柱边,余光瞥见她不自觉的垫脚,应该是等很久了。
“年年,妈妈不是为了那个股份,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吃个饭,今天......”今天是你爷爷的忌日。
温宁的话没有说完便弱了下去。
晚风微凉,路灯明亮。
半晌,徐年直起身,“你走吧,”他心里苦笑,对面前这位“妈妈”,他居然还是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来。
温宁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才哽咽开口:“别熬夜了,多伤身体,妈妈给你打了钱......”
“嗯,我进去了。”
男生转过身去,修长的背影融入了夜色,没有丝毫的留恋。
站在原地的女人慢慢红了眼睛,暖黄色的灯光下,却是孤独与凄凉。
徐年躲在墙壁后,看着温宁离开的背影从黑暗里走出来,指尖烟身猩红。
他也曾拿着成绩单拿着奖杯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分自己一点爱,哪怕是一个关心的眼神也好,他一个人流离惯了,没有父母也照样能过活。
小男孩到大少年,从希望到绝望,是心路历程也是成长之路,他已不再希冀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里。
小男孩那透不过一丝光亮的黑屋子,少年满书房的奖杯碎片,还有长眠于地底的爷爷是徐年灰色记忆里抹不掉的存在,他没办法原谅,只是不再计较,毕竟那人也带他入过天堂,只是后来推他入地狱而已。
“同桌!”
百年的黄角树下,窜出一只浑身勾着淡黄色光边的可爱小丫头,笑容甜美,像是夜间最灵动的精灵。
徐年微愣,小丫头欢快地朝他蹦来,一小只带着奶香味的软乎乎的小身子扎进他的怀里。
“徐年年!”
荆棘枯萎,冰雪融化,她一笑,像风过原野,青草鲜花,落英缤纷。
是满心的香甜。
徐年缓了一阵回神,用指尖弹掉烟火,下巴搁在小丫头的脑袋瓜顶上,慢慢溢出笑声来。
“洛班长,校园重地,和男生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嗯?”
洛锦瑟在他怀里拱了拱,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声音像蘸过红糖的糍粑,又软又糯,“小年年有点不开心,小可爱想抱抱他。”
徐年先是一愣,然后又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一点,他痞里痞气道:“那不如小可爱亲亲小……咳,我,这样恢复得更快些。”
怀里的小脸红扑扑的,憋了老半天也说出一句话来:“你,没个正形!”
……
知了叫着夏天,汗水淌过试卷,又是一年高考季,六月的盛夏载着奋斗与梦想缓缓驶过,而伴着七月暑假课的来临,新高三新梦想新希望。
五四楼哀嚎震天动地。
暑假课,为期一个月,同平时上课一样,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十点十五放学,而周末休息也完全按照高三生活来,每周只有周六不上晚自习,其余时间都正常上课,周日的下午和晚自习则是周考时刻。
光听着就觉得苦觉得累,要是真过上了那种三点一线,死亡线上挣扎的日子那怎么还了得!
“钦歌,暑假课明明是自愿的!我不上!”齐之舟站在椅子上,双手插腰。
毕小钦扯着嗓子一声吼:“给我滚下来!”
齐之舟瞪了他一会儿后,老老实实缩回椅子上。
毕小钦撸了撸小臂,拍了两下黑板,“你们以为这自愿是说给你们听的?做梦!这自愿是给家长的,不想上的找家长来和我谈,否则都给我老实上课,谁敢缺席一个试试,看我不弄死他,还有三百多天就高考了……”
徐年饶有兴趣地瞅着旁边苦巴着脸的人,笑道:“怎么,洛班长不想上暑假课?”
洛锦瑟瘪瘪嘴,可怜巴巴道:“我最迟十点得上床睡觉的,不然第二天没精神,可是要十点十五才下自习。”
“洛干部,您这作息可太乖了,乖得我想带你熬个夜。”
徐年抬手胡乱揪着她的丸子头,一颗粉笔头突然从讲台飞下来。
“你崽子给我坐好!”
最后一节晚自习,毕小钦坐在讲台上做学生住校统计表,一抬头,就瞥见后排的俩人。
三班的门面担当,三班的希望之草之花,双双趴桌子上面对面睡着了!
叫醒吧,一个已经超额完成了作业,另一个老子心情好就写不好就不写,你能咋滴!不叫醒吧,前一排月桑兰撑着脑袋也跟着睡过去了,然后陆续有好几个同学也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