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飘飘的年代》沉默丝路

7、07

　　打发完大尉，继续说那天酒桌上的情形：
　　“都要放假了，食堂也不给留点好印象，上午扫除累够呛，中午又是土豆片子。”大尉在我们的勾引下打开了话匣子，“多亏遇到了卡卡，给了我俩馅饼，对付了个半饱。”
　　“我操，我说中午我媳妇儿怎么给我买那么丁点儿吃的呢，还说让我减肥，原来是你个王八蛋！”饭缸儿愤愤然。
　　卡卡是饭缸儿的女朋友，大名饭卡，昵称卡卡。因常年掌握着饭缸儿的伙食卡而得此爱称。
　　迈克偷摸儿捅了捅饭缸儿，意思是别打岔。
　　大尉继续说道：“我寻思抽根烟儿垫波垫波吧，刚整两口，洛云冲我就过来了。我还挺兴奋呢，这是不是要向我表白啊。到跟前了我才瞅清楚，丫蛋儿胳膊上带着红箍呢，吓得我差点没把烟屁嚼了。扣两分啊，哥哥们！十块钱够买四十个包子了！这给我心疼的，你说都最后一天了，她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我就二十块钱，晚上还想给哥儿几个加菜呢，这么就报废了一半，心有不甘啊。我一顿磨叽她，就TMD差以身相许了，结果还是没好使。”
　　“该，让你抢我馅饼。”饭缸儿一脸的痛快。
　　“你傻啊，今天检查卫生，大校长亲自上阵，你是装枪口上了。”阿诺说。
　　“小样儿，还吹牛逼不？你不总叨咕一个眼神过去，从七岁到七十岁之间的女性全电趴下吗？连个丫蛋子都搞不定，丢死人了！”小猴儿也开始埋汰大尉。
　　“今天不是阴天嘛，电池有点短路，要不我早电她了，等哪天放晴的，看我不电她一下，非得让她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不可。”
　　“拉倒吧你，就你那俩大眼珠子还放电呢，灯泡挺大，瓦数太低。你晚上别老睡觉，没事自己爬电线杆子上，一手抓一根高压线充充电，说不准下来就能电着个老太太啥的。”迈克连珠炮似的一顿狂轰滥炸。
　　我怕大尉只顾着吃没时间反击，抢过他手里的鸡骨架，一会儿功夫他都啃了半拉了，我还一口没吃呢。
　　大尉被轮番攻击，心里承受不住，趴到我的腿上嚎起来。一边干嚎，一边从我手里夺回鸡架，带着哭腔说道：“老大，他们太能埋汰人了，我也没脸活了，你别拦着我，让我撑死算了。”一边“哭”一边啃着鸡架，两不耽误。
　　“撑死你有点儿费劲，掐死你能简单点儿，放心，你死之后，我让洛云给你烧纸。”我一把把他推开，揉了揉被他硌地生疼的大腿。
　　“我看应该殉葬，先奸后杀，再给他俩办个阴婚！”迈克冷冰冰地说。
　　“靠，够狠地啊，忘了去年天天给人家写情书了？”饭缸儿在一边讥讽地说道。
　　“我就是拿她练练手，上赶着跟我，我都不稀罕。”
　　“这牛逼让你吹的，太恶心了！”连小猴儿这个未开化少年都已无法忍受。
　　“怎么滴，死猴子？想陪大尉做伴去是不是？”迈克一把勒住小猴儿的脖子。
　　“弄死我算了，要不你也得恶心死我。”
　　众人大笑，笑过之后，饭缸儿正色道：“洛云是挺牛的啊，卡卡说，老多人追她了都没好使。”
　　“阿诺，你没试试？”我问，阿诺和洛云都是学生会的，近水楼台。
　　“我……”
　　“试也白试，他那个铁疙瘩脑袋，还是别去当分母了。我看啊，咱们几个也就二胖儿出马能差不多。”大尉被食物冲昏的头脑看样子刚有点清醒。
　　“我看二胖也够呛。”迈克在泡妞方面一向自视甚高。
　　“我也觉得胜算不大。”饭缸儿一定是站在大尉的反方。
　　“那可说不准，万一人家口味不一样呢！”小猴儿没学好的，竟和大尉学着拐弯说话了，听不出是夸我还是损我。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针对我能不能追上洛云这道论题，各抒己见互不相让。我和阿诺则稳坐一旁含笑不语，吵他们吵去吧，咱俩正好吃点东西。
　　“别吃了！”大尉忽然一拍桌子，吓了俺俩一跳，“二胖儿，你来表个态，多长时间能追上洛云。”
　　“埋汰我呢？还多长时间，分分钟搞定。”我信口开河，喝完酒吹牛逼谁不会啊。
　　“好！一会儿我把洛云叫出来，十点之前，你要搞不定咋办？”迈克大着舌头逼问我。
　　还没等我接茬，大尉情绪激动地站起来：“要是搞不定，他给你当半个月奴隶。”。
　　我看了看大尉，他这是给我做主了呗，话说得挺顺溜啊。
　　“要搞定了呢？”大尉反问迈克。我在一旁倒要看看他们能作出啥花样来。
　　“搞定了的话，他明天去大连的车票我给出了。”迈克也不示弱，这条件说得我还真有点心动。但后来一想，我当时是不是也喝彪了啊，他自己回家的车票钱都没着落呢，拿什么给我出路费。
　　“好，一言为定！”大尉端起饭盒盖，将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尽。

　　去大连的火车是第二天晚上的，我一直睡到中午，醒来时宿舍已空无一人。我强忍着头痛和眩晕，收拾好行囊，准备向大连的亲属家进发。翻开背包，昨天还在的20块钱不翼而飞。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把钱放哪了。翻遍了宿舍，一毛钱都没找到。
　　一定是这几个王八蛋把我的路费给瓜分了，我坐在床上，头痛欲裂，悲愤欲绝。
　　这20块钱，还得是逃了火车票才够余下路费的。现在可好，寸步难行了。想办法先回家再说吧，我背上包，开始挨个宿舍敲门，期望还有哪个倒霉蛋比我更晚出发。
　　“周涅，还没走啊？”走廊里，一个精瘦的小子看到我后两眼放光。
　　“马上走，你怎么也没走呢？”
　　“诶呀，别问了，快点，借兄弟50块钱，开学还你。”
　　靠，这是我的台词啊。
　　“要有钱我早走了！”我呲之以鼻。
　　不过一转念，我又说：“你手里有多少钱，先借我呗，反正你怎么都得借。”
　　我知道他家路远，所以寄希望于他是钱不够，而不是没有钱。
　　他瞪着眼睛看了看我，掏了掏兜。大款啊，竟然掏出来两张5元大钞。我一把夺过来，连声道谢！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大方地说道：“回来之后，钱不用还我了。”
　　“真的？”活雷锋啊。我正激动中，孙子又冒出了下半句：“钱是我和老猪借的，你直接还他就行了，对了，我和他借的是20，你一起还了吧！”
　　“F**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