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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粉蝶儿出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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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我等是想来商量一个好的对策的。应天长令看上了青美人,我们无奈,只得来求助。”鹧鸪天作揖,将实情和盘托出,青杏儿端上两杯清茶,摆在他们面前,说:“皇上,看来真的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这与我们不谋而合了。二位公子请用茶。”
“多谢美人。”
江城子悠悠坐直身子,睁开眼睛:“朕的青美人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们二位说要商量计策,方可保护朕的美人,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想借杀青美人的时候,引他出来,我们借尸还魂,这样便可以明目张胆地为你们效忠。”渡江云说出鹧鸪天的真实想法,“只是不知道皇上信不信我们俩,肯不肯让您最宠爱的青美人出现?”
青杏儿示意江城子,含笑烟柳醉春风。
江城子领会到,说:“朕的青美人方才给朕献策,想要用朕的心腹刺杀你们,然后保住你们的性命。看来朕的青美人说的没错,不谋而合。”
“皇上,您跟他们还打什么哑谜啊?”青杏儿玉指轻轻一点江城子的唇,“他们真心实意地归顺我们丹兰国,不要再绕圈子了。”
江城子呵呵大笑,说:“朕同意了。不过朕只有一个要求,不许伤害到朕的青美人。”
“是。”
青杏儿从口中吐出一颗青泪神石,淡青色的光微弱地闪着,放在一个雕花香盒子里:“这是青泪神石,被施了法术,不论是谁,只要吞下,应天长令就会产生幻象。我不准备利用生灵,以用这只雕花香盒子。”
“雕花香盒子无移动,该当如何?”渡江云不准备接受这青泪神石,青杏儿解释,烹调煮茶香:“青泪神石赋有灵气,不会无以动。二位大可放心。”
“多谢青美人相助。”
鹧鸪天和渡江云收下青泪神石,退出漪香殿,恰巧经过北苑冷宫,醉花阴独自在殿外乘凉,青罗小扇扑蝶黄,满腹怨气,嘴里碎碎念,叨叨个不停:“青皇后,你害我如此,等我变成厉鬼纵然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抱怨刚好让路过的鹧鸪天他们听到,他们悄无声息地站在一处静静地听着她发牢骚。
渡江云给鹧鸪天使了一个眼色,鹧鸪天示意不要多管闲事,转身要离开,却被醉花阴发现,她趾高气昂冲到他们面前挡住去路:“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你自称本宫应该是后宫的嫔妃,如今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被禁足在这里的吧?”渡江云得理不饶人,把刚才的气全都怼回去,“我看你姿色虽好,是不是把脑子的地方都占了?也难怪会在这里受苦。”
醉花阴气得用手里的小扇指着渡江云,一转眼便看见鹧鸪天手里的雕花香盒子,看上去小巧玲珑很是喜欢,放下语气:“这是什么?精致的桃花,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本宫瞧瞧。”
“你竟敢抢夺皇上的赏赐之物!”
醉花阴冷笑:“皇上会赏赐给你们女儿家的东西?分明就是在撒谎!快给本宫拿过来!”她一把抢过雕花香盒子,打开盖子,看到了青泪神石,眉眼皆是欢喜,拿捏有度:“多好看的宝石珠子,是送给谁的东西?”
鹧鸪天想抢回珠子,可是青泪神石自动跳进醉花阴的口里,三人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醉花阴通体青兰色,冰霜结满了衣裳,满是惊恐的她瞪大了双眼,喉咙如哽咽一般说不出话来,
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感受到窒息的所在。
这时,天方一黑,浓浓的烟升起,魔障吹风倒树,摇落飘枯叶,团身一现在醉花阴的面前,嘶哑的声音充满着愤怒,灰色的干枯的手戳着他自己的心口,血红的眼睛在滴血:“青泪神女,我终于找到你了,只有毁了你,魔灵之子才不会出现,我才可以生存。”
醉花阴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自身的恐惧让她丢下蒲团扇慌忙逃走,踉踉跄跄回到北苑冷宫,把殿门紧闭,怎知魔灵应天长令的动力是如此的深厚,打开殿门撕碎屏风简直易如反掌,强大的力量将醉花阴推到在地。
“青泪神女,你没有北斗星君的庇佑,我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应天长令出掌要掐碎醉花阴的脖子,鹧鸪天一开始愣了一下,才出手制止:“主上,她暂时还不能死,请留她一命。”
应天长令不顾劝阻,一掌拨开鹧鸪天,内力的强大使鹧鸪天后退几步扶着柱子才没有倒下,吐了一口血。
渡江云气不过,上前绊住应天长令的肩膀,运行的内功气冲山河,殿里的摆设碎了一地,红木桌案断,碧玉粉末清。
应天长令又把渡江云掐的奄奄一息,七魂失三魄,丢在一边,狠下新来拾起地上熏染的魔剑直刺进醉花阴的心脏:“青泪神女,你必须得死!”
醉花阴满身是血,连自己的素衣上都是血,如点染了血花一样,含冤的眼睛盯着应天长令,嘴唇不停地像是要说什么似的:“我要见皇上,我不是……”话未说完,她便睁着眼睛死去。
应天长令袍袖一掸,无情冷漠地回头一望不省人事的鹧鸪天和渡江云,随风离开,唾弃一句:“背叛我者死!”
直到天黑降临,身负重伤的鹧鸪天他们依旧没有醒过来。
秋风萧瑟冷清云,孤魂一缕呈阴地。
江城子处理完政务仍然去了漪香殿,疲惫的身体和倦容在烛光下显得十分憔悴,青杏儿奉上一盏清茶,问:“皇上今日又累了,这虽然身体恢复多日,但也别累着。”
“青儿。”江城子握着青杏儿的手,说,“朕没有什么大碍,饿得有点虚,不知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呢?”
“原来皇上不是来看臣妾的,只是冲着臣妾殿里糕点来的。”青杏儿故作吃醋的样子背过身去,脸上却是暗暗浮香的笑容。
江城子从后面环住青杏儿,问着她的发香,说:“青儿吃醋了?朕当然是冲着你的糕点来的。但是如果不是你做的,朕也不会来。”说着轻轻滴在她唇上点了一下,轻轻地咬着唇,似珠玉圆润,齿香绕唇。
菽香在殿外守着,忽然远处跑来一个小宫人:“什么人?”
小宫人低头回答:“奴才是北苑冷宫的管事,一连三日不见梨妃娘娘出来,怕是出了什么事,便破门而入,才发现梨妃娘娘遇刺了,还抓到两个刺客。”
“三日不见娘娘为什么现在才来报?”
“菽香姑娘,全是因为这个牌子。”小宫人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牌,菽香看过后自知问题的严重性,把小宫人带进漪香殿的屏风外:“启禀皇上、美人,北苑冷宫出事了。”
江城子立刻坐在玉案边,说:“进来说话!”
“是!”菽香带着小宫人跪在他们面前,一五一十地说明原委,并呈上那块木牌。
江城子拿起木牌仔细阅读上面的字:“本宫身体抱恙三日,期间谁都不见。”
青杏儿也想拿来一观,江城子却把木牌递给小宫人,说:“把木牌给朕扔掉,不要脏了青美人的手!”
“皇上……”青杏儿不明所以,江城子安慰:“听话。”
“嗯。”青杏儿点头,又问小宫人,“你方才说梨妃娘娘遇刺,又抓了两位刺客。那本宫问你一句,刺客杀人得手,为何不逃?”
“刺客身负重伤,难以存活,又如何逃?”
青杏儿冷笑:“两名刺客杀人因何身负重伤?”
“或与梨妃娘娘相斗。”小宫人应付自如,青杏儿回怼:“刺客身形如何?”
“八尺有余,体格健硕。”
“梨妃娘娘又如何?”
“身量纤纤,远不及美人。”
“那好,本宫问你!一个身量纤纤又柔弱的女子怎能与两名身材高大健硕的刺客相斗?又怎么能把刺客刺成重伤?”青杏儿一连串的疑问让小宫人一下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美人息怒,奴才愚钝,没想那么多,求美人饶命!”
青杏儿站起来,拖着白雪月色青灵纱裙走到小宫人身后,两只眼睛泛着青蓝色的光,直透他的心灵,她看到真实的情况,放下了一丝的警惕:“你回答本宫,那两个刺客去了哪里?”
“回美人,他们已经没有生命迹象,被奴才们扔在了皇家焚场。”
“什么?”江城子蹭一下站起来,命人看住了小宫人,和青杏儿赶往焚场,“青儿,朕希望他们没事。”
“皇上,臣妾不敢妄言。”青杏儿脚步紧随江城子,来到一片漆黑的皇家焚场,这里除了尸体就是烧尽的骨灰,阵阵恶臭难以忍受,忍不住用手绢儿捂上了鼻子,“皇上,夜里难寻啊。”
江城子不顾他人阻拦重进焚场,青杏儿自然陪同前往,只剩下菽香一人在外干着急:“美人,您要小心啊。”
“菽香,发生什么事了?”蓦山溪带着南歌子赶过来,菽香急得眼泪打转转:“东王,皇上和美人进了焚场,里面横尸遍地,怕是有损身子啊。”
南歌子向前一步,眺望过去:“皇上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了?”
“方才来了一个小宫人,说是北苑冷宫梨妃娘娘遇刺身亡,刺客被丢在焚场里,皇上顾念先帝对梨妃娘娘的宠爱,要为梨妃娘娘洗刷冤屈,想当面质问刺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来这里的。”
“那青美人也如何着急?”
“我家主子深受皇上的恩宠,自是皇上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菽香没有当面回答实情,是因为她对眼前的蓦山溪、南歌子心存怀疑,皇上封锁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东王的耳朵里,因怕有诈,或以为是凶手,“东王,您有什么好办法知道谁是刺客吗?”
“这……如何得知?”
菽香灵机一动,便说:“奴婢倒是有一法子……”菽香的话进行到一半,江城子返回打断她的话,同时又看向蓦山溪,说:“菽香,你来一下,美人扭伤了脚,朕的龙体未痊愈,还想请你帮个忙。”
“是,奴婢这就去。”菽香会意了江城子的意思,立刻随江城子走向焚场中间,江城子临走时递给蓦山溪他们一袋水,说,“别太紧张,喝点水把。”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拂袖离去。
蓦山溪托着沉甸甸的水袋不知道想什么,可也拧开水袋喝下一口水,突然间他满身瘴气四分五裂,连南歌子都难逃。
青杏儿站在焚石旁看着这一幕发生,心里有所欣慰,她已经从大火中救出即将焚化的鹧鸪天和渡江云,并用青泪神石为他们续命。
“青儿,怎么样了?”江城子蹲下身来查探他们的状况,渐渐有了呼吸和心跳,面色也有了血色,伤口由内而外愈合,“看来他们没有性命之忧。”
“魔灵生性狡猾多疑,竟然用如此手段来作恶,险些坏了咱们的计划。”青杏儿运功力想让他们尽快醒来,推动青泪神石融入他们的体内,“好在他们现在没有什么大事。。臣妾要把他们收进口袋带回去。”
江城子看着青杏儿手里的玉石袋,里面有一颗黄金珠和碧翠珠,在冰蓝色的袋子里显得那么宁静柔和:“这是什么?”
“这是原生珠,被吸进去的都会显出本相。”
“那他们的本相是什么?”江城子凑上前去,在蓝光的映射下,他没有看到原生珠里的本相,反而看到青杏儿的本相,一条冰蓝色的龙若隐若现。
青杏儿稳住心神,说:“皇上,咱们可以回去了。”
“嗯。”
青杏儿反手化成龙,卷起万里层云,带着江城子回到寝殿:“皇上,那臣妾就开始了。”
“好。你且小心。”
青杏儿推出原生珠,释放出金碧二珠,吹一口冰气促使二人恢复人形,用法术为其治疗:“皇上,他们内伤太重,臣妾的青泪神石无法弥补剩下的伤口。”
“青儿,咱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别伤了你又救不了他们,最后搞得两败俱伤,朕可担待不起。”
“有一个办法,请北斗星君助力。”青杏儿收回法力,稳定气息,慢悠悠,何伤愁,“只是星君封印未曾打开,怎能凝结助力?”
江城子紧握拳头,灵光闪现:“青儿,星君封印未打开,但是血液可以是相同的吧?或许血可以拥有法力。”
“皇上,这样有损龙体啊。”
“只有这样了。”江城子命身边的小宫人出去请蓦山溪和南歌子,独留一盏夜烛灯,陪得佳人望友人,不知何时到天明。
蓦山溪和南歌子领命进宫:“皇兄,青美人。”
“免礼,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如今各自同难,有同一法,还望你们多多相助。他们伤势过重,青泪神石也只能延魂续命,治不愈最深的伤口。朕听青儿说,要北斗星君联手才可以,只是封印未打开……”
“皇兄既然叫我们来,想必是有了法子,不如说说看,我们都会尽力的。”
“只是需要血……”
“这好办!”蓦山溪拿出匕首在指尖取了三滴血,汇成血珠,青杏儿各取一滴半至二人的心脏处,血速速凝集,冰雪泛光,夺目的光包围着身体,一声巨大的破裂声,鹧鸪天重生、渡江云重生,二人更比从前神采奕奕。
二人成为汉人臣子,束发高阁,精神抖擞,手中黄金剑和碧水剑也增加了几分仙气。白玉带金佩金容,清心碧翠流花桐:“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多谢青美人。”
“自现在起,你们而人便是我朝人。”江城子宠溺地望着青杏儿,话锋一转对他们二人加以安慰,“如果不嫌弃,就做漪香殿的侍卫,保护朕的青美人。”
“是,臣定当尽心竭力护美人周全。”
“还有,宫中有巧夫人和绛夫人,汐婕妤和春美人。前两位心胸狭隘,时不时地就吃醋,实在不省心,说出的话也是不太好听。如今青美人圣宠优渥,她们难免不会心生记恨,还劳烦二位多多护着青美人。汐婕妤性子素雅恬静,不争不抢,改日将她派遣出宫,嫁做海将军的夫人便是;只是春美人没有什么坏的心思,却也心直口快,说的话也别往心里去。”江城子平时不悉心注意那些个花柳,但是她们的品性还是了如指掌的。
青杏儿笑言:“皇上的心思最是周全不过,臣妾没有反对。只……汐婕妤以后妃的身份出宫嫁人难免会落人口舌,不知皇上有没有打算?”
“和采妃一样,更名换姓,谁能知晓?”江城子看来是早有打算,一切都谋划好了,“朕打算赐给汐婕妤名为紫玉萧,封为浣宁公主。”
“皇上圣明。”青杏儿犹豫了分毫,却被江城子看出了破绽:“青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讲。”
青杏儿跪下身来,行此大礼:“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做主,将菽香赐给天师唐狮。”她念及菽香跟随她多年,又不忍心在以后拖累她,便向江城子请求赐婚。
江城子点头应允:“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朕答应你了。”
“只是……”
“青儿的担心朕知道,怕仓促吓坏了她。没关系,朕自有主意。”江城子轻轻地把青杏儿拉起来,说,“给她一个诸侯国公女儿的身份,赐名粉蝶儿,直接告诉唐狮,可探知其心意。”
“皇上自然是皇上。”
第二天,青杏儿在殿中绣花儿,菽香在一旁打扇儿,瞌睡得昏昏沉沉,香炉里还飘出几缕青烟,恰如仙境。
青杏儿无意中吐出一句:“菽香。”
“嗯?!美人有什么吩咐?”菽香停止了打扇儿,精神清醒了些许,惺忪了睡眼。
“菽香,皇上那日跟我商量一番。”青杏儿慢慢地挽起她肩头的一缕青丝盘在发间,插上一朵青玉步摇,摇摇欲坠于心,把菽香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将诸侯国公的女儿粉蝶儿嫁给唐狮,以感谢唐狮对你我的救命之恩。”
“美人,奴婢从未听说过诸侯国公的女儿中有粉蝶儿一人啊?”
青杏儿笑而不答,从梳妆匣子里取出一块同心粉玉,下面垂着一颗香珠,雕刻的十分精致:“你看,这是我想送给粉蝶儿的玉,皇上见了也说好看,便在玉上题了几行词。”
“美人,粉蝶儿嫁人,关乎奴婢什么?”
“菽香,我只是觉得一块玉相赠太薄,想来皇上如此重视,我更不能敷衍了事。所以请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准备的。”青杏儿遮掩过去,菽香并没有往下追问,还认真地想方设法地出主意:“美人,女子以纱儿裁衣,不如美人送些稀有的纱儿裁衣。”
“嗯,这自然是好的。我这就派人准备,回禀皇上。”青杏儿急忙兴奋起身,菽香心里犹豫一下,想说什么又咽回去,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她的紧张与紊乱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呼唤。
青杏儿观察出了她的心累之处,没有作答,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试探她:“菽香,菽香。”
“嗯?!”菽香心里猛然颤抖,回过神来,“美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我素来不懂什么人间的黄道吉日,你是人间长大的,想来对这方面有很多的了解。不如你帮我想一想,哪天是黄道吉日?”
“奴婢……奴婢……”菽香心里有些心不在焉,说的话也不知道东南西北,青杏儿仍不为所动,继续说:“对了,皇上还说,要准许浣宁公主下嫁给多海将军,还说要和唐狮选在一天,双喜临门。”
“浣宁公主是谁?”
青杏儿悄悄告诉她:“浣宁公主便是汐婕妤,皇上仁慈,念汐婕妤隐忍淑贞,便放她一条生路。”
“皇上最近是不是喜欢上办喜事了?怎么左一个赐婚右一个赐婚。”菽香已然掩饰不住内心的醋味,开始不耐烦了,“美人,您是不是最近忽略皇上了?”
“菽香,好事不是吗?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青杏儿亲自收拾出一盒名贵的珠宝,暗自窃喜,“这是我准备的一些陪嫁首饰,你替我送到唐狮府上吧。”
“是,美人。”菽香万般不情愿,颤抖着双手接过首饰盒,满面忧愁地走出漪香殿,一步迈出就犹豫半晌,双眸含泪,心酸如醋,狠了狠心继续向唐狮府上去。
唐狮府邸披红挂绿,喜上加喜,刺眼的红色扎在心上,就像流血一般,紧握手中的盒子,软着腿踏进唐府。
令她好奇的是,门口的奴才们竟然没有阻拦,让她顺利进入园中。菽香感觉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继续往深处走。
满院子里栽满了不知名的小花,粉的紫的在秋天里竞相开放,十分娇艳,一嘟嘟,一串串,挤在一起很是可爱。菽香抱着盒子加紧脚步走进府邸大堂,府邸大堂里也只是奴婢们忙着打扫,谁都没注意菽香的出现。
菽香把盒子放在府邸大堂的正案上,一滴泪滴在正中央:“祝福你吧。”
“你来了?”唐狮从一侧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菽香的背影,“我等你很久了,菽香。”
菽香抹抹眼泪,转过身来,说:“恭喜你啊。”
“恭喜何来啊?”
“已然被皇上赐婚,喜从天降嘛。”菽香推开唐狮要离去,唐狮偏偏不让她离开:“菽香,皇上赐婚,你又是青美人的婢女,为何送这礼物?还是你亲自送来?而不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宫人?”
“我奉青美人之命来送上嫁妆,与皇上何干?”
唐狮转念一想,说:“那可真如皇上所说了,粉蝶儿是个美人胚子,多愁善感,贤良淑德。菽香,你想不想见见她?”
“我见她做什么?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复命呢?”菽香嘟起小嘴儿不是很高兴,唐狮说道:“皇上亲赐她画匣我都未曾见过,还是先让你见见吧。”
“你的未婚妻你不见为何要我见?”
“还不是让你帮我参谋一下嘛。”唐狮不由分说把菽香推进寝殿,满殿都是来人的贺礼,只有梳妆台上放有一个精致的玉盒子,唐狮拿起玉盒子递给菽香,“打开看看吧。”
菽香止不住好奇心,打开玉盒子,在盒子盖上画着一幅美人图:
碧粉天露皆霜雪,哪知银桃为谁开?画眉一眸落凡间,绛唇珠玉胭脂来。羞赧青丝飘飞尽,雾纱一浣作衣裁。
“粉蝶儿果然名不虚传。美,实在是美,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她。”唐狮的眼神完全停留在菽香身上,菽香完全没有察觉,“菽香,你说粉蝶儿和青美人谁更美呢?”
菽香将玉盒子还给唐狮,说:“当然是青美人美了,她是天上来的仙女,凡人又怎么能和她比呢?”
“那就不允许我的夫人也是如此的吗?”
“我是青美人的人,自然替她说话。”
“你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能跟着青美人一辈子。再说,青美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她有皇上的宠爱。”
“是啊,她有皇上的宠爱,我是不能跟她一辈子的。待我回去向她请命,放奴婢出宫。”菽香的表面很平静,内心很澎湃,眼眶湿润了,扯起衣袖来准备离开,“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复命了。唐侍卫,奴婢先退下了。”
唐狮在身后喊不住菽香,也就此作罢,但心里也不免伤心至极,他知道菽香是因为他才生气。
菽香跑回漪香殿,青杏儿正在和江城子品茶论道,谈笑风生,菽香心里难免堵着一口怨气,匆匆行了礼便躲进内殿。
青杏儿和江城子看在心里,不约而同地笑着:“皇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等此事一成,朕便晋你的位份,赐你封号。”江城子十分宠爱青杏儿,除了处理朝政就是和她在一起,“朕的后宫不能没有一个皇后。”
“皇上你又说笑了。皇后怎么会有封号?再说,臣妾也不想做皇后。仅仅这么一桩小事便要晋升位份,岂不是惹人争议?怕又要有人说臣妾红颜祸水,祸乱朝政了。”
江城子一听不高兴了,拉着青杏儿的手说:“谁这么放肆,敢这么议论朕的女人?”
“皇上,历朝都是如此,习以为常又有何不可?”青杏儿倒杯清茶送到江城子的面前,“对外怎么说还不都是皇上心里最明白的。”
“是,只有朕心里最明白。”江城子笑着起身,从殿外唤进来一个宫人,接过他手里的一件云纱曲裾裙后返回殿里,把它交给青杏儿,说,“青儿,你看一下,这是云纱梦,你喜欢吗?”
青杏儿故意撅着嘴儿说:“皇上这么好的东西定不是送给臣妾的。皇上明知道臣妾喜欢青色,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颜色,如此清嫩的颜色大概是送给那些个小姑娘的吧。”
“确实是送给小姑娘的,是送给菽香的。”
“菽香的主臣妾如何作得?”
“你都做了她婚嫁的主了,一件衣裳而已。”
“皇上,臣妾洞察她的心思,早已和唐狮情投意合。但是她的喜好随心所欲,臣妾不能把握。所以……”青杏儿接过云纱梦,叩谢江城子,“臣妾要先问过菽香。”
“朕等你的消息。”
“臣妾恭送皇上,谢皇上。”
江城子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大步走出漪香殿。
青杏儿亲自把云纱梦送到内殿,宫女们拉开帘子,说:“菽香姐姐,青美人来了。”
“美人。”菽香连忙擦干了眼泪,起身迎接,“奴婢失礼了。”
“免礼免礼。”青杏儿拉着菽香坐在床榻边,将云纱梦放在她的手上,说,“菽香,这是皇上赐予你的云纱梦。它柔软轻纱,凉爽透骨,是由雪蚕丝做成的。粉色似云雾,点翠如冰雪,很适合你的性子。”
“美人,皇上为何赐给奴婢这么名贵的衣服?”
青杏儿撩着菽香的发丝,说:“皇上的圣意谁敢揣测呢?不过这是皇上赐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菽香看着手上的云纱梦,渐渐地沉静下来:“美人,这件衣服好生眼熟,好像从哪里见过。”
“看着眼熟便是有眼缘了。”青杏儿催促着她换上试试,“快穿上试试,看看是不是很美?”
“美人。”菽香再三推脱,终究拗不过青杏儿的坚持,换上了云纱梦,柔和的衣服如泉水般拂过,丝丝凉意很是舒服,再加上青杏儿施展法术,她的青丝挽起,斜柳云鬓步摇轻,雾花朦胧着玉钗,粉黛胭脂描墨眉。
青杏儿看着十分满意,点头称赞:“这就很完美。来,照照镜子,你自己看看。”
菽香双手掩面被拉到镜子面前:“美人,这合适吗?”
“怕什么?这漪香殿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青杏儿拿下菽香的手,笑着催促她看着镜子。
菽香这时候才敢慢慢睁开眼睛,镜子中的自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水灵灵的容颜,娇嫩的皮肤,完全没有了一个丫头的样子:“美人,这……奴婢……好像从哪里见过……”
“从哪里呀?不会是梦里吧?”青杏儿从盒子里取出一道圣旨,亲手交给菽香,“菽香,这是皇上下的一道圣旨,是专门托我转交给你的。”
菽香跪在地上,青杏儿宣读圣旨:“朕的宠妃青美人婢女菽香,芳龄正值,朕特赐云纱梦一件作为贺礼。赐其青美人之妹的身份粉蝶儿嫁于天师唐狮为妻。”
“美人。”菽香诧异万分,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青杏儿把圣旨塞到她手里,看到这一字一句的话后才把心放在肚子里,“粉蝶儿多谢皇上,多谢美人。”
“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粉蝶儿了,正牌的天师夫人。”青杏儿将一封信物交给她,“赐给你的嫁妆,不会比其他皇妹公主的少。打开看看这信物。”
菽香念着信物上的词,满心欢喜:“梦里桃花,这是一首词。”
“丹兰国以桃花闻名,自然有桃花情怀。粉蝶儿,这首词就是你身份的象征,看看都写了什么。”
“梦里桃花,素眉玉色堪燕。错枝头、浑白天雪。泪别和,胭锁扣,湘云泉点。曲悠悠,空等绕弦魂断。犹来重生,轮回百日流转。嫁红妆,蜡烛火焰。喜含烟,珠卷帘,花儿怨念。雾朦胧,千丝万缕缠绵。”菽香激动的热泪盈眶,继续读下去,“夜夜思君,纤络锦霞微韵。遍香魂,乱世玉润。突得佳妻恨,又来怎知春?照银月,云卷残红花问。休语郎情,一指朱唇抹寸。笺书赧,烟眸柔水。折得蟾月桂,小梦痴痴轮。望天尊,日日至今流泪。”
“准备准备,择日就出阁了。”
菽香转喜为忧:“美人,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你现在不是奴婢,是最贵的天师夫人,不要轻易看轻了自己。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青杏儿擦去菽香脸上的泪痕,说,“你我相识的那天起,我便许你一个誓言,让你幸福,而不是终身为婢。”
“多谢美人。”
“该为姐姐了。”
“是,姐姐。”
青杏儿刚要拿出准备好的嫁妆,门外传来鹧鸪天的声音:“美人,殿外有一位巧夫人和绛夫人的丫头等你。”
“她们来做什么?”
“没说,只是要求见美人。”
青杏儿思前想后,问:“渡江云在哪儿?”
“回美人,他在殿门外守候。”
“你去回她们两个,说我不想见她们,让她们回去吧。”
“是。”鹧鸪天刚转身,渡江云冲进来,差点和鹧鸪天撞个满怀,青杏儿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失态,便问:“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走个路也会撞上?”
“美人,怕惊吓到美人,臣不敢说。”渡江云没有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纤云和芳尘两个丫头手里拿的东西……怕美人接受不了……”
“是什么……”
“是……”渡江云吞吞吐吐没敢回答,瞟一眼外面,鹧鸪天准备出去看一眼,却被纤云和芳尘先闯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鼓鼓的大托盘,像是一个盆景,二人低头不语,手抖得不成样子:“请美人过目。”
青杏儿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想掀开上面的一层布,鹧鸪天阻止:“美人三思。”
“纤云,芳尘,回答本宫的话,谁让你们送来的?”
“回美人,是奴婢的主子。”
“本宫又没有喜事,不知二位姐姐有什么大礼可以相送啊?”青杏儿的眼睛青绿一下,便心知肚明,但还是掀开了布帘子。
托盘上托着的是汐婕妤,她的每一处肢体都被碾碎,只有一层衣物所遮掩,还是嫁衣。
青杏儿的腿猛然一软,差点倒在地上,鹧鸪天说:“美人,没事吧?”
“没事。”青杏儿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气息,怒问纤云,“回答本宫,这是什么意思?”
“美人,我们家主子请您过去,说是只要您过去,就告诉您这是何用意。”
青杏儿说:“汐婕妤生性平和,你家主子又怎么能与她产生过节?怎么忍心将她如此?”
“请美人移步。”
纤云、芳尘坚定不移地请青杏儿过去,青杏儿也有半分疑虑,渡江云行礼告知:“美人,皇上有旨,臣等负责美人周全,美人只身前往……臣怕……”
“可是汐婕妤性情温和,是皇上要把她嫁给将军的。现在日子将近,汐婕妤又惨遭毒手,怎么给将军交代?你要知道,将军手握兵权,万一处理不好是要有灭顶之灾的。”青杏儿咬咬嘴唇,说,“我一定要查出她们为什么要杀害汐婕妤,平日里她们素无往来,怎么会杀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渡江云悄声地问:“会不会因为争宠?”
“不会,皇上从未正眼看过她,怎么会是争宠?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江云,希望你们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皇上吩咐,你不能去巧夫人和绛夫人那里的。”鹧鸪天阻拦清新隔热,“如若皇上怪罪下来,臣等担待不起啊。”
青杏儿犹豫了:“如果不去,汐婕妤之死难以真相大白;如果去,难免会让皇上担心。这样吧,让纤云和芳尘暂且留在漪香殿,你们回去禀告皇上汐婕妤之事,请求皇上圣裁。”
“臣在这里保护美人,请江云跑一趟吧。”
“也好,劳烦江云了。”青杏儿坐在案边对茶饮,正眼都没看跪在一边的纤云、芳尘,说,“本宫这么做也是对皇上的尊重,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纤云和芳尘仍高举托盘,不敢抬头,手哆嗦地晃悠不止,汗如雨下。
青杏儿手摇团扇,对鹧鸪天说:“去把那贵礼收下,别难为这些做下人的。汐婕妤的位份远高于二位夫人,不知这二位夫人又如何敢以下犯上?做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家主子不是大逆不道,美人言重了。”
“别紧张,本宫只是悄悄做了一下疑问,没有别的意思。”青杏儿嘴角微扬,玉浆酒杯,甘甜茶香,又面对汐婕妤的残花,取下一颗青泪神石含在汐婕妤的口中,说,“汐婕妤,青儿无以相送,只赠家传青玉珠与姐姐相伴,望姐姐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