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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番外一 道歉(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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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天地,喝过喜酒,送走了众多宾客。忙碌一天的一对道侣终于卸下僵成了模板的笑容,回到住处。飞蓬习惯性的回到自己的寝居,重楼也跟来了。飞蓬并没有拒绝。他这里,是新仙界最大的一座浮岛,本来就比重楼那边宽敞许多,仪式也是在这边办的。
飞蓬在衣架旁面对衣架脱着一身酒气的外衣,重楼拎着那册法谱凑过来,一会儿看册子一会儿看飞蓬头发,“明日就可以修这门道法了……今晚太累……咳……修不了心法……能不能……先练练……招式……咳……”
飞蓬把外衣搭在衣架上转过身来,点点头没有说话。
重楼拉住他看了看,看不够,便拉到床边火烛旁坐下去看。
飞蓬看着别处缓缓吐了口气缓解心情,尽量保持平静。说实话,他很紧张。不是新人洞房要第一次交出自己的那种紧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情事。他跟重楼做过许多许多次,被逼着玩过很多花样,但没有一次心情是愉快的。就算是在白果树下那第一次,自己主动,也并不情愿。后来的许多许多次,他无一例外感受到深深的屈辱,不是一副要死要活要杀人的表情,就是一副不想活了你随便的表情。今晚,他总不能还是这样的表情。可是一想到从前的情事体验,他也想不出别的应对,毕竟,那并不受他的思想控制。
重楼试探了一下去解飞蓬的上衣衣扣,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垂下眼眸,没有躲闪就这么任他解。重楼心里激动又期待,却老老实实解得很慢,生怕唐突了惹出不愉快。中间飞蓬心里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仿佛是怕被重楼看出自己紧张,手里便找点事做,于是也伸手去解重楼的衣带。
两个人沉默不语地互相解着衣服,一个比一个更慢。重楼努力压制着自己想把对面人一口吞下的冲动。人俊身材也俊的美人儿在神魔两界并不稀有,能叫魔尊见一次冲动一次的却绝无仅有。这个打不赢制不住的对手就那么恰到好处地勾起了他征服欲,一旦到了床上,飞蓬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被禁制在规矩中的神性特质又叫他欲罢不能。待飞蓬手臂上的神纹露出来,他已经硬的发疼。叫他这颗被神界天道欺压已久的邪魔之心蠢蠢欲动,就想弄污了他亵渎了他带坏了他。想归想,舍不舍得又是另一回事。
等飞蓬衣服的都被脱完了,他才将脱了重楼的外衣。相对羞涩片刻,重楼凑上去想吻一吻他。
“我想喝点水。”飞蓬低着头打断,让散落到前面的头发尽可能的挡住自己的脸。
“嗯,等一下。”重楼点点头,起身去倒水。他端着水碗回来时,一抬眸望见床上的飞蓬,啪地一声,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重楼呆在原地,如坠冰窟,手还停在半空微微颤着。
飞蓬倚在被褥上,望着房梁,平静地摆好了那个重楼强迫了他三年都不曾逼他做出来的姿势。虽然双腿分得幅度不大,但看上去仍然十分屈辱。飞蓬想,那时他那么执着地逼着自己这样做,必定十分喜欢。就硬着头皮,让他满足一次吧。
重楼梦游一样地拾起床边的外衣,跪在床上,给飞蓬盖住身体,伏在他的胸前搂着他的脖子竟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飞蓬坐起来,手足无措,他羞愧得全身都红晕了一层。自己肯硬着头皮去讨好他了,重楼却突然没了兴趣么?这对他来说,仿佛是比被强污了更羞辱的事。
他心情忐忑地等着重楼哭完,自己的心情却跌入了深谷。他的原谅从来只是针对重楼的品行,而非那些纠缠不清的感情。那些曾经被重楼碾得稀碎的感情,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无能为力将它们复原。
“你狠狠地惩罚我吧!我从前施加给你的,你都还回来!”重楼咽下抽噎,抬头发了狠似的瞪着飞蓬。
飞蓬却没有理解他这话,他还沉浸在自己彻底的失败中。他想起曾经重楼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狠话,就算都是气话,能说出来就代表他这么想过。散落的发丝遮去了他如死灰一样的面容。“我,……是太放不开……叫你觉得……没意思……还是……太放得开……叫你觉得……下贱?……”他说完这话,自己也落下一行泪。
“都不是!”重楼心如刀绞,又抱住他哭。
“那你,怎么突然不想……,不想……了……我要听实话……”此刻,飞蓬那只被重楼裹进衣服里的手攥得青筋暴露,自己都不敢深想地凭着一时意气便凝气化为利刃,聚了一柄短剑紧握在手里。曾经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的坎儿,如今为了重楼他抛弃自尊逼着自己迈出去了,若是重楼此刻要腻了要弃了,他也想不顾一切地任性一回,管他什么是非对错,即使活不下去也要带上重楼陪自己葬在一起。
“不是!不是!……”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重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止不住掉泪,便紧紧抱着他一个劲儿的流眼泪。他深深地悔过,从未这么彻底地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做了畜生一样的事。
“那你,还要我吗?”飞蓬燃起一点希望地期待地望住重楼的眼睛。让重楼觉得不可以有一丝的忍心去拒绝。他头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这颗已经被自己毁成碎片的自尊心,即便是重新摆成原形,也再不堪轻轻一碰,需要自己小心地呵护起来。
“要!我要!谁说不要!”重楼重新振作起来,抹了自己和飞蓬的眼泪,挥手熄了火烛,……………………………(略删减)……………………………
借着照进来的月光,重楼看见飞蓬睡不着在出神地想事情。不过,他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难过。
重楼侧过身对着他,把手叠在头下面压着,忽然旧事重提道,“我说真的,我想让你痛痛快快地报复一次。”
飞蓬转头看看他,“没这个必要。在轩廊喝那杯酒的时候,我已经原谅你了,真的。”
“不是原不原谅。我们都需要放下从前。你,我,都需要。”重楼顿了顿,想了想,坦坦然又道,“我需要让你明白,那些年,下贱无耻的不是你,是我。”
飞蓬笑了下,“随你。”随后望着他没有再说话。我原谅了,心安了,你呢?他就这么望着望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