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重飞]飞蓬传》純鈞

62、番外一 道歉（3）

　　新仙界的浮云之中，飞蓬闭目凝神端坐修行的样子，宛如一块置于水晶匣中的美玉，可鉴赏不可触及，云雾缭绕于面前更让他显得特别地有神仙之气。重楼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胡思乱想。换个角度，咽咽口水，继续瞧。

　　唉，重楼歪过身子，托着腮支在膝头上，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清心道他不是修不了，只是对着这张脸这个神，他确实修不了。这不等于是让他在三昧真火里凝个冰碴子，在万丈冰川上种棵牡丹花，在皇宫的御膳房里练辟谷？难度太大，隔不了几个时辰自制力就得崩塌一次。不过，作为一个被镇压的魔头，他很自觉地配合着镇守神将净化自己。即使心思不在什么清心道上，行动完全在道上。

　　重楼暗自认为，飞蓬想出这种馊主意，并不是什么净化自己，基本上是在找个借口修理自己。好吧，既然是惩罚，他罪有应得，应该虚心接受。但飞蓬并不这样想。净化就是净化，不是什么惩罚。

　　“凝神。”飞蓬不必睁眼，也知道对面的魔头又走神了。他出掌放在重楼的天门穴，吸引住魔元，用自己的灵力帮助重楼凝聚心神。

　　修炼清心道，每九九八十一天一个的阶段，飞蓬帮着他修了八个九九八十一天，仍然处于第一阶段……

　　第九个八十一天修行完毕，虽然仍是练废了的一个八十一天，但飞蓬并不怎么生气，他有的是时间看着这个魔改过自新，重新做一个思想纯善的魔。他拍拍魔的肩膀，“不打紧，休息一日我们再来过，我相信你。”

　　魔头一脸疲惫地张着嘴，有些无力地点点头。可惜，我不相信我自己。

　　飞蓬回到住处，提了一壶天仙玉露，在温泉好好泡了半日解乏。第一次来这温泉沐浴的时候，他满以为重楼会来骚扰自己，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但重楼并没有，后来也没有。这让飞蓬觉得这个魔头修炼清心道的资质还不错。

　　傍晚时分，他来到重楼住处，取自己的衣服。晌午的时候重楼自告奋勇帮他洗衣服，一个下午过去了，他却还没回来。

　　飞蓬坐在院落里等，瞥见一旁的岩石上还晒着被褥，便顺手旋着剑卷成一卷，举剑挑着被窝卷进了屋里去，一挥剑全扔在榻上。他走出门口，回头侧目瞅了两眼榻上丑成石头的一坨。重楼瞧见，会不会觉得我邋遢？寻思着又回转回来，帮重楼铺平。

　　手无意间探进重楼的枕下，碰着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瞧，是一本书，题目是天地合一双修法谱。清心道也算双修的一种。飞蓬点点头，心想，小子倒是挺努力。随手翻开一页，入目的是两个交合在一起的小人。啪地重新合上，飞蓬说不上来是惊是气还是羞，他平复一下心情，转身出了门。

　　重楼抱着一堆烘干了的衣服回来时，正要往榻上堆，看见了整齐的被褥上面放着自己原本藏在枕下的那本双修法谱。衣服从石化的双臂中掉下，落了一地。重楼顾不得捡，一个空间法阵去了飞蓬住处。

　　到达时，飞蓬已经掌灯闭了门。

　　重楼拍了两下门，里面传出飞蓬的声音，“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来给你送衣服，你开下门，送下就走。”

　　门开了，飞蓬双手揽着门上下打量他一眼，“衣服呢？”

　　重楼抽了抽眉头，对啊，衣服呢？“忘、忘拿了。”

　　重楼连忙用空间术隔空取来那堆衣服，里面还掺杂着自己的，抱着往屋里闯。

　　飞蓬也没有阻拦他，进屋到桌边坐下喝口水，看着他抱了衣服放在自己榻上。

　　重楼放下衣服，回头看看飞蓬盘着二郎腿低头喝水的神色，很平静，好像也并没有十分生气的样子。他倒不知道该不该自己主动坦白了。

　　“走了，你睡吧。”犹豫了犹豫，还是别提了。

　　重楼走出门，飞蓬没送也没说别的，只是点头说“嗯。”待他回头看时，已经又关了门。

　　重楼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最后决定还是解释一下。他站在门外，对里面说，“那本书……是、是你第一回说要双修的时候，我挑选的……不是一直在看的……你后来说要修清心道，我就收起来了……”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话题迅速结束，重楼再也没法接话。

　　…… ……

　　下一个九九八十一天，因为法谱的事，重楼一直介怀，所以他咬着牙关把第一阶段修出来了。

　　第二阶段，清除心中邪火。清就清吧，要命的是，邪火会令人出汗。重楼望着对面汗水濡湿了发丝的飞蓬，还没熬过这个九九八十一天，他，走火入魔了。

　　飞蓬好不容易清完从重楼身上引过来的邪火，抹了把额头的滨滨汗水，心说，这么多邪火，可把老子累坏了。睁开双目，却不见了对面的魔头。他四下找找，在附近的冷泉中找到了衣服都没脱就泡在泉中的重楼。

　　“你在干什么！刚清过邪火泡什么冷泉！”飞蓬皱紧双眉一边斥责他，一边跳进泉池去要拉他出来。

　　重楼原本把头也全没在水中，隔着清清水波望见岸上放大了晃动着的飞蓬。他钻出头来甩甩头发，飞洒的水珠好像一朵盛开的雨花。重楼像个被登徒子逼上绝路的大姑娘一样，瞪着同样湿了身上衣服趟进及胸的深水拨开水波大步迈过来的飞蓬。“你、你，别、别、别过来！”重楼躲到身后的岩石上，没了退路。

　　“你在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儿激出了病怎么办！”飞蓬拉过他，不由分说拽着往岩石上攀上去。

　　“别乱来！”重楼甩开他的拉扯，扒住旁边的石头不肯走。

　　飞蓬回身一看，表情、动作都凝固了。片刻，他回过神偏回头来不敢再瞧重楼。

　　浑身湿透，衣物贴身的重楼，全身哆哆嗦嗦，下面却还顶着一朵挺立的蘑菇。重楼顾不得别的，又浸回到泉池中，没入水中，闭了双眼。

　　“噗——”毫无预兆地，重楼喷了一口鲜血出来。殷红的血迹在水面开散，染红了一片。

　　“啊！！”飞蓬惊呼一声，飞身跃入水中，揽住软倒了身子将要沉入水中的重楼……

　　…… ……

　　暖和和的被窝里翻了个身，昏睡了两日后的魔头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上飞蓬关切的双眸，他有点不好意思，移开目光去。

　　“想不想吃个灵果？”飞蓬凑得更近，“要不喝点水吧，我给你倒去。”他说完去倒水了。

　　重楼撑起身子靠在身后的立起来的枕头上，一手接过飞蓬递过来的玄天异果，一手接过水碗。他啃了两口果子，低着头嚼了还没咽下去，嘴里鼓鼓地，“对不起啊……”

　　“别说这话，”飞蓬给他拽拽被子，“是我不该强迫你修清心道，你要是真修不了，……”

　　飞蓬话没说完，重楼打断道，“不，不，能修，”他那还有点虚弱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笑容，“只要你高兴。”

　　“……”飞蓬望进他的眼睛片刻，也微笑了，“你要是真修不了清心道，我们也可以修这本。”飞蓬拿出数月前从重楼枕头下面翻出来的那册双修法谱。

　　重楼锁起眉怔住，猜不透飞蓬的心思。

　　飞蓬有点缓解尴尬似的随手翻着法谱，目光放在册子上神色平静道，“这册法谱我看过了，亦是双修正道，心法不错。”他有点不好意思又强端着大方地回视重楼，“咱们，可以试试……”

　　“……”

　　“……”

　　两个人各自沉默半晌，只剩重楼吃果子的声音。

　　“不过，”飞蓬又开了口，“起码要有个结为道侣的仪式，才好修这种道途……”

　　“那当然！”重楼一下子掩藏不住高兴的表情，一下子精力充沛精神焕发。玄天异果呀，果然名不虚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