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塔的妖精》xudi

55、第六幕（十四）

　　战士与魔导士的对决一旦打响，身为战士的一方就不能在原地久留。因为稍有不慎，漫天而来的魔法攻势就会把他烤成馅饼。

　　如果事态演变成那样，只能说明这个战士没有常识。如果对自己没自信，那就要跑起来；对自己很有自信，还是要跑起来。总之，诀窍就是要跑起来。

　　这可不是逃命——事实上真的要逃命，那也完蛋了。没有什么比一遍回头看一遍躲避魔法更愚蠢的逃跑方式了。但是一副“啊哈哈你来打我呀”的态度那也不行，相比人类的身体，魔法粒子即不会痛也不会流血，挨上一下可绝对不划算。

　　正确的方式是不断的闪避——然后拉近与魔导士之间的距离，就像能够用□□扛住魔法攻击的人是稀有动物一样，魔导士中间也罕见能够在移动中悠哉悠哉地使用魔法的类型。

　　只要距离足够，即便是一把匕首也能够要了魔导士的命——前提是不能失手。

　　这就跟小孩子玩的地鼠游戏没什么不同。

　　如果说战士需要扮演的是一个地鼠的角色，那魔导士就是打地鼠的那个，把所有冒出头的“黑家伙”全部干掉，或者被干掉。

　　虽然简单，不过游戏结束的时候，总有人得付出代价。不是地鼠被烤得灰飞烟灭，就是打地鼠的人七窍流血。

　　罗莉塔和路卡之间的“打地鼠游戏”就这样开始了，不过双方似乎都不打算这么玩。

　　路卡率先发动抢攻，不过魔导士只丢出去一个小火球。因为是简单易懂的基础魔法，就连集中精神必要的吟诗都省去了。快速而威力寥寥的火焰弹朝罗莉塔而去。路卡的目光紧随其后。

　　他没有发动像样的魔法，是为了试探罗莉塔。果不其然，罗莉塔快速地躲开了。这并不在可击中的距离。为了保险路卡又做了一次，结果罗莉塔依旧离得老远就跳到一边。如果说发动的魔法威力过大，虽然能够确保击中的成功率，却会让罗莉塔糊弄过去。而如此小的火焰弹，她的动作就变得一清二楚了。

　　手忙脚乱的躲避方式，完全收罗在路卡的眼睛里。相信其他人也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路卡只能得出“罗莉塔依旧看不到魔法的具象”的结论。不管是熊熊烈火还是小火苗，她也只能凭借热量或者对手的反应判断个大概，更不要说快速而没有温度的高级魔法了，罗莉塔绝对束手无策。

　　如果雷菲口口声声“小罗莉塔的进步”就是指能够更顺利地逃命的话，那这场试炼可以到此为止了。

　　虽然理智这般判定，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路卡还是提起了一丝失望的情绪。失望的并不只是他一个，而最失望的那个已经大声吼起来：

　　“不许逃避，正面去迎击！”雷菲真的生气起来了。看起来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会立刻冲过来，对着罗莉塔揍一顿的样子。

　　“我明白的啦！”嘴上这么回应，罗莉塔脚底抹油的速度可一点都没有缓下来的迹象。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啊！看不见的东西依旧看不见，就算她有充分练习过，适应路卡的魔法还是需要时间——粒子的运动轨迹和速率都不一样，对于看不见具象的人来说真是吃亏透了。罗莉塔一边逃跑，一边计算着魔法可能的强度和攻击范围——就算看不见，还是烫得要命，根本没办法判断了啦！

　　到底真正的火焰，是粒子周围多少半径的范围呢。这样的念头持续萦绕在罗莉塔脑海中，不去想个明白，她就没有把握。

　　下意识地看向芙蕾——好像每次罗莉塔失去信心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然后得到提示——这次也不例外。芙蕾的嘴形，似乎在说着什么。

　　因为是罗莉塔，绝对是一看就懂。芙蕾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认同自己。

　　要怎么做才算是认同自己——无计可施的少女逼着自己停下来，事实上她也无处可逃。粒子的数量是之前的三倍，而且朝着不同的方向将她包围住。路卡毕竟不是用屁股思考的雄兽，只要他认真起来，战术方面真是不在话下。

　　逃不了，那就等于逼上绝路——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不行了。

　　罗莉塔决定就算是骗人也好，至少在此刻，她充分自信。

　　在黑夜中也能发出光彩的眼瞳紧盯着能够看见的东西。

　　呼吸也变得听不见，除了粒子，其他的都漆黑一片。

　　热量...也没有了。没有冰冷的感觉，只是单纯的空白。

　　注视着。等待着。清醒着。

　　就和那一次相同的姿势，罗莉塔挥出手中的剑。

　　俐落的斩击划破空间，撞向发光的粒子。

　　不管击中与否......爆炸是确实的。“轰”地一声，罗莉塔连人带剑淹没在噪音与烟雾中。

　　路卡捏着手里的魔法杖。从罗莉塔挥剑的那一刻，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魔法的力道已经被严格控制，即便是全部击中也不至于大碍，再说芙莱雅就在这里，她一下子就能治好。所以他才有余力全神贯注在烟雾上，并未采取行动。

　　马上就可以得出结果——如果是九成九的那个选项，路卡手里的魔法杖就会立刻对准雷菲，起码也要打得他片甲不留。

　　至于剩下来的零成一，魔导士归结于自己的痴心妄想。

　　硝烟散尽。

　　有人“咦”得出声，是几个人中间视力最出色的艾德卡。路卡没有询问的必要，因为他很快也看见了。

　　罗莉塔看上去很狼狈，气喘吁吁。就像以前她一直做的，砍完魔晶石之后累得不行的样子。只不过，这次她砍的东西实在出乎意料。

　　怎么可能？剑能够砍在火焰上？

　　魔导士的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他立刻挥出两道火焰，这一次...要强烈得多。比起小火焰弹，已经进化为火焰热浪的程度了。

　　“这种感觉...已经掌握了！”

　　罗莉塔手起剑落，两道火焰同时熄灭。与其说是砍，还不如说剑所触及的地方，火焰就被扑灭更确切。就连没有触及到的尾巴部分...也连同一起没了踪影。

　　就像街头艺人表演的魔术。但是路卡最清楚，自己可一点也没有耍花招。

　　艾德卡和弗里德早就目瞪口呆，接二连三的奇怪场景没有给他们合拢上嘴的机会。眼前的一幕太不可思议了。在他们眼里，罗莉塔简直如同驱散火焰的使者。

　　芙蕾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雷菲当然也知道。但是要这两个人理解，就有点难了。

　　路卡终于也明白过来。只不过他凭借的是魔导士的知识。

　　原来是这样...真的可能会做到吗？路卡依旧不能相信。即便如此，理论上的基本并难不倒他。如果罗莉塔有什么奥秘的话，也只可能是这样。

　　魔法都是由粒子组成的。要说使用魔法的窍门，也就是分清楚不同属性的粒子，并按照比例聚集多少程度的量，这其中存在差别罢了。

　　就算知道了这一层的道理，魔导士依旧是肉眼凡胎，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到本质——魔法粒子的存在。自然也就谈不上以此来分配比例，这一工作必须藉由身体去感知，然后不断调整的过程来完成——也就是所谓的火候。魔法就像磨坊一样，越是细心雕琢，出来的成品越出色。

　　凡事都有例外。也就是极少数人中，确实也存在着能够看见粒子的人物。这一类人往往能够成为伟大的魔导士，于是被称为“被魔法所眷恋的人”。

　　毕竟，“本能”总是比“知识”更稀有的才能，也容易更进一步。

　　真是的，还亏大家都内疚了好久。竟然是这么无聊的结果。

　　路卡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嘴角上扬，这让他看上去面目可憎。

　　硝烟中是少女越发模糊而可恶的影子。

　　“这边要认真起来了！”魔导士大声宣布。

　　“来吧！”

　　“看来是相当兴奋了...毕竟是难得接下一击嘛！”

　　“喂喂，路卡你是不是在放水啊！”

　　“如果你打不动，我也可以上场替你哦！”

　　“闭嘴，弗里德。”

　　“咦，明明先说的是艾德卡，你怎么就盯着我一个？”

　　因为就你没资格上场打...说起来，某人不是也要通过试炼的吧？真是让人期待弗里德出丑的样子。不过路卡暂时决定把注意力收回来。眼前还有需要先教训一顿的家伙。

　　我会让你后悔还能站起来的，可惜你注定只能得意一小会儿，真是太可惜了。

　　路卡没有意识到，魔导士竟然也有燃烧起来了——这对他来说可是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