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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谷雨 ...


  •   约莫养了俩个月的伤,武南惟时不时摸着后脑勺有些不习惯,“还好头发长能盖住。”已经长出一些头发的后脑,被头顶上的长发垂下盖住,不仔细看分辨不出,也就不常束发了。
      坐在另一端的李杳端坐着,头顶上扎着不少针,周笑晴手里还拿着刚拔下来的银针,刺入部分染上乌黑,“你得庆幸找到我了,不然你就指望后脑秃着吧。”周笑晴把针丢到专门备好的盒子中。
      “阿惟秃了我也会爱着。”李杳笑得眯眼睛,周笑晴拔针的手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爱情使人变傻,学医救不了傻子。”
      “咳,悉黛那边如何了?”武南惟咳嗽了声转移了话题,周笑晴应“说安乐又在安排番邦交流了。”
      “哎,能不能不让我传消息,别把我卷进你们的争斗里...”周笑晴说着李杳头顶的银针都拔了下来,“敢拖我下水,我就不治他了。”像是聊天中笑骂的威胁。
      武南惟撑手抵着下巴,盯着周笑晴没了表情,就是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看得他头皮发麻,“治治治!”忙道,随后小声嘀咕“为了周家门牌...”
      接着周笑晴掏出一张药方,“药方,天热了我再来。”武南惟伸手接过,坐回位置上问“性热的居多啊。”
      “底子好,否则不能这么治,你还看医书?”周笑晴说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武南惟没回答,“李熹能这么治吗?”
      “不行不行,他那是拿补药续命呢,治的话也没俩年可以活了。”周笑晴摇头晃脑地走了,若不是衣衫规整多半会被认成个疯癫人物。
      李杳手里放着一块白玉环,因为武南惟受伤被看护在屋子里没事可做就把先前说好的白玉环刻了,已经进行了一半,半边的白玉环被雕刻上了同样是白色的梨花。
      只要没事李杳就会拿在手里,怎么也看不腻,“阿惟今天还刻吗?”问。
      武南惟还在看药方,“晚些吧,答应云漪今天跟她去踏青了。”说着药方放至桌子上,拿杯子压住,李杳愣了一下“阿惟踏青不带我?”
      “……那一起?”最近李杳忙着应付安乐长公主的人就没想到他武南惟理亏遂问。
      “那你现在编个结吧。”李杳把玉环递给武南惟,想随身带还是系成腰佩好些,照李杳这个爱护程度武南惟一早想到,偷偷跟沈氏学了怎么编。
      裁了外面千金难求的锦缎抽丝捻线编好结,冲李杳晃了下,李杳上前来由武南惟系上。

      “云漪?什么时候来的。”武云漪趴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被武南惟发现了。
      “刚到刚到,哥哥走吧。”武云漪被发现也不见外走进来扯着武南惟衣角,武南惟整想顺她的意抱她起来,李杳咳嗽了声。
      武南惟抬头看李杳有些吃醋的表情,“顾君小朋友也想被抱着出去踏青?”
      “那得看阿惟哥哥肯不肯抱了。”李杳说着想凑上前被武南惟双手推开,“走吧,坐马车。”
      俩个月里算是被李杳养回去了,武南惟现在也懒得骑马会吹风,后脑勺就不好盖上了。

      雨后初晴洛阳郊外,下了马车武云漪跟着武南惟四处张望,“哥哥,你看那有花!”指着不远处的野花兴奋道。
      武云漪原本在江南或许更喜欢这样的风景吧,这么想着李杳拉着武南惟的手往食指上扣了枚草戒。
      武南惟上手就拆下来,“别闹…”说着李杳晃了晃手里一朵海棠插到了鬓边,看颜色种类明显是屋外种的。
      “特别好看。”李杳笑着说,武南惟许是被李杳逗久了有了不少抵抗力,没离开就跑到武云漪旁边去,“少摘我养的花。”无力反击着。
      李杳还没回应,武南惟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人,书院的先生于阮。
      “先生也出来踏青?”武南惟上前同于阮见礼,一旁还跟着年轻的一男一女。
      “是你啊,小亮,小露,这是当朝骠骑将军武南惟,在书院时只得过榜首。”于阮在孙子孙女面前得意道。
      “今后定将先生所教发挥尽至。”武南惟现在虽是武将但他更适合文职,现在只需一个机会。
      “这是……应国公吧?”李杳把武云漪带了过来,于阮看着李杳生硬问道。
      李杳挑了挑眉,“先生还记得我?”
      “能次次垫底,老夫倒想忘。”于阮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还有个小姑娘?”
      武云漪大方上前行礼“先生好。”
      于阮满意得点了点头,“我那有些好酒小亮跟应国公帮帮忙拿过来吧。”
      接着于阮又示意小露带着武云漪先去前面的小亭中休息等人,“先生有话说?”武南惟问。
      “你可想好了要跟陇西贵族站一块?”于阮不是个拐弯抹角地人直接就问道。
      武南惟摇头,“我从不曾跟陇西贵族站一块,先生忘了家父何许人也?”
      “纯臣可没本事做到你本可以坐的位置。”于阮不解武南惟的行为,“你并非武郡丞,你可以……”
      “先生很清楚我想做的事,我自然也清楚先生此时此刻想做的事,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决定好了的。”武南惟笑着说,手扶着早已年迈的于阮走到凉亭中。
      于阮的酒的确是好酒,武南惟却没喝闻了闻味就作罢,伤口是好了,但不许他喝酒的人就在旁边,还是俩个。
      “武兄为何不试饮一杯?”于亮不解问道。
      武南惟苦笑一下“前阵子摔伤,才好了伤,饮酒不太好。”
      “哥,喝茶。”武云漪趁机给武南惟倒了被茶把盛着酒的杯子移开。
      “怎么伤了?”于阮忽然问,武南惟答“安乐长公主嫡子差点被掉落的长廊砸到,我挡了一下。”
      “原来如此,安乐长公主仅有这一个嫡子必然是多感谢你了。”于阮道。
      “……”武南惟没第一时间回答,“当然。”最后只吐出着二字来。
      在武云漪的提醒下快傍晚就先行离开了,“祖父,这武公子是何许人?”于露看着很是兴奋的样子。
      “他非和光同尘之人,你莫要肖想。”于阮训道,于露不服“祖父,我也将登科,怎的就不能肖想了?”
      于亮则道“妹妹,你可知道安乐长公主为什么多般拉拢他吗?”
      于露被问住了,于阮摇了摇头,“小亮怎么看?”
      “应国公不仅出身陇西还在赵郡士族的环境下长大,又是陛下的表弟,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于亮答。
      于阮沉思着,并无否认也没认同。

      用完膳武南惟不知不觉走到了海棠花旁,李杳在底下放了木椅刚坐下去,武云漪拿着书来找他了。
      “哥哥,教我读书好不好?”武云漪许是从沈氏那听到了有关武南惟的事迹,“你最近不是没回沈家吗?”武南惟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她坐,接过她手里的书。
      只是一本话本子,“没有呀,我是听那个先生说哥哥厉害。”武云漪说道。
      武南惟翻开话本子来看“认得字了?”
      “认得了,这是贿赂。”武云漪戳了戳话本子,李杳的书房她不能常进,她发现没有话本子从沈然那偷了一本来。
      “唔,沈然还看这些……”武南惟边看边说,“云漪好像六岁?可以上学堂了。”
      “学堂没意思,我还是喜欢跟着哥哥。”武云漪认真道,“况且我也要考功名!”
      “为什么?”武南惟问。
      “唔,我其实能明白,武家人的思维,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实权更能保命点。”武云漪想了想说道,笑得天真可爱,话里却不是那般。
      “哥呢?为什么要进朝堂?”武云漪问。
      武南惟合上话本,看着身侧海棠粉红,“起初,只是想外放至少有一条命护一方百姓,但是天不遂人愿,给了我更好的选择。”
      “唔,什么选择?”武云漪不太懂但还是问。
      “云漪觉得沧远帝是那个万人之上的至尊吗?”武南惟反问,武云漪点头回应。
      “那你觉得他的认可与任命重要吗?”武南惟再问,武云漪想不明白,“我不懂?”
      “你想一下,如果是你有许多武家可以选择过继,若是想到这里来,则需要娘的认可。”武南惟解释道。
      武云漪想着“很重要吧,哥拒绝了对吗?”
      “嗯。”武南惟哼声应道“觉得可惜吗?”
      “不会,我觉得哥没有也能做得很好。”武云漪认真道。
      “哈……想先学什么?”武南惟低笑问,武云漪睁大了眼睛开心道“想先学棋!”
      “读书?”武南惟晃了晃手里的话本,武云漪娇笑着“这是贿赂嘛。”
      李杳应付了官员回来看到武南惟在教武云漪下棋,“阿惟,安乐估计会在万寿节动手。”
      武云漪回头看李杳一脸意犹未尽,李杳好奇坐下来同她对视问“怎么了?”
      “哥哥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武云漪说着,不过歪了歪头“可杳哥哥不能算外人...”
      这俩个月武南惟能做的事情不多,但特别重要的是武云漪终于把叫李杳嫂嫂变成了哥哥了,“真正对弈时说话与不说话实际上都影响不了的。”武南惟说着默默落下一子。
      “唔,好难。”武云漪拿着白子无从下手,忽然救助得看向李杳,李杳先看了一眼武南惟没有反对的意思,“云漪你看左下气尽,可以先看向别处。”
      武云漪懵懵懂懂得看向别处思考着落了子,“好像还是输了,我再想想...”没等武云漪想明白棋盘就被拿了起来,常良拿起棋盘“小姐,我给您拿到您院子里。”
      武云漪点头却没跟着走,李杳道“阿惟现在是我的了,快跟你的棋盘走。”
      武南惟不在意“她想听就让她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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