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云端》元气桃桃不加糖

8、漆黑

　　夏燃的腿本来前几天就能拆石膏的，可他偏偏拖着伤腿和别人打了一架，张刚打折了他的小腿骨，他就把张刚的两个腿全部踩断了。

　　“记住了吗？没想着弄死我就别招惹我。”夏燃用脚捻了捻他满是血污的脸，笑得戾气横生，“不然一有机会我就弄死你。”

　　张刚被打得意识模糊，痛苦的呻吟都微弱到听不清。夏燃从张刚兜里摸出手机，给他小弟打了个电话，然后扬长而去。

　　教训了张刚，他的腿又得多养几天。

　　夏燃提着东西慢悠悠地往家里晃，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微风吹起他带着油污的衣摆，夏燃盯着天际的那团火球，嗯…像一块大大的金币，他思考着除了洗碗还有什么来钱不用腿的活儿。

　　“嘿！燃哥！”

　　远远走来一个满脑袋金毛的男生，他笑嘻嘻地靠近夏燃，眼珠子不动声色地上下扫了下夏燃打着石膏的腿，“燃哥，腿好点了吗？”

　　“有什么事快说。”夏燃懒得和他周旋，眉毛不耐烦地皱起，他的脚步一刻不停，黄毛不得已快步跟上。

　　“哎，哎，燃哥，最近有个大单子，您接不？”黄毛贼兮兮地靠近他想贴耳说，夏燃直接甩开手，眉眼间的冰渣子都快掉地上了，黄毛悻悻地挠挠头，说：“有个老板让我们兄弟几个去上门催债，事成之后一人给五千呢！”

　　夸张地张开五指，黄毛摇头晃脑笑得像条讨主人欢喜的狗，“燃哥你不是最擅长这事儿吗？咱们一起呗！”

　　五千块钱对于夏燃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数目如此大的活儿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干成的。黄毛倒也不急，笑嘻嘻地说燃哥您好好考虑一会儿，明天下午前给我消息就成。

　　夏燃不太好找什么来钱快的活儿，一是未成年，童工没大有人要，要了也给不了多少钱；二是夏燃的名字大剌剌地摆在那里，就代表着惹事、不安分，一般人不想用。

　　如果腿上没伤，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而不是需要再考虑考虑……

　　……

　　云栖这周六和汤贞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温习，中午和汤贞在一家两人都很喜欢的小面馆解决了午餐。不知道为什么，云栖离家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复习效率极低，连最爱吃的牛肉面都兴致缺缺。

　　平时一直神经大条的汤贞也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隔着桌子汤贞眼瞅着云栖拿着倒了头的筷子就要插进面里，赶紧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圈圈，你怎么了？一上午都不在状态。”

　　云栖也感到了自己的神思恍惚，她按捺住不安的心跳，抬眼笑了笑，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没什么事情，就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那你一会儿吃完饭就回家吧，到家里好好休息。”汤贞给云栖的牛肉面里到了一点醋，醋味激发了牛肉面的香味，云栖才有了点儿想吃面的欲望。她乖乖点点头拿好筷子开始进食，平时云栖吃饭总是慢吞吞的，像只不紧不慢的蜗牛，每次食堂零星还剩几个人时，她才晃悠悠地去倒饭。

　　今天这顿饭她吃得相当快，五分钟就解决了平时需要吃二十分钟的牛肉面。

　　汤贞看着她吃完牛肉面，才放心地放她回家，分别前汤贞还特地叮嘱云栖：“回家好好休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吃饭，身体健康最重要。”

　　“好啦，不要那么严肃，人的感觉不一定都是对的。”云栖笑着掩下心中的焦躁，她挥挥手，“我走啦！”

　　有时候，云栖真的很庆幸自己有汤贞这样的朋友，仅此一个就让她感到幸福。

　　云栖放弃了公交，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回家的路程从四十分钟缩短到十分钟。

　　房屋在车窗外迅速后退，云栖的心也在风中飘摇。遥遥看见自家所在的居民楼，云栖的心才有点安定。

　　这种安定在她看见一楼梯道残骸碎片时彻底粉碎。

　　她悄悄地，踮着脚，弓着身子，在三楼偷偷地往四楼的家里望，自家的门大开，一群人堵在里面，说话声谩骂、砸东西推搡声、云泽的哭声等等各种声音胶缠在一起变成一个电钻，云栖感觉自己的心被搅得变成一滩烂泥。

　　这居民楼里大多都是外来务工人员暂居的地方，白天几乎没有人在家，倒是纵容了这群蛮人的到来。

　　要冷静，要冷静。

　　不安感变成现实，眼泪无声地流淌，云栖飞快地下楼，拿出老年机迅速拨打110，报警热线迅速被接起，云栖的泪水还在流，她的声音也是颤抖哽咽的，但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报出自己家的位置和所遭遇的事情，这通电话仅仅持续了三十秒。

　　但在警察来到这里的一段时间里云栖不能什么都不做。

　　云栖的大脑飞速旋转，忽然想到什么，她迅速往一个方向跑。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云栖感觉手要被拍掉了，那扇有些生锈的铁门才迟迟打开。

　　云栖的满腹的求救哑在了嗓子里，开门的人是夏燃的阿婆，颤颤巍巍的老人。

　　阿婆本来被拍门声吵得有些窝火，以为是夏燃那个兔崽子回来了，正想打开门臭骂他一顿，没想到打开门是一个泪水连连的女生，还很熟悉，她一下子就想起来是谁了，“闺女，咋了？咋哭了？”

　　“阿婆…阿婆…我家里进坏人了…”

　　云栖觉得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被阿婆一问彻底忍不住了，抱住阿婆矮瘦的身子就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