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仙尊，原地飞升》喵太岁

14、第 14 章

　　眼前被散乱的红色充斥。

　　敖小小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周围场景变得模糊不堪，更找不到那道洁白无暇的身影。

　　是她被震得太远了吗。

　　身体像散架了一般痛，骨头分崩离析，彻骨凉意从丹田升至全身，比千年寒玉床还要冷。

　　她尝试着站起来，可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根本动弹不了。

　　“仙尊……”

　　她不明白明明是祈云敛绣在袖子上的花，荼蘼花，他却为何要如此生气。

　　她只能抬起手背，胡乱在眼睛上擦了擦，想将遮住眼睛的东西拂去，可眼前越擦越模糊，越擦越难受，指尖残留下的淡雅花香却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幕并不是错觉。

　　仙尊真的伤了她。

　　蓦地，敖小小觉得眼眶烫得可怕。

　　湿润的液体混合着猩红色的血雾揉杂在视线之内，染脏了她的手背。

　　直到最后，眼泪终于冲淡血迹，面前红红绿绿的灯笼光却蒙上一层薄雾。
　　薄雾之下，那道纯白的身影毅然驻立。

　　离她那么近，又那么远。

　　恍惚之下，祈云敛似乎朝她走过来了。

　　他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

　　视线之内，少女衣衫破碎，幼兽般蜷缩在角落，脸早已被泪水浸湿。

　　祈云敛蹙起眉，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自己方才的失控，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将敖小小抱进怀里，揉她的脑袋，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的。

　　敖小小昂起头，看着他慢慢走近，内心被浇灭的火似乎又残留下一丝火星。

　　可三步之后，祈云敛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敖小小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

　　凤墟仙君。

　　她从天而降，迎着满市绮丽笼光，与他并肩而立。

　　“仙尊。”凤墟开口唤道。

　　祈云敛停下脚步，侧身过去：“何事？”

　　凤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下界。

　　“南海异常，风炽鬼不见了。”

　　祈云敛还未舒缓的眉头蹙得更深。

　　他方才还查探过南海禁地，风炽鬼并无任何出逃迹象，短短片刻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墟抱拳，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敖小小：“仙尊，事态紧急，风炽鬼嗜血狡猾，稍有耽搁恐怕就要酿成大祸，还请仙尊速速与我同去南海查看。”

　　她特地在“速速”两个字上咬得格外重。

　　敖小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她只看到女子微抬着下巴与祈云敛耳语，时不时目光从自己这处掠过，带着挑衅和漠然。

　　敖小小明明视物模糊，可那眼神却如此清晰和刺痛，她振作精神，怀着一丝希冀朝祈云敛看去，努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仙尊和她已经结成道侣，他们的姻缘果是结缘台上最大的一颗，他不可能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若他现在过来如往常一样抱起她，解释方才生气的原因，或许她就会原谅他。

　　只要……不丢下她。

　　可偏偏事与愿违，男子安静立于原地，满面寒霜，甚至不愿看她一眼。

　　凤墟见祈云敛犹豫，又说道：“只有仙尊才能寻回风炽鬼，我已通知明丹，小小可交由她带回云敛宫阙照顾。”

　　“嗯。”祈云敛心知的确拖延不得，毅然转过身，两指合拢立于身前，昼光云气潋动，飞剑已横于身前。

　　凤墟见状不由轻吐出一口浊气，又回头看了敖小小一眼，冷漠地回头，唤出长剑于肃华旁，同祈云敛一同御剑离开。

　　“仙……尊。”敖小小才发现原来以祈云敛的修为，御剑飞行竟可以那么快，她刚开口想唤，眨眼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之内。

　　上仙至尊与烈火战神，红白交缠，那才相配。

　　她好像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个人。

　　一瞬间，敖小小觉得身上的痛已经不能叫痛了，她的心脏上空仿佛悬着千万支利刃，每跳动一次便扎入深处，呼吸都伴随着刺痛和血腥味。

　　她蜷缩起身子环抱住自己，一波一波的冷从头顶浇灌下来，如坠深渊。

　　周围恢复了喧闹，甚至有人围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敖小小很想变回龙回南海，可若是现在维持不了人形，一定会更引人注目。

　　她不想将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公诸于众。

　　万般无措之时，眼前五彩交错的光晕突然被人遮住。

　　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个子很高，玄色长袍勾勒出略显攻击性的线条，黑色的长靴隐有血红色的暗纹流淌，深红的长发在身侧垂下，被月光镶上一层银边。

　　是谁？

　　敖小小躺在地上，男子的脸恰好背着光，黑乎乎一片，她看不清。

　　就在她眯起眼仔细分辨的当口，男子却抱着臂，在她腿上踢了两脚。

　　“起来。”

　　嗓音幽沉，带着几丝颗粒感。

　　虽只是两下，但力道却不轻，踢得敖小小腿肚子直打颤。

　　“做什么？”她故作凶狠。

　　陌生人上来就给她两脚，她也是有脾气的。
　　可因为方才哭过，所以这声质问带着哽咽，完全没了威慑力。

　　男子没回答她，而是直接半蹲下来，两手托住敖小小腋下，径直将她抄起来。

　　“地上很软？”语气十分嫌弃。

　　敖小小与他的距离一下子凑近，抬头终于勉强能看到他的脸。
　　可他的脸被半副红色的面具覆盖着，只露出清瘦的轮廓和苍白如纸的皮肤。

　　面具的图案如猛鬼野兽般狰狞恐怖，敖小小不禁吓了一跳，甚至忘了难过。

　　“不软。”

　　“那你不会自己爬起来？”

　　“你是谁？”敖小小问。

　　比起谈论方才慌乱的景象，她更关心他的身份。

　　敖小小可以确定自己以前并没见过这人，却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或许是出于兽类的本能。

　　“我是谁不重要。”

　　“那你为何要拉我起来？”

　　“想拉便拉了。”

　　“……”

　　他语气太过嘲弄，渐渐连围观的人都看不过去了，更有几个年纪大的主动开劝起来。

　　“小两口闹别扭了？”

　　“我说你一个男子汉，不必对女子如此刻薄。”

　　“看看她，身上衣裳都破了，被人看见多不好啊，有什么话还是回去说吧。”

　　男子闻言脸上已经竖起黑线，但还是顺着话打量起敖小小。

　　原先洁白的裙摆已碎成数缕，袖口和腿部也擦破出几个洞，依稀能看到外沁的血。
　　但更多的，还是透过破洞露出的细嫩皮肤。

　　他转过身，玄袖掠过，带出一阵风，一股强风竟扫起地上飞尘直扑围观众人的面门。

　　“非礼勿视。”

　　语气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