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世说》江从之

18、04

　　此后又过了一两年，皇帝身子也不好了，大抵是因为伤心过度罢。他经常拿着一把剑在手里把玩，太子辅佐在侧，东宫里的女人也越来越多，有时我会觉得力不从心。
　　我与太子议事的时候，小川突然拉着苏妙过来，跪下求一道赐婚。我问他：“你可是真真愿意？”
　　“孩儿思虑已久，孩儿会许给她盛世红妆，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家人，就连皇帝都没做到的事…“如果…做不到呢？”身旁的太子问他。
　　“那孩儿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不得转世为人，只得为牲畜。”他那样坚定的眼神，倒是有几分可信，只是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真的难。
　　“今日母妃替你做了主，长大后，若是苏妙不愿，你不得强逼。”我拍了拍他的头，面前的孩童明明七岁不到，却显得比很多人都成熟。
　　“她会愿意的……”
　　皇帝也离开了…故人似乎一个个的都走了，太子登基，我便成了皇后。东宫里的女人们，也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名分，这战啊…主阵地从东宫，转到了后宫。
　　倏忽间想起了乐娘，她似乎早在这东宫的争乱中湮没了，她有一个女儿，叫茹韧的。如今被…沈妃抱养。
　　我叮嘱小川：“若是可以，多多照料你大妹妹。”他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阿母跟爹爹来宫里看过我，便离了京去，爹爹当年是丞相，如今交了权，为的就是不让太子忌惮我们。
　　“如今你爹爹没了权，怕是不能一直护着你了，你要记得小心些，谨慎身边的人。”阿母离宫前，对我说了好多遍。我怎不知这个道理。
　　我目送她们离开，心里想着，离开也好，这里的纷扰还少吗？
　　我住了越溪宫。
　　这院子里的绿植挺多，倒是怡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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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后的秀女大典上，来来去去的一批批人，让人眼花缭乱。我看见一个姑娘，下意识的便留住她。
　　“你叫什么？”
　　“臣女唤作叶由乐。”乐…倒也是熟悉的名字。
　　后来这姑娘留在了宫里，住的离我挺近的，也蛮受宠，入宫过了两年，便成了乐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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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她一样给予我印象的就是沈妃了，沈妃大名沈灿，灿烂的灿，人也是活泼机灵得很，带着大公主整日里乱混。做饭倒是好吃的紧，送过两次芙蓉糕给我，至此往后她再给来送给我，我却拒了。
　　那芙蓉糕甜味正好，也不腻口，后来虽然想吃，却拉不下那个脸去要。
　　沈灿不得宠，但她的父亲是御骑大将军，所以位分自然高了些。
　　现在想想，在宫里不过几年光景，东宫里的人却都没了…后宫的女子换了一批人。
　　也是快得很。
　　我这一生也是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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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弱冠那年，被封为太子。苏妙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小川那年说的倒真不错，苏妙果然答应嫁给他。
　　我笑着把苏妙的手放在了小川手心里，看着他们离开大殿。
　　我的身子早就不怎么好了。
　　乐嫔早年生下一子，皇上很是开心，取了名叫舟，又封了乐嫔为妃，如今她盛势不可挡。
　　沈灿这些年倒是与我的关系好了很多，我也告诉了她一些往事，她那样坦诚的人，也不会乱说。
　　“我说阿月啊，你这身子就这样？你就看着那个乐妃踩在你头上？她是你点上来的吧！”沈灿坐在一旁拿着瓜子磕，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跟我唠叨“你就是心太软了，换做是我早消消她的戾气了…呸呸呸，我在说什么…”
　　沈灿喜欢皇上，也是因为如此才敢这般与我说话。
　　“好了，灿灿，我想吃点甜的。”
　　“…你真是…等会儿，我去给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