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dhls14

2、下

　　02

　　王元一家人没有想到的是，王永鑫脸上的这个伤第二天就消失了，跟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王永鑫早上起床之后洗脸时无意一照镜子，没了！

　　王永鑫想起隔壁死的那个男人，瞪得大大的一双眼睛看着他，惨白惨白的脸，无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还是……找很迷信这些的大姑妈问问看吧。

　　大姑妈听王永鑫说了这事情心里也很纳闷，想了半天却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要不然你来我这里先住几天？”大姑妈问王永鑫。

　　王永鑫想了想答应下来，反正……总比回家好点吧。

　　王永鑫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来到大姑妈家住后，大姑妈和大姑爹就开始生病。花了近千块钱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也检查不出个什么问题。后来大姑妈的女儿没主意了，跑到当地颇有名气的一个看香婆那里去看香，结果那个看香婆说是他们家里收留了不该收留的人。大姑妈的女儿把这话带回来，王永鑫听了也没办法，只有谢过大姑妈一家人后又回家里去。

　　刚拿钥匙打开门进去，王永鑫就闻到一股子味道。跟……当时追老鼠追到隔壁去后问到的一摸一样的味道！！

　　王永鑫几乎是吓瘫在地，连滚带爬的奔出门，砸门一样去敲对面张胖子家大门。

　　张胖子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大胆子，当时隔壁那个小伙子还是张胖子协助公安局把人从大梁上放下来的。张胖子看王永鑫吓成那样，顺手从自家门背后拿了根吹火棍就进了王永鑫家。

　　王永鑫瑟瑟的跟在张胖子后头，跟着他在一楼仔细找原因。从大门口到厨房，从厨房到厕所……除了那股味道四处弥漫，这房子跟王永鑫离开前根本没什么不同。

　　“这边！”张胖子在后屋的大水缸边停下，冲走在后面的王永鑫喊了声。

　　王永鑫抖抖索索的走过去，看见王元栽倒在大水缸边上，额头上一个大口子、地上一大滩血，死了也不知道有多久。

　　张胖子深深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拨110。

　　张胖子把王永鑫扶到大堂里找根凳子给他坐下，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穿过王元老两口的房间，来到大水缸上面的走廊。王家的走廊都没有护栏，这阵子恰逢梅雨季节，雨水太多，木头都有点霉变了，滑滑的。张胖子蹲下去看了看，嘟囔了句“不小心摔下了摔死了啊”。

　　警察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摔死的，王元摔下来的时候头撞着了大水缸，当场丧命。死了起码一个多星期，而王永鑫去他大姑妈家住了两个星期，这样算起来，应该是王永鑫去他大姑妈家后没多久出的事。王永鑫觉得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到处都找不到他妈的人影，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元的老伴连王元的葬礼都没出现。王永鑫没办法，又跑去公安局报了警，还满大街的贴“寻人启事”。而就在王元意外死亡之后没多久，保险公司找上门来陪了一笔钱——原来王元生前有买保险，这点连王永鑫都不知道。

　　拿到钱的王永鑫当天下午就买了两份刀头（注一）和一些水果，提着上了大凉亭后面的坟山。

　　王永鑫摆贡品时连隔壁坟也摆了，烧纸钱时也没忘记隔壁那个坟。

　　“爸，我没想到你会买保险……虽然受益人你写我妈的名字，可惜她也不在了。”王永鑫先给自己点燃一根烟，然后在自己的烟上再点燃一根，却是一伸手放在了隔壁墓前。

　　抽一口烟，燃得红红的烟头在黑暗的墓碑前一闪一闪：“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明白，打打我、私下搞点小动作也就算了，不过你不该的……”王永鑫深深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小半截烟甩在脚边，抬起脚就踩灭它，“算了，反正现在也一笔勾销了。”

　　王永鑫又来到隔壁的坟前。墓碑上刻着“刘飞”两个字，歪歪扭扭的。王永鑫看着这两个字，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

　　“我真TM混账，我当时要是再努力一把就救得了你的……”王永鑫拿头去撞那块墓碑，用劲很大，没两下额头就开了口子。王永鑫停下动作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并不清晰的眼前，透过这块墓碑看到王元用绳子勒在一个赤裸着的俊俏青年的脖子上，而同样赤裸的自己因为被绑在柱子又塞着嘴巴无法上前去救人也无法开口喊，王元的老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一边骂那青年女表子、不要脸，一边拿藤条抽他，说他败坏门风。

　　“等过两天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下来找你。”王永鑫继续说，“下来我一定好好保护你。那老两口再也弄不到你了！”

　　王永鑫下到山脚的时候绕到了平大井的后面去，废弃多年的平大井后面有一片明显新翻过土地的痕迹。王永鑫走过去在旁边转了几圈又抽了几根烟，最后才回去。

　　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王永鑫拿着根板凳坐在二楼的走廊上。老陈家对着王家二楼的那排窗子被王永鑫拆了，连里面本来用来挡窗户的柜子都被他挪开，现在从王家走廊看去，老陈家原来吊死过人的二楼明明白白一片清楚。

　　王永鑫看啊看啊，看到那黑呼呼的房间里，有个俊俏的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王永鑫有点控制不住了，就想像以前一样翻窗子过去，就算抱不到那个人吧，看看他也好。

　　“我只是弄松了那块板子，是你想要他偿命吧。”王永鑫说这说着又笑起来，“其实他连我这个儿子都不想认，又何必觉得我败坏他家门风？其实也是，我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个野种。也怪了，明明是我他儿子的……算了，不说这些，等两天我把你的心愿办完，我就来找你！”

　　王永鑫把所有的积蓄捐给镇上唯一一所小学的当天晚上，就吊死在了老陈家二楼。

　　发现王永鑫的人是张胖子。大清早的他来通知王永鑫下个星期一去一小开表彰会，然后张胖子从王家二楼的窗户看到了吊死在里面的王永鑫。

　　警察来的时候王陈两家门口堆满了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人一边碎碎八卦一边跟张胖子打听怎么回事。张胖子什么都没说，等到警察把王永鑫拉走了，才折回自己家里抓了几个钉子拿了钉锤过来。

　　上到王家二楼，穿过王元老两口的屋子转到后面的走廊。张胖子走到大水缸上面的走廊，小心翼翼的蹲下来，伸手抓住走廊的木板地摇了摇，确定动摇的地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钉子给楼板加固。

　　“年轻人啊，咋就这么想不通呢？不过吧，老王他的报应也不是不报，就是时候还不到。”张胖子一边觉得年轻人家的极端，一边又觉得其实这也是早晚得发生的事。

　　张胖子加固好木地板后折回去，穿过二楼走廊的时候，看到里面一对小青年冲他笑。

　　张胖子摆摆手，也笑笑回回去：“晚上来我那喝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