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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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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十一年,凉阳将军与五位文官同胡人统领谈判边塞领地管属,其间与胡人统领交谈甚欢,领地一分为二。”--《史录-清云》
离城门较远的一家酒楼上,一间有着较大空间的包间,屏风后隐约透出一些声音来。
“这天下如今倒都成李家的天下了。”“?当然了。难不成你想让整个百家姓都建个王朝不成?”“倒也不是这般意思,感叹一下罢了。”“哦?为何要感叹?”“你听那边。”那人旋即用左手指了指窗外。被叫的人侧了侧身,不解答道:“不就青葱女孩的尖叫声吗?”“再好好听一听,好吗?大少爷,别那么肤浅。”那男子翻了个白眼,只好又向窗边挪了几下,又揪了揪自己的长发,把它们盘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他歪了歪头,凑近那人的耳朵,大声叫道:“哦!原来是因为还有老弱病残孕!”一旁的那人愣了几愣,皱着眉头似乎已经彻底烦不胜烦了。那男子竖起一根手指,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支住上身,凑近对面那人,把指尖轻轻地放在对方的唇瓣上,嘴放在那人耳旁轻动了几下,并用鼻梁蹭了蹭对方的眉毛,随即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突然,他注意到了上方,他仰头看到了包间顶梁上雕着的一条巨龙,他把自己的食指与大拇指同上成一个小圆圈举过了自己的头顶,他透过那里看到了一条龙,那龙坐在龙椅上,动弹不得。
他问突然问那人说:“当皇帝的话,感觉会是怎么样的呢?”
那人撇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茶,厌烦地道:“不知道,不过唯一我知道的…”
“哦?是什么?”
“他应当很累。”
“……”
城门处,官兵用兵械将民众赶到了道路两旁,人们反而更加期待了,倒扯着官兵的衣袖问将军几时能来,官兵也会不胜其烦的告诉他们时辰。人们得知将军还要好一会儿才会来,纷纷又开始讨论起来,最能说的还属那群女孩,她们正值青葱岁月,还未曾有心上人,自然会把一些未见面的伟岸之人当成自己的未来夫婿首造。
“凉将军长什么样?你不见过吗,快给大伙说说,一天天的把凉将军的画像揣兜里,还不让我们看,是不是想独占美男子了。”说话的女孩用手扯了扯自己的好友的脸颊。“凉将军长得可好看了呢,就算我说,也说不上来。”她红着脸说。“呸,扯淡。你一天天巴不得在自己的手帕也绣上凉阳的大多呢,还好意思说不,别扯了!”一旁的一堆女子哈哈大笑。那紧紧护着自己的画像的女孩,不服地叫道:“你们懂什么,哼”这群女孩还想争高低时,这时从门口跑来了一个差役,手中捏着一张扩声符,将符贴在脖子上,深吸一口声,扯着老鸭嗓叫道:“凉将军到!”
人们纷纷都噤了声,霎时间,整个街道停下来了。
“叮铃,叮铃…”
一阵阵铃声传来,那人骑着一匹骏马,他自己就像是一道美景了。
太美了。
他用一根黑色的细绳圈住长发,在两旁的耳鬓上留着两根短细的长发,在额头上有一个赤红胎记。他的眼睛是晶蓝色的,如同那猫儿的眼睛一般。他是丹凤眼,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为他平添
了一股子媚气。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袍子,反倒衬着他的脸更加苍白了。
媚,太媚了,他长得太媚了,简直像狐一般。但他身上又不似女子那般是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媚,他的身上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又似乎有一股从战场上携带回来的血腥肃杀之气。
他就这样骑着马从城门一直到了皇宫的宫门口,一路上几乎没甚特别突出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的脸。尽管他本人对于此事无动于衷,但至少人们看见的是这样的。
凉阳终于到了宫门口,一个侧身使从马上跨了下来,轻拍了几下马的脑袋。他便将缰绳递给了小吏。小吏一直不敢看他,拿上缰绳就撒丫子跑,那跑的,马都快惊着了。他看着那小吏的身影,叹了口气,又十分犹豫捏了捏自己的脸,在门口思考了一小会,便踏进了宫门。
一路上,凉阳难免会碰上许多小辈,他们都会冲着他作个揖,然后毕恭毕敬说一句:凉将军好。
凉阳到了大殿门口,一路上使他十分煎熬,但他明白今天的大殿里会有更多的麻烦事等着他来处理,他有一种不明的直觉,他总觉得今天一些事肯定会被翻出来。此刻,他感觉有人看向了他,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便大步跨过门槛,向座上的君主屈下双膝。
“臣前来复命"
君主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举起了手:“凉卿,多谢你此番了,这明明不是你该干的事却让你千里仆仆跑上一趟,实属抱歉,恕朕懈怠了。”
凉阳做了个揖,不紧不慢地应道:“臣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为陛下做事是臣的荣幸。”下面的其余的文臣们个个都从骨头中散发出一股子寒气,他们心里都疼骂这两个老妖精,一天天的阳阳怪气,以折磨他们这群老不死的家伙为乐,而且现在还用凉阳这个狗东西来嘲讽他们屁也不会,只会撞柱子。
“兄长,怒臣弟冒味,臣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旁,文臣前方一位容貌年轻俊朗的少年开口说道。
李衡用手指敲了敲龙椅。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他用胳膊支着头,笑了笑:“说。”明明是微笑着说的,他的语气却冷到了极点,倒不如说是戏谑一般,令人胆寒。
“那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现如今我与兄长皆处于耳顺之年了,但储君仍旧未定,这让我对于我国之未来有了一些畏惧之情。”看起来容貌像是少年的亲王缓缓躬下身来,连语气都渐渐带上了哭腔,背也开始瑟瑟发抖了,好似他真的十分在乎一般
“臣弟曾听闻兄长于十一年前有一长子,现已……”
李衡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无可置否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无事便退朝。”他撇了自己的那位“亲同手足”的弟弟一眼,挥了挥手,李庚便被大力地扔到了墙角。当然了,是凉阳扔的。因为他的力气足以让一位修仙者肋骨尽断。
“自此以后,不该问的别问。懂吗,阿庚?”李衡微微笑着。待他说完后,扭头便离开了此地。而那些臣子却还是跪下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只有两人没跪,一个人便是李庚,另一个则是凉阳大将军。李庚用自己的广袖擦了擦嘴角遗留的血迹,伴着诸侯的声音,轻声地说:“谨尊兄命。”
各个臣子一出大殿就如同那麻雀一般,跑的十分快,一转眼倒不见了。那一个个见了凉阳就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倒也就只有那李庚用自己尚还好着的一只手对他挥了挥。
“还不如不挥,你早就在背地里想杀我至少八百次。”凉阳一边想,一边缓步往水衡殿踱去。
“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毕竟也都过去了,应当不会再计较此事了吧。”他提前给自己来了一济苦药,但就是他不知道这药到底顶不顶用了。
“清云,来了啊,快坐快坐。”李衡一见到他就招呼他赶紧进来。他却站在那不动了。“为何不进来?”李衡有些许的疑惑,刚才他便看见凉阳一停一走,一走一停,半天才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打击了。
“臣就先不进去了,臣今日便与陛下开门见山,今日臣是为李雁殿下而来。”凉阳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情绪即将爆发。
“……你为何如此在意他?”
“他毕竟是您的子嗣。他有获得的权利。”
“是吗?那么你如此在意他,那你便去教授他吧?我会下旨”李衡捏着玛瑙红宝石茶杯的手紧了紧。
“好,臣定会好好教导储君阁下。”
“我不是个好父亲。也并非是个……,罢了,都过去了。”说完李衡便转身将门轻关。
凉阳一人伴着夕阳离开了水衡殿,这一场他本认为应该满是火药味的君臣之间的和谐谈话,却仅仅只用了五六句话就解决了。当他发呆了好一会儿时,他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到后花园了,他微叹了一口气,脚下却毫不留情,一脚就往假山踹去,本想破口大骂,不成想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他只好停下了自己脚下的动作,朝声音发生的地方过去。
“杂种。”“你怎么不还手啊?你果然是个废物!”两个穿着丝绸外袍的小孩在那里辱骂着另外一个浑身脏脏的小孩,那小孩的双手抓着地上的干燥的枯草,却始终不还手。可凉阳不是什么拥有什么大义的“大丈夫”,但他很异常讨厌这种行为,并且他觉得地上那个小屁孩的神态有那么一丝眼熟,正好伸张正义也刚好瞅瞅这个小屁孩。“喂,你们干什么?你们谁家的儿子。”两小孩一听这冷淡的声音就快吓尿了,两人深明这人他们惹不得,便大声哭着说:“我们也只是……”凉阳挑了挑他的柳眉:“只是什么?”“没什么,是我们犯贱,我们这就走,走!!再也不会招惹他了。”两个小孩便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本来会以为自己会成为大英雄,没想到会把别人吓成逃跑的大英雄的凉某人在心里想。
他看了看地下那小孩,轻叹一下,用单手把他从枯草地上拉了起来,那小孩像是有着太大的惊讶,用那双眼瞪着他,像是两个灼目的太阳。
“和乐十一年,凉阳回京,和乐战争吹响了号角。”--《史录-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