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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14 ...

  •   Chapter14

      宾馆谭特科的房间里。

      谭特科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二,腰背挺直,居高临下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女人。

      女人脸圆微胖,眉毛短而钝,圆溜溜小鹿般的杏眼带着几分小心胆怯,直愣愣盯着脚面——一对小巧乌黑的蹄子。她上半身堪称有伤风化,简简单单披了一件坎肩,圆润的乳边一眼就望见。她的下半身则是毛发油亮顺滑的梅花鹿的身体,短小的尾巴直挺挺的下垂,足见其主人的紧张。

      鹿女,南目区的明神。

      明神和邪神最大的不同,一个是靠着人类的信仰之力攫取力量,另一个则是靠着人类的恐惧和灵魂壮大自身。如果将整体人类比作一具□□的话,两则之于□□都是寄生虫,不过明神是汲取适量的鲜血然后回馈一些好处,算是等价交换,而邪神则是完全不管不顾,只要自己享乐不管□□死活,一旦沾染就吃干抹净拆骨剥皮。

      其实对人类的看法两方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人类说成豢养的家畜也不为过。

      只不过两个豢养的方式不同所以导致了人类的好恶的不同而已。而造成两者不同的重要原因,便是因为明神是靠谭特科的力量诞生的。

      通过谭特科的哺育褪去凡胎成为呼风唤雨的存在,至于谭特科选中他们的原因,从未宣之于口。

      在二十年前,在永久的黑暗中酣睡的谭特科,突然惊醒,尖锐的预感让他产生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悸动——他预感到可以杀死他的宿敌会在二十年后诞生。

      为此他捏了肉身入世,点化了六名明神为他的眼线网,接着安排好一切以后再次沉睡,直到前一个月那种心悸将他重新唤醒。他通过信鸽向每一名明神下达第一个指令,如果发现管辖范围之内有邪神出没立即通知他。

      同时他在所有辖区都买下了一栋居民楼,开办了一所‘奇异事件调查事务所’私人侦探所,为此他专门分裂出了数具分身,分别坐镇管理。上次为他带来明兰灯和魂铃的便是第六具,所有分身和他共用身份和样貌,所以六号来时才遮挡住面容。

      而当鹿神的信送到事务所的信箱后,六号便飞鸽通知了谭特科。只是莱尔多德当真狡猾,东躲西藏让谭特科花费了不少时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靠着余冰居然短短几天就杀死了它。

      邪神同明神一样,是通过‘宿敌’的力量诞生的,但谭特科并没有逼问莱尔多德‘宿敌’的下落,反而一照面就杀死了它。一是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莱尔多德完全处于混沌的状态,只是一股恶念,其本身并没有多少自我意识。根本问不出什么。

      二是‘宿敌’还是胚胎的状态,现在正是它最弱小无力的时候,急需力量的反哺长大,所以他创造出这些邪神就是它的奶嘴,为他收集灵魂和恶意哺育它。所以杀死邪神,也可以减缓‘宿敌’诞生的时间。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宿敌’的出现,他的力量正缓慢的流逝,天道的天平也开始切斜,这个世间只能供养一名至高神。谭特科如果是正直壮年的狮王,那‘宿敌’便是正在成长的雄狮,如果谭特科不能先下手为强,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时不但要对付强壮的雄狮,还有生出二心的雌狮。

      不过这些,谭特科从未与明神说明过,他只是匆匆赐予了神力后消失不见二十年复又出现,表示要由他解决最近出现的邪神。

      对于这名赋予她力量,按照人类的伦理关系来看可以称得上是她父亲的众神之主,鹿女表面毕恭毕敬,其实内心是不以为然的。她在南目区呼风唤雨,荣华富贵,只要闲暇时挑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类满足愿望,就可以得到大量的信仰之力。

      每日过着钟鸣鼎食生杀予夺的日子,早就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了。对于这名主人,早已经忘到哇抓国去了,最近她也正为突然冒出来的邪神伤脑筋,她虽然有神力,但日日骄奢淫逸,哪还有什么杀人技,突然出现的邪神让她坐立不安,更不要说教廷也在施压让她解决。

      想到教廷,鹿女暗自咬牙,谭特科也非全不知世故,虽然明神是他一手缔造,但一旦出生便是独立的个体了,如何保证他们听话同时和睦相处不会自相残杀,为此他便设立了教廷专门代行神权。

      所以南目区出现了人类不明惨死的事件,教廷自然让鹿女快些解决安抚民心。

      正当鹿女两头为难,踌躇不决时,谭特科出现接过了烫手山芋,鹿女美滋滋想,正好你们狗咬狗我落个清闲。

      而昨日谭特科召唤她时,她撇嘴拖拖拉拉隔了一日才来,但当正面见到谭特科时,心底那让人发狂的恐惧让她灵魂出窍,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莫名的恐惧让她涕泗横流,胡言乱语。接着谭特科吐出一声叹息,如同一声梵钟声涤清精神,让鹿女从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回神。

      面对宛如天堑般悬殊的力量差距,安静如鹌鹑慌忙收拾好轻慢的心态,伏在地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特科叫鹿女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拿出那颗从莱尔多德尸体里掉出的石珠子,捻着转动了一圈让鹿女观察,“有看出来什么吗?”

      鹿女瞪着一双湿漉漉的鹿眼瞪成了斗鸡眼,但怎么看都是路边石子,只不过是圆形的,鹿女觑了谭特科一眼,嗫嚅道:“恕我愚钝……”背部的肌肉绷紧,准备随时逃跑。

      谭特科也不过试着问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听到鹿女的回答并没有失落。他一接触到石珠子,就一种直抵心灵的直觉,只要解开这颗石珠子的密码,那么就可以直捣黄龙取‘宿敌’的首级。

      ‘叩叩’门外有人在敲门,鹿女吓得浑身一震,谭特科将石珠子捏在掌心,一握,石珠子周围的肉便如同有生命般蠕动将石珠子吞入体内。

      “你可以走了。”鹿女如蒙大赦,行了一个拜礼推开窗户,四蹄点在屋檐上跑远了。

      门外传来了余冰犹疑的声音:“您醒了吗?”

      谭特科望了眼窗外,天空虽然泛着鱼肚白,但高悬头顶的弯月还裹挟着灰色的夜色牢牢把控着一边的天空,将穹顶分裂成半亮半暗的画面。

      估计连六点都没到,早晨微微的寒意让人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汗毛微立。谭特科并不需要睡眠补充体力,他的肉身虽然模拟出人类的外形,但只是有样学样效仿人类的作息起居。所以召唤鹿女也未注意时间,屋内的动静惊动了一墙之隔的余冰。

      “进来吧,我醒了。”随着谭特科的出声邀请,面色苍白的女人拄着拐杖蹒跚着走进来,余冰身上的伤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但脸上淡淡的淤青还是能管中窥豹,想象到她当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余冰养了半个月的伤,前天才被医生允许下床走路,但她走过最长的距离也就是从自己的房间走到谭特科的房间,而且也就来程,回去还是谭特科抱回去的——拐杖的扶手抵得腋下生疼,疼得她没力气走了。

      然后余冰向医生定制了轮椅,要等两三天。

      余冰扶着谭特科拉开的椅子准备坐下,谭特科已经熟练地双手虎口托着她的腋下帮助她坐好,接着收好拐杖放在床头柜立好。

      然后神色自然得洗了一对茶杯,放在余冰面前,冒着氤氲热气的红茶注入到洁白的茶杯中,微微发涩的茶味热腾腾吸入鼻腔在肺里流动,烫得她脚趾扣地想要蜷缩身体,将脸埋在双臂中。

      ——真丢脸,好像废人一样被照顾。

      ——明明一开始是想抱紧大腿,好好做一只谄媚讨好的舔狗小弟,现在却反过来被大佬照顾伺候,感觉我已经被舔狗界开除舔籍了。

      虽然余冰也是因为无妄之灾而且被虐得惨兮兮,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受害者,但是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过!!我不配呜呜!

      一开始出场大佬好像有洁癖般与她拉开距离,现在磋磨得已经驾轻就熟该抱抱该扛扛了。而且余冰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谭特科就跟抱一件衣服一样,轻轻松松。要不是余冰的肩关节受不了,她都要怀疑谭特科能抡着她的单臂直接提溜起来。

      但偏偏谭特科的身体软的出奇,被他抱在怀里好像躺在玩偶里一样,软绵绵的没有骨头似更不要说肌肉了。

      真看不出是个大力士该有的触感。

      余冰作为二十五岁的成年人,自从上了小学三年级就没有哭过,生病了就自个去药店买盒阿莫西林睡一觉第二天照常上班。她的人生可以说贯彻了遇事不求人五个大字,虽然在遇到一系列怪力乱神的事件后瞬间打脸了。

      但被一名陌生的男性悉心照顾,除了害羞尴尬外就是深深的羞耻感,觉得脸皮臊得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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