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忠孝生死两边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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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泷桦气极的看着看前的女子，一怒之下猛地一拍，硬生生将手边一张雕工精美的檀木茶几震了个四分五裂。
见到此情景，他自己也是被唬了一跳，略带心虚的看了穆随风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似乎毫无反应，一时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本就显得清冷的御书房中，此刻更是静的诡异，让人心慌的大气也不敢喘。
“可惜了这只上好的檀木几……”楚紫依懒懒散散的开口，她像是无关紧要、事不关己的趴在穆随风宽大的书桌的上，身上覆着白狐披风，眼前放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正从这香炉中渗出来，丝丝缕缕缠绕到空气中，“我说北王你上阵杀敌恐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这种审问的事情，不是光靠嘴巴也不是光靠拳头就可以办到的。”
说罢，她依旧懒洋洋的往香炉里扔进一朵紫玫花，然后才侧头看着穆随风，淡淡地问：“这人可是你下令抓的，怎么抓完了就不说话了？”
可是穆随风却并未回答，只是有些宠爱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将她微微松开的披风裹好。对泷桦刚才的莽撞举动，也并未多加斥责。
靺玳深深看了楚紫依一眼，她这分明是在为泷桦打掩护！可是他却也仅是如此深望了一眼而已，并为再多说，只是上前对着崇浩，又是重重的一鞭！
可是这个崇浩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任凭众人怎么鞭打脚踢的，就是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楚紫依终于忍不住地“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一一扫过穆随风、靺玳、泷桦、方涛显得有些无奈又疑惑的脸，才淡淡的开口：“他是个哑巴，你再打他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泷桦一皱眉头，“他是哑巴？”
靺玳看了方涛一眼，方涛心领神会的上前捏开崇浩的嘴，仔细看了看，才道：“娘娘是不是弄错了？这个人，口舌完好。”
“怎么会错？”楚紫依站起身来走到崇浩面前，眼梢带媚的一抬眼，看着崇浩慢慢地说，“他的名字是我娘取的，功夫是我娘教的，在我没有将他送给阿娇之前他是我幽冥宫冥书堂堂主，掌管情报搜集。”一抬眼，笑得灿比桃花艳盖牡丹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手下，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额，杏目一挑。“我可有说错？”
让众人吃惊的是，崇浩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神色中有了一丝恭敬和愧疚。
楚紫依此刻早已返身走到了放在一边的那柄从崇浩手中夺来的长剑边，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那柄玄色长剑，又伸手将那个镶金嵌玉的剑鞘套上，本来略显暴戾的玄色长剑被玉色的剑鞘一套，立刻显出了一种祥和之气，让人心神顿宁。
方涛的目光随着楚紫依的动作落在那柄剑上，此剑若是合上剑鞘，则显出一派冷峻清凌却又怏然堂皇之气，可是一旦出鞘，杀气极盛，仿佛要喝足人血方可作罢。
“这是……龙吟剑！”方涛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在场的三人都不识这把剑，也从未听闻过这把剑，只听得楚紫依淡淡的一点头：“丞相好眼力，这把剑已经有五十年未出江湖了……”
说罢，她放下剑走回崇浩面前，淡淡地说：“你以下犯上，更是偷回总坛偷了龙吟剑，最可恶的是，你居然让本宫严令不得碰触的龙吟剑出鞘，我让他们这么打你几鞭，你服是不服！”
说着她的手扣上他的脉门，众人尚在不知所措之时，猛地看到崇浩喉间一动，沉闷的吐出了一个“服！”字。
这一下，连穆随风都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他是哑巴？”
“是啊！”楚紫依回过头笑得童叟无欺一派天真烂漫，就算是三九的寒冰都能为之消融，“我娘救回他的时候他身上寒气极重，起先还能支支吾吾说上几句，后来就变了哑巴。不过若是有人给他输以纯阳内力，他就可以开口讲话了！”
“那你让他说出怎么解去蛊毒！”说罢，穆随风走到了崇浩的身边，一把拉下楚紫依的手，自己覆上了崇浩的脉门，“我来吧，你就少让我操操心！”
可是楚紫依却淡淡地拉下了他的手，然后摇摇头，才有些戏虐地说：“你再给他输功力也是没有用的，做事要靠这里！”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然后她一翻手，一把绯色的匕首赫然在目，只见她莲步轻移走到阿娇的身边，淡定中带着一丝的狠毒：“他是我幽冥宫冥书堂的堂主，怎么可能受这么几下皮肉之苦就开口了？若是如此我幽冥宫不是早就被人灭了？不过……是人都有弱点，”说罢，手腕一翻手中绯色匕首轻轻架到了阿娇的颈际，楚紫依森然抬头看向崇浩，“你若是不说出怎么解失心蛊，我就先划花了她的脸，再杀了她！”
“不准说！”阿娇带着杀气看着楚紫依，可是楚紫依却只是冷静从容的看着崇浩，手下微微下力，阿娇雪白的脖子上瞬间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有一丝一丝的鲜红血液慢慢地淌下来。
“你说是不说？”楚紫依的声音依然慵懒，仿佛她不过是在和人开着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可是手下的动作却不慢，绯色匕首又刺下去一分，阿娇颈际的血红，越发得触目惊心。
穆随风此刻并没有给崇浩输内力，只见崇浩的双眼瞪的滚圆的看着楚紫依，喉头急剧的颤动着，可是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但是楚紫依却像没有看到一样，先伸手封了阿娇的哑穴让她叫不出痛，然后又微微抬手在阿娇那已经血流如注的伤口上侧，又划开了一个同样不浅的口子！
崇浩见到这个情景早将身上的铁锁挣的铮铮作响，楚紫依此时才一抬眸，冲着穆随风淡淡的一点头，穆随风心领神会抓起崇浩的手，一股纯阳内力推了过去。
“我会解！你放开公主我自然会替你解了蛊毒！”崇浩本来就极少开口，此刻因为心急，说的话更加的混乱，让人几不可辨。
可是楚紫依却摇摇头：“先解毒，你是冥书堂堂主，我信不过你！”
穆随风听得一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直白的就说出了自己对于手下的怀疑，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将极为重要的情报搜集工作交给了这个人，足见其的胆量和气魄！
崇浩闻言也是一呆，然后才突然醒悟，有些骇然的说：“小姐……小姐不想崇浩活着了？”
“不错！”楚紫依收回匕首，拿出一块丝巾仔细的擦拭着刀上的血迹，低头说，“照我幽冥的规矩，这本就是死罪，你现在能做的，不过就是乖乖的听话，来保住这个小公主的命！”
然后她抬起头极为凌然的一笑：“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将你看入眼，也许你为她死了，她会为你洒几滴眼泪吧！”说罢，一掌劈昏了阿娇，气定神闲的看着崇浩，“现在你跟着方涛去地牢，明天午时要是你还没有把蛊毒全都召回来，我就将她先送去奈何桥边！”
然后水袖一振，再补充一句：“她的身上被我下了玄冥令，你最好别打歪主意，我紫玫罗刹说出来的话，从没有食言过！”
楚紫依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弹拨着琴弦，可是始终调不成调，曲不成曲。
穆随风坐在稍远的摇椅上淡淡的看着楚紫依的一举一动，许久，才沉沉的开口：“有心事？”
楚紫依听出了穆随风口气中那一丝丝的不满，她抬起头有些无力地吸口气，才回身看着穆随风，淡淡的说：“我是在想，阿娇也不能活。”
“哦？”穆随风一挑眉，明知故问，“怎么说？”
楚紫依一双凤眸凝注在穆随风的身上，许久才幽幽的开口：“阿娇那个丫头做事没什么分寸，若是这么放回去了，我的身份便瞒不住了，对于你我而言，这都不是好事情……”
穆随风点点头，这些他都想到了，甚至连楚紫依会为两人请命的情景都一一设想过，可是刚才在书房之中，楚紫依竟然率先开口以幽冥的宫规要下了崇浩的命！而现在，她居然又提出了这样的提议，不得不让穆随风抬头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究竟是天生如此狠毒？还是仅仅为时事所迫？
楚紫依仿佛看透了穆随风的心思，她移步走到穆随风的身前，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崇浩是我幽冥旧部，我杀他不算什么，何况就算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光凭着他让龙吟剑出鞘这一点，我就决不饶他！”然后，她坐在摇椅的扶手上，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可是阿娇是苗疆的公主，她是冲着你来的，我作不了主，只是将我的想法告诉你，我本就是这局棋中的一颗棋子，你才是弈棋的人。”
“可是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穆随风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紫依，终究没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只是看着她的侧影冷冷地说。
只听得楚紫依轻笑一声，口气越发的苦涩：“你不讲出来，会死吗？”
穆随风没有说话，楚紫依在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说：“其实我对阿娇没什么好不好的，说白了，她不过是个心性单纯的孩子，一个对我而言有利可图的工具而已，杀她或是不杀，我最多只觉得有些惋惜，不至于让我如此难过。可是崇浩……”
穆随风听得她的停顿，一双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可是他依然坐在楚紫依的身后，一言不发。
“娘亲把大哥从西陲绑来的最初五年里，大哥根本就不理我，每次见到我除了骂就是打，我小时候，差不多所有空闲的时候都是崇浩陪着我……”
穆随风听着她的嗓音渐渐的低沉，扬了扬眉，终是一言不发。
“他脖子上的那道伤痕，也是我弄上去的。”说着楚紫依拿过放在一边的牛角齿梳梳理了下自己的长发，然后看似无意的一甩，依旧淡淡地说，“那时候我才九岁吧，一天找到了一根极为柔韧的金丝，我一时贪玩就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不想一时糊涂打得居然是死扣，那金丝剪不断、烧不化，虽然不忍心也只好一直就这么缠在他的脖子上，一直到我十三岁时才找出一种办法消融了金丝还了他自由……我记得小时候，他一直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对阿娇一见钟情以后我虽然不舍得还是放他走了……”
“可是今天，我居然不得不要他的命……”一语未完，楚紫依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穆随风再也忍不住，一伸手将楚紫依揽入怀中。
楚紫依就躺在穆随风宽广的胸膛上，感觉到他将自己的下巴枕在了她的头上，一股他特有的那种清凌中带着温暖的气息在一瞬间将她包裹住，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可以随着他胸口的起伏而起伏，感受得到他的手臂在慢慢的圈紧。
她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收紧的感觉，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在瞬间传遍了全身，那一刻，她突然就想从此永远躺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躺着……
直到永远……
穆随风的嗓音亦有些沙哑，显得难得的温情脉脉：“想哭就哭吧……”
可是楚紫依却在这时突然从穆随风的身上离开，穆随风用力收拢了一下手臂想做阻挡，终究发现她决意如此，只好放开了手，由着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我……”楚紫依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让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喃喃了许久还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然后他坐起身子，对着楚紫依的背影说：“你先歇着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冬梅和夏莲漫无目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冬梅叹了口气：“这么找下去，只会白费力气……”
“如果你是小姐，你会去哪里？”
“有两条路，”冬梅低着头回答，“不是留在傲节山上，就是回中原。”
夏莲点点头：“可是小姐不在山上，大少爷不至于会骗了我们。”
“小姐也不会回中原，小姐从来只走一条道，可是我们从这条路上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小姐。”冬梅接着分析。
“会不会错过？”
“不会！”冬梅肯定地摇摇头，“这条路上有不少人认识小姐，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瞒着你我。”
“那么，我们还要想出一种可能……”
然后两人突然在大街上异口同声地说：“雪山！”
“小姐说过报完仇就会去和大少爷报喜，再说，如果小姐真的已经不行了，她一定会选择去雪山，去和大少爷做伴！”冬梅兴奋的一气说完。
“没错！”夏莲点点头，“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我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
冬梅跨上了马：“也不用太担心，没有马可以跑得过我们的汉血宝马的！快走吧！”
一片尘土飞扬，两人都没有注意身后有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忠孝生死两边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