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西络子

7、被缠上了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覃言蜷缩在沙发上，还未醒来了。

　　鬼卿伸着懒腰走出房，看他还未醒过来，以为自己出手太狠，忙弯下腰盯着覃言瞧了瞧，谁知对方这时候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都尴尬起来。

　　“那、那什么，该起床做早餐了！”鬼卿说完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摁下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覃言还愣在沙发那呢，想着昨晚遇到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诡异，以为是一个梦，但是昨晚那种感觉又那么真切，实在是不像假的，况且、况且他现在是在楼上的，说明昨晚确实是来过二楼……

　　“老板，我......我问你个事啊。”

　　鬼卿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有话快说，别磨磨叽叽的。”

　　真的要问吗？昨晚老板的态度不是特别好，覃言犹豫了，咽了下口水：“昨晚那个小男孩？是不是......是不是......鬼怪？”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就是如此强大。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不是说了吗！他不是人类了。”鬼卿转身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耐心，“肚子饿了。”

　　这是？这是暗示让他快去做早饭吧……覃言没有继续问下去，快速起身，哦了一声便进厨房去了。

　　鬼卿看不得男的这么怂的样子：“你怕了吗？别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当初的招聘启事，我写的时候用了特殊的纸笔，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但你看到了，所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再者，你既然能看到他们，那就更加说明你不是一般人，反正不是普通的人类，说不定连人都不是。”昨晚就试过把覃言的记忆消除然后辞了，但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消除。既不能窥探到他的内心，也无法消除他的记忆，这人必然不是普通人。虽然目前不太清楚覃言的底细，但因为这些，也不能轻易让他走，必须要留覃言在自己手下工作。

　　“你这个时候想要离开也是不可能的了，掺入进来就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只要你敢离开，那么我就敢断言你今后的生活定是不安宁的！我先提醒你一句，随时会死也是可能的。”
　　鬼卿再次冲着厨房里的覃言说道。

　　经过昨晚的事，覃言是有些不想干的意思，但鬼卿说的这话不像是吓他的，况且他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不能逃离，那么就此留下，静观其变。一时半会这人应该不会立即死掉，想来这老板本事挺大的，继续当员工，就算自己出事了，这老板说不定还能够救他。

　　鬼卿似乎知道他在怕什么，便稍作解释了一番：“我这里名曰鬼市，是个书店，人类可以来，妖魔鬼怪都可以来，我只是收人钱财帮忙办事的。来者都是有求于我，自然不会伤了你，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处。也不存在什么遇鬼身体变差的说法，你的身体健康还是可以保障的，你的人生也很安全。要不是不得已……”最后一句他说得稍微小声了些，覃言没有听清楚，便探出脑袋问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饿了，吃了早饭你就可以回去了。晚上记得准时来，不然.......”鬼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似乎还有别的情绪。

　　“……”覃言有些无语，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些迷信，小时候家里就经常给他讲这些鬼故事啥的，小时候不懂事就傻傻听着，还觉得十分有趣，长大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害怕起来，鬼片也是再也没看过，就连那些恐怖悬疑的都尽量不看的。但在这上班的两天里，他确实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危险的事，身体也没有问题，除了那位怪异的小鬼。

　　很快，他便将早餐做好了，没什么食材随意煮的。

　　两人默默无言吃完，覃言收拾干净后，照常地关门离开了。

　　鬼卿则继续躺在竹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心里头想着事，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放下茶杯赶忙奔了出去。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他吗？他回来了？

　　……

　　路旁以前都是很多共享单车的，但今天很奇怪，覃言走了一路，也都没有看到一辆，就连坏的都没有。

　　他想着反正路程也不是很远，便直接走路回去，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路上行人依旧很少，景色萧瑟，这书店说来他觉得不开都可以了，几乎没有人来买书，看书的到是有。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却遇到小情侣吵架，那男的还硬是拉着他，要他评评理啥的，最后趁着对方不注意他才跑掉。本以为就这样就完了，谁知道上楼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翻了的酸奶，黏糊糊的十分难受，覃言也只是嫌弃地骂了句，没其他办法。这好不容易到家门口，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去，覃言有些气急败坏地拍了好几下大门，紧接着他便听到身后小男孩的声音。

　　靠！这大白天也能见鬼吗！一定是幻觉！幻觉！他不断地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哥哥。”小男孩继续喊道。

　　覃言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还真是那小男孩，吓得他往后退撞到了门，把手撞疼了。

　　小男孩见他转过身来，忙笑着将手里那封信递过去，嘴里碎碎念着：“哥哥帮我，把信给妈妈。”

　　等了好一会，覃言才缓过神来，斜着眼睛看着男孩说：“小鬼，你......你知不知你这样很吓人的，就算你不害我，我都要被你吓出病来的。”说着还捂着胸口，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哥哥说过要帮我的，不可以食言！”小男孩抬起头盯着覃言看，覃言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男孩的眼睛，没有眼白，除了金色的瞳孔，原本眼白的部分全都是黑沉沉的，不见一丝杂色。

　　“我......”覃言看着这小男孩，内心竟生出一丝恐惧，“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没法帮你啊。”

　　说话间一对情侣上楼了，看到覃言在自言自语，本来以为他是在打电话，走近发现他在对着空气说话，男的说了声：“大过年的，神经病！”说罢就搂着女友快速走了。

　　覃言这哪敢说话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看着这对情侣直接穿过小男孩的身体走上去的时候，确实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哥哥！”小男孩的话语把他拉回了现实。

　　“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啊？你应该也记得，我昨晚连那封信都不曾摸到呢。”他也想帮，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不知道从何帮起。

　　男孩不相信地抬起了拿着信封的手，递到了覃言手边。

　　迫不得已，覃言只好伸出手去抓那信封，果不其然，他碰不到信封，有些庆幸地说道：“看，小鬼！我说了我帮不了你的，这信封我都拿不到！”

　　小男孩听了之后，十分沮丧地低着头。

　　覃言一度以为他要哭了，谁知道在他准备安慰一下男孩的时候，男孩突然抬头看了回来，嘴角轻轻扬起，笑着跑开了。

　　靠！什么意思？这小鬼什么意思？覃言被他弄得神经兮兮，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做坏事吧？但之前老板说过，有求于他的不会害人来着，也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吧？

　　思考间，他将门打开了。抬脚踏步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地上的那封信，眉头微皱起，心里有些疑虑，但还是蹲下捡起，把门关上后，他盯着信封看了好一会。回到屋里，他将钥匙一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这信封也是空空如也，什么字也没有，也没有封口，他将信纸拿出来的一瞬间，一股清香飘了出来，只见已被压扁成了黑褐色的几片花瓣掉了出来。覃言知道，这是玉兰花香。小学时候，学校里面种了很多棵玉兰花树，这些花朵与木兰花很像，但是小得多，如小指一般，但是十分香甜。

　　他把花瓣放回信封里，打开了信纸。这封信的笔迹，与之前的那封信一样，应该是同一人写的，但到底是谁写的？这也没有署名，别的都没有提到，也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写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细细看了下去：

　　致吾友：
　　最近可好？
　　南昌这里的冬天太难熬了，冷飕飕的，风就像刀子一般，出门不戴上帽子，那脸可就要毁容了！刮风还可以忍一忍，但是这一下雨啊，那就是世纪灾难！房子里的空调，只要人在它就不能休息，真担心它会就此罢工呢。哈哈哈哈哈哈！
　　昨晚，窗外吱呀吱呀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那是因为下了些雨，温度又低，湿漉漉的叶子上面结了冰，这些香樟树，叶子繁多，一结冰，那就大把大把的枝桠活生生的断了，发出吱呀吱呀~啪的声音。今早的时候也下了些鹅毛大雪，下雪的天空真漂亮呀！走着走着就白了头，你好像还没看过下雪的长安吧，哦，应该叫西安了现在，下了雪之后，十分漂亮。
　　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只有那一年下了雪，那时候你特别高兴，像个小孩子一样，凑着少许的积雪，堆了个小雪人。你还记得吗？你还带了一抓雪回家里，放在锅里煮水喝，美其名曰雪水，好喝。哈哈哈哈，那时候你是真傻，傻的可爱。
　　我养了一只猫，全身雪白，是异瞳，胖胖呼呼的，我给它套了个带着铃铛的红项圈，看起来十分喜庆。它不喜欢粘着人，十分高冷，只有饿的时候才会围着我喵喵喵地叫唤着。其实我是骗你的，这么久了，我还没找到你，我没有猫，也没有你。
　　你到底在哪呢？说好的你会认出我的，你会等着我的，可是我来了，你却不在了。
　　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急，我会努力尽快到你的身边去的。
　　1978年3月4日

　　又是一样的模糊的落款，想要辨别是谁写的根本不可能，可是要说这是恶作剧，但这信纸，这成色，一看就是写了有些年头。如果是恶作剧，那也不需要专门把信做旧吧，这也耗时耗力，不太现实。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给自己写的信。就在覃言在思考的间歇，手中的信开始渐渐消失不见。这吓得他撒开了手，往沙发后挪了挪，嘴里忍不住喊出了声。

　　还好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被吓了，但还是被吓得不轻，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他朝着家里的空气连喊了几声：“是谁！不要这么吓我！有本事就现身出来说！靠着信件吓人做什么！”一连几声，但根本毫无回应，反倒是他的大嗓门，引起了邻居的注意，有人敲着他的门，大骂道：“大早上的！能不能小声点！”

　　覃言没敢出声，等邻居走了之后，拿起水杯想要喝口茶冷静冷静，谁知一个不小心，水泼了，杯子掉地上碎了，真是一波接一波。

　　他想着洗个澡再睡觉，但热水器偏偏这个时候坏了，气得他直接扑到床上躺尸了，别的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