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无言深院

26、第二十六章

　　静静地坐在酒店餐厅的落地窗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轮圆月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照得整个海面都上蒙上了一层白霜，而众星捧月般陪伴在这轮圆月周围的点点繁星，更是一闪一闪的，像极了黑色的天鹅绒上面，镶嵌着的璀璨宝石。夜幕弥漫的海面泛着星光，海浪从那海天之界由远及近滚滚而来，一波一波敲击着餐厅下面栈道的立柱上。
　　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看着那点点繁星，李东霆的周身越发凄冷。从办公室到这里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他却觉得格外漫长。
　　看着面前容貌姣好的柔美佳人，光滑如雪的嫩白肌肤，盈盈一握的纤腰，任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上官琳萱缓缓坐下，开口时，已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这么多年，你仍然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始终没有流下来。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时光往复，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
　　服务生拿来餐单，李东霆看都没有看，直接点了菜。
　　上官琳萱内心为之一颤，百感交集。“难为你，这么多年了都还记得。”
　　斜对岸的万家灯火照亮了夜空，李东霆安静地注视着那些灯，有的亮，有的暗，有的亮过又暗了，有的暗了又亮起来。
　　接到上官琳萱的电话后，他就明白，纵使曾经多么不顾一切的思念着她，他们终究还是走上两条平行的路。他们之间的过往，早已深埋在岁月的长河中了，他们之间的灯再亮不起来了。
　　面前的菜肴玲珑精致，可两人谁也没动。在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以及腐心蚀骨的恨以后，没有谁能做到坦然自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东霆突然淡淡地开口：“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事，对不起，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上官琳萱抓住李东霆放在桌子上的手，双肩微微耸动，泣不成声：“东霆，我已经很克制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当我再一次从电视里看到你的身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对不起你，我不敢面对你，我想转身就走。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你一面。”
　　“东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们就当做陌生人，重新认识彼此好不好，重新再来一次好不好？”大滴大滴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吧嗒吧嗒的坠落在桌子上。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上官琳萱，李东霆双眉紧紧的皱缩在一起，不是怜惜，而是他发现他的心不会再为她起波澜了。他抽出自己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声不掺杂任何情愫的话飘了过来：“现在，你已如愿以偿，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上官琳萱刹那间跌入了谷底，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希望摔得粉碎。她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他以前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她竟然忘了他是令人闻风丧胆冷若冰霜的李东霆。
　　李东霆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眼睛里流光溢转，隔着雾气看见明月碧海上冉冉升起无数渔火，迷蒙幽远、不可捉摸。穿过被照得发亮的海上栈道，听着海浪拍打在海岸上的声响，李东霆忽然想起了柏拉图的话。
　　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分手后不可以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所以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和上官琳萱，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