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无言深院

25、第二十五章

　　坐在办公桌宽大的皮椅上，李东霆手里翻阅着文件，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的董事会上，李宇宁实在嚣张得过分。靠着极强的耐力，李东霆没有跟他撕破脸。他拿起手机，给李牧发了个信息。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李东霆手上的力道似要将手机捏碎。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保留着这个号码。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东霆。”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恍然似已隔了千年万年。
　　李东霆沉默着，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上官琳萱和苏易睿在床上拥吻的镜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当时他血气翻涌，直冲眉头，似被人扼住了喉咙顿时喘不过起来，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涌遍全身。
　　他愤恨地盯着这一幕，颤抖着说不出话，甚至怎么走出上官琳萱家的，他丝毫没有印象。
　　随后，李东霆利落地和上官琳萱取消了婚约，至于原因他向李牧都没提起过。上官家没有一丝质疑，默不作声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道消息满天飞。不少人以为是利益纠葛，因为从此以后李氏集团断绝了和上官家族的一切商业往来。
　　这之后上官琳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东霆强忍住内心的揪痛，努力将如鲠在喉的嗓音恢复如常，“对不起，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我也是别人了么？”
　　“我和你……不熟。”
　　听得出他的疏离，上官琳萱抑制不住，哭了起来：“你不想听我解释？”
　　李东霆一秒破功，无法保持冷静，直接冷言相向：“你又何曾给过我解释！”然后摔断了电话。
　　揉了揉酸痛的头，这么多年，他果然还是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话一出口，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底的不甘与屈辱全都释放了出来，那些一直想要质问她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必要了，真的没必要了。李东霆渐渐冷静下来，盯着屏幕上的通讯录，按下了删除键。
　　上官琳萱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轻轻擦拭掉满脸的泪水，打开化妆包，修饰花掉的妆容。
　　当年她的父亲上官昊做出那样的事，她怎敢奢求他的原谅。只是，她极其后悔当初选择了那样决绝的方式，将她和他的后路斩得一干二净。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在新闻上看到苏大少爷订婚宴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忍不住预定了机票，哪怕是再看一眼，一眼就好。
　　看完上海分公司这季度的财务报告，李东霆合上文件，淡淡地舒了口气。尽管粉饰得很好，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其中的破绽，这场拉锯战终于要收场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秘书张艺帆无可奈何地拥着一个人进来。
　　那张熟悉的柔美温淑的脸，较五年前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眼角眉梢不复以前活波的样子。
　　张艺帆有些担忧的开口：“李总，我，我拦不住……”
　　李东霆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张艺帆忙不迭地退后将门关紧，留他们两人在办公室。
　　四目相对，似有万语千言，却也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