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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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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以前的血，即便是无人触碰，也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况，是人呢。
即便曹丕再迟钝，也发现了赵云最近有意思躲他——何况，他还有颗连怨妇情怀都揣摩的那么透彻的玻璃心。于是曹丕急了，他倒不是着急赵云躲他，两千年以前的老事啦，早习惯了，曹丕他急得是某日他听见他们这边的政法老头子有意无意地在身边一脸惋惜的感慨：可惜了赵教授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要辞职啦……
当时曹丕的脸跟万花筒似的，两千年了，就没这么灿烂过，即刻就奔到赵云那边的办公室。一边奔一边想：这么多年了，居然速度一点没落下……
赵云有点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曹丕同学，从今儿下午跑来之后，屁股就没挪过窝，一脸虔诚地抱着一堆问题来请教，请教到赵云忍不住爆青筋了——这种问题麻烦请去找小学老师好么。
“那个——子龙老师你现在很无聊么？好吧，我来给子龙老师讲个故事吧。”曹丕一脸正直的拐骗模样，一句也没让赵云插上嘴。
——其实你现在不排斥我叫你子龙了吧。
曹丕其实心里面还是蛮爽的，今儿叫了一下午子龙老师，云云都没什么反应，下次再试试直接叫子龙……
曹丕很正经的在肚子里面酝酿了一番，就差化妆登台了。
——这是个神话。主角是两个人，比较狗血的是这俩人的三观不大一样……
——他们见面的机会只有在腥风血雨间，他们亲密的方式只有厮杀。
——只是希望死后能有机会重新开始。
——那帝国的霸主费尽心思寻找到了长生果。
——那个霸主说。
“如果你信我，死之前与我同吃了它。哪怕你不愿不信，就干脆忘记所有的一切，然后让我独自背负所有的血恨，最起码，能让我看到你。”
曹丕摸着小心肝，边说边想，怪不得云云肯吃长生果，自己说的这么动情，不感动死才怪！
“于是，那个霸主活到了现在。”
曹丕凝视着赵云，“怎么样？很感动么？”
只见赵云一脸‘真不知道你高考语文怎么过关’的神情，慢慢地说出了评价，“原来曹丕同学喜欢鬼故事啊……”
“哈？”
“即便是吃了长生果，在棺材里面憋那么久，也能憋死了……”
“= =|||”这种技术性的问题……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能像的出来……
曹丕很困挠，因为结论很简单：赵云仅仅是当作了故事，更过分的是……居然当成了鬼故事TAT。
“不过我还是蛮喜欢鬼故事的。”赵云一脸沉静，侧脸离曹丕不远，夕阳照过来，效果很煽情，眼底的痕迹全被光影过滤成了看不清的颜色。
“不是。”曹丕终于摆正了面孔，一把抓住了赵云，这时他完全没考虑家暴发生的可能性。
曹丕碰到赵云的瞬间，赵云噌就站了起来，整个背对着阳光，却莫名其妙的看不清他的脸色。
“别说了。”
赵云本欲甩开曹丕，何耐曹丕握的非常紧。
“你——”
于是，曹丕做了一件估计够后悔上一辈子的事。
他抬拳就打了过去。
你要清楚，曹丕再文武双全也是个少爷，赵云可是多年沙场拼杀出来的技术，实在不是一个水准。
只是。
——“子龙，你就没有怀疑过你这一身的武艺从何而来？”
——“子龙，跟我打吧。我会让你想起，两千年以前的沙场。”
于是，当天晚上，曹丕的同学瞅着鼻青脸肿的某人，很好心地提醒：不是跟你说了好几遍，打不过要跑的嘛……
『抹泪：是丕殿主动动手的么TAT严肃来说，应该是高估了主观能动性忘记了被揍这个啦……不过……一定要相信，被揍的永远是曹丕= =||
跪地……没想到这文越拖越长……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完的了TAT传说中预定的三千字啊啊啊泪奔……
于是越写越莫名其妙，最后的结论是：不管丕殿还是云云，其形象都被俺毁于一旦= =||』
曹丕头一回觉得，参加孔小明的COS还是很正确的，最起码，选个化妆品之类的很方便。于是第二天就顶着张鼻青脸肿的皮囊去上赵云的课，弄得赵云不时就会瞟过去两眼瞅瞅，曹丕心底还是很欢快的，这化妆品抹出来的效果，还是相当逼真的。
于是成果就换来了，赵云答应后天曹丕过去补课——没错，就是到赵.云.家.里.面.去。
只能说——云云啊，你只要不在战场上，心都太软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曹丕千盼万盼总算给盼来了日子，却有个很囧的消息打破了其幻想。
之前那个不知道什么病的总之半死不活的学生、啊没错就是学校给他筹款的那一个，自杀了。
曹丕是在赵云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的。
至于原因不清楚，但是死得格外痛快，搞得学校尴尬无比。
那会儿赵云正在桌子上收拾东西，垂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忽然扔出来一句，“曹丕，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已经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节的阳光，照在繁茂的枝叶上面，从容而和缓地流动出血液一般的痕迹。风声穿越了千古年代，长久不变地掠起天地间的柔软，也掠过这二人的发，仿佛要呼唤出两千年以前的旧事。
那时赵云抬起头来，默默地去看曹丕。
曹丕只是一愣，毕竟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楼，没有装上空调，在这个季节跟个蒸笼似的，仿佛立志要将人身上的液体蒸干，只有吱吱呀呀的老电扇扭转着僵硬的脖颈，却丝毫吹不掉曹丕额上的汗。
汗把刻意涂的眼角瘀青弄得有些模糊。
曹丕忽然想大笑，两千年了，居然想到如此顽劣的手段，当真似孩童一般。
莫不成，这两千年，当真将那世的帝王风范磨灭的一干二净。
还是……两千年了，心快乱的疯了。
在混沌的年月里，苍茫行走。宛如一片无尽的黑暗。这便是他应允的背负。
欲死不甘，欲生无愿。
不过一死罢了，那浴血于刀枪革马间的王者，何曾惧此。死，不过是一种解脱的方式。
若苦苦支撑两千年，只为一个许诺。
当年樟枝茂生，溪水清澈，倒映出交织的身影。停滞一样的寂静，然后换来这两千年的等待与期望。那时河水流动的声音，仿佛是此时血液的徘徊。再回首，万物成灰，容颜不见，天地寂寞，那行走在身侧的匆匆身影苍茫如影，昔日刻画在心中的无数身影，随时光沙漏化做虚无。
如今，到哪里去找那时冰冷的汉水。
如今，到哪里去找那时高贵的铜雀台。
如今，到哪里去找那时乱世中的厮杀纷乱。
你可知，我一人在此，背负了当年全部的血与恨，只守到了一个，忘记了所有一切的你。
——不行了，曹丕也给自己感动了。
上文提过，曹丕这人没什么毛病，一感动就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上身，曹丕刷啦的就蹦过去一把抱住了赵云，紧紧的，紧得险些被扣上个谋杀教师罪。
——“子龙，你可知道，我多少次几乎都要放弃了。”
——“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为了你，活到了现在。”
赵云只是愣了半晌，最后慢慢的拍了拍曹丕的肩，久久不语。
也许，当时时光真的停滞了下来。只剩下了赵云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喂，你脸上的染料沾我身上了……”
×××××××
赵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两个穿着怪异的脑袋，趴在头顶上，在一个黑洞洞带着一种长期不通风的臭味的地方。——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俩脑袋的神情，大概就是活见鬼了。
赵云有些奇怪，伸手摸摸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他这样一动不要紧，愣是将那俩脑袋吓出屁滚尿流、连爬带跑、哭爹喊地的效果，不多一会，洞穴再次清净下来，只剩下赵云一个人在这里莫名其妙。
身上有点酸，好像睡太久的缘故。常年征战，很难得会有这样沉的睡眠，按理说，自己即便是睡，也仅仅是浅眠。
常年征战？
没错，伐魏，曹贼。
灌注到了信念里面的东西，长久的睡眠是不会妨碍的。
所以赵云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揍人。当他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立马开始变得丰富多彩，他慢慢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常年攥握兵器而摸出的茧，只是那岁月却似回流，不见踪影——估计若是此时有张镜子让他看看自己的脸，请你一定要相信，虎将大人也一定会露出那俩脑袋一样的活见鬼模样——当然，视觉效果肯定不是一个水准的。
总而言之，赵云总算弄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也弄明白这味道实在不佳的地方是哪了，更清楚的意识到，八成——自己的墓——八成是被盗了。
白发换旧颜，百年一梦成烂柯，还不待憋死人的，照样完好无损地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多么浪漫的鬼故事……
莫叹人非，只怕物也无从寻旧处。
汉室未兴，魏晋已过。
真是便宜曹贼了……
魏文皇帝，崩于226年，葬首阳陵。
赵云不知道那混蛋怎么死的，但赵云一百个清楚，TMMD估计自个的死因会流传的很精彩。
吃个果子都能噎死个将军，简直是比被针扎死还丢人。
当初，如何会鬼使神差的吃下了那个果子。
明明姓曹的混蛋早就死了。
当初，明明年纪一大把了，却如何又会信了——
好吧，就算曹贼难得一次没骗人，然而……
天地已变，连个坟头都被人刨了，人不知去处，当初那点子废话显然是涮他玩的！
他居然信了这铁定被放鸽子的废话。
用丞相的话说就是脑子被甘蔗砸坏了……
于是赵云义无反顾地回了那被挖的坟坑，堵死了入口，躺回了老地方。
要么憋死要么忘掉一切再醒。
话说马爷爷指出了，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再能反作用于物质也无法让物质随人的意识为转移，所以，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哪怕你决心在彪悍，哪怕你是常山赵子龙。
但世世物事变迁，事实证明，赵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偶然，在重新开始另外一生之前的梦中，才能想起来，当初眼中最深的伤痕。
哪怕有你说的开始。
赵子龙与曹子桓，也仅仅是存在于当年光刃相交的沙场之上，然后被万古洪流吞噬的不剩丝毫，再不相见。
一如当初，便是对立的姿势。
就是曹丕再迟钝，也能发现最近赵云与张老热络得很。
忘年之交？学术讨论？还是……
“唉～～没想到小赵你年纪轻轻，也对这玩意感兴趣呀？”
年纪轻轻的小赵……
蹲墙角的某人纠结万分，都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年纪轻轻啊……
——活了几千年的曹某人总算头一次学会无声无息的蹲墙角。
等曹丕继续听到下面的词的时候，头皮莫名其妙的发麻了。
“哪里，只是好奇而已，听说张老您这有关于三国时期长生果的野史资料……”
“哈哈哈，老夫虽然是搞法律的，一定要坚定破除封建迷信的，但是研究一下长生果这玩意调剂调剂还是很有意思的，据说魏文帝还搞到过两颗，也不知道吃了之后有没有飞到月宫上当嫦娥，哦哈哈哈哈——”
老头子豪放无比。
“听说魏文帝搞到的那是天山双生果，不仅能让人长生不了，还能返老还童，比现代科学彪悍了不知多少倍，一雄一雌，雄果威力比较大呀，顺利的让人活个天荒地老，不过雌果却带了那么点副作用，会让人持续性的失忆——这些个都是不知道什么人异想天开胡编乱造的，小赵可别当真呦！”
“这是自然——”
赵云再说了些什么，曹丕没听下去，他耳朵里面就这点东西。
副作用啊副作用！
原来云云不是你想要忘记的呀！原来是那玩意的副作用啊！！
阳光灿烂，前途一片光明。
蹲墙角的曹某人沉浸在自己爆发的小宇宙中，全然不觉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赵云站在曹丕身后，说，“下周是那位同学的追悼日，如果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吧。另外，在这蹲这么久，你不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