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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刽子手杀人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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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场勘查一番后,路垚和乔楚生发现了几点——沈大志颈部的伤口非常光滑,手起刀落毫无迟疑,让人联想起刽子手。而沈大志的办公桌上正巧放置了一份关于刽子手的陈年卷宗——民国四年的刽子手连环杀人案——沈大志手上有枪,天花板上有弹孔,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举枪射击天花板时瞬间被砍掉了脑袋。
一个警察解释起了关于刽子手的案件。沈大志原本是负责巡逻的,后来因抓到了连环杀手而晋升。民国初年刚取消斩首的那年,有个松江的刽子手叫王一刀,在家闲着没事干,手痒连着杀了好几个人,后来被巡夜的沈科长拿下,处决前,王一刀在刑场上放话说将来还会还魂回来报仇。
“十年前处决,现在才还魂,看来这地府比警察局还忙。”路垚听完后调侃了一句。
乔楚生派人调来了刽子手杀人案的卷宗,了解后发现刽子手王一刀在失业后夜夜买醉,酒后杀死了一个逃犯,之后被警察围堵,当晚又杀了一个惯犯和鸦片贩子,最后杀了一个教书先生。但是路垚察觉行文卷宗存在问题,第四起有蹊跷应该是冲动杀人,而且是被栽赃或是严刑逼供。
路垚让乔楚生尽快找到教书先生的消息,又在不经意间发现沈大志桌上的刽子手卷宗的纸张并不是警局常用的。
“科长的卷宗并不是真的,是凶手假造的。”路垚说。
“你让我去找教书先生,是怀疑和他有关?”乔楚生说。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路垚在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警察局,和分厅厅长聊了聊沈大志的办案能力并且临走时偷走了对方的钢笔以及口袋上的镀金纽扣。没过多久,乔楚生就打听到有关教书先生的消息——和长三堂的青楼女子有关,不过那女子赎身之后就去做了一名报社记者,现在在何处还在调查中。
路垚和乔楚生到公寓时发现白幼宁正忙活完晚饭,是小牛排加意面,她好像料想到乔楚生会来,特地做了三份。
在外一天看见食物的路垚毫不客气暴风吸入:“我以为你除了煮粥就不会煮别的了,味道不错啊!”
白幼宁自夸道:“做过那么久的饭,这点简单的料理还难不倒我。”千年前在临安县保和堂的时候,她就经常跟着姐姐学做菜了,虽然一开始做的都是乌漆麻黑看不出来是吃的……
乔楚生点头说:“幼宁最擅长的是杭州菜,比临余楼的大厨做的都地道。”
路垚听出了什么,有点意外:“你家里不缺厨子啊?你爹怎么就舍得你下厨?”
白幼宁听了直接用叉子卷起一点意面塞进路垚的嘴里,说道:“吃都不能让你的嘴巴停下。”
乔楚生说:“幼宁,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帮忙找一找十年前从业的女记者,三十多岁,不管是跑社会新闻还是跑娱乐新闻的。”
白幼宁说:“要从几百家报社里找一个记者很难,但应该不是问题。”
路垚插嘴道:“也不一定是记者,专栏作家,主笔,编辑都可以。诶,你是要动用你那神秘的关系网了么?”
白幼宁戳了一块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不甚在意道:“这种事还不至于,问问姜姜就可以了。”
路垚问:“姜姜是谁?”
乔楚生说:“你记性也有不好的时候啊,就是之前报道陈老六案子的那个女记者,姜道芸。”
白幼宁补充道:“不仅是陈老六的案子,电车女工案她也报道了,不过我想你们没有在意过。”
路垚恍然大悟,语气发生了些变化:“哦,我想起来了,你的学妹。”
“她可是报业界行走的搜索机,只要不出她的职业范围什么都能查得到。”白幼宁说,“你这句话怎么说的阴阳怪气的?”
路垚狠狠地切着牛排,控诉道:“因为她的报道我丢了工作啊工作!”
白幼宁说:“你这不是正干着新工作吗?”她古灵精怪地笑了笑,“探案顾问,多刺/激。”
*
白幼宁给姜道芸打了通电话,没过多久便有了消息。
上海只有一位笔名为“成蹊”的符合搜索条件的女性稿人,经常发表一些针砭时弊的文章,目前在申报工作。
当夜乔楚生和路垚就赶到了报社。媒体会保护撰稿人的身份,申报的社长从容有度,不疾不徐,只要没有犯罪证据,他就不会说出撰稿人的身份。乔楚快发飙的时候路垚拦住了他并离开,然后掏出了一张从社长桌上顺走的纸,找到了曾经的青楼女子,现在的记者“成蹊”。白幼宁想他们肯定不仅见了那女记者,还去了别的地方,不然路垚也不会一夜未归。
在乔楚生和路垚忙着办案的同时,白幼宁也没有闲着在忙着为酒吧招聘服务员,但她并不是很能耐得下性子,在面试了几次后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吴叔,自己去进行必备物品的采购。
等到她将一应物品采购齐全回到家时,就看见路垚开着留声机,放着音乐——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整个人就差手舞足蹈了。
“你破案了。”白幼宁说。
路垚随着音乐转了个圈圈,语气透着股高兴:“当然。”
“效率很高啊。”
“承让承让。”路垚说着还不忘暗示着白幼宁,“比楼上的装修效率高了那么一点点。”
白幼宁坐在沙发上,从果盘上拿过一个橘子,剥开:“杀人的是厅长。”
路垚说:“你得到消息的速度也快的很呀,这破案没多久还没登报呢。”
白幼宁扔了瓣橘子到嘴里。她今天见过吴叔,吴叔说老爷子对这件事很生气,对乔楚生也发了火,不过白幼宁没发表过什么看法。她对老爷子的事有时候漠不关心,有时却出奇地上心,这种两种态度反复横跳总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次的杀人凶手也就是华界警察局的厅长,是老爷子扶持的人,白幼宁很早的时候见过。当时的他后面跟了一个肥头大耳似是屠夫的汉子(鬼),有些鬼被杀之后会跟在凶手身边一段时间,妄图带给凶手不安与噩梦,所以这件事给白幼宁留下了印象。
“爸爸,刚才走的那个大哥哥,很奇怪。”
那时白幼宁还是个十岁的小孩。
白老爷子不以为意,摸了摸闺女扎在脑后的揪揪,和蔼的问道:“哪里奇怪?”
白幼宁抿着小嘴巴,不答,只说:“我不喜欢他。你不要让他再来家里好不好?”
白老爷子笑了笑:“那咱以后就不让他来了。”
从那以后白家再也没出现过那个人。话虽如此,白老爷子却不可能因为闺女一句不喜欢而放弃自己的计划,直到发生沈大志杀人案前,老爷子还想着扶持他。如今,十年的心血化为乌有。
也就在这几天,白幼宁才从脑海中揪出了这段往事,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见过的屠夫的鬼魂,并不是屠夫,而是闹的纷纷扬扬刽子手连环杀人案的主角。
*
台球厅内。路垚环视四周,“这里环境不错。”他对着服务员道,“威士忌。”
乔楚说从口袋中拿出一笔钱:“上个案子的尾款,你点一下。”
“谢谢乔老板。”
“钱够花吗?”
路垚点完钱收到风衣口袋里,拿起侍者端来的威士忌:“就维持个温饱。”
“怎么不和家里要呢?”
路垚手一顿,放下了酒杯:“查我底了?”
“查了,给我吓一跳,那么殷实的家底,干吗过的这么狼狈。”
“我问你啊。钱跟脸如果只能选一样,你会选什么?”
“我啊,”乔楚生想了想,“当然是脸啊。”
“那咱们也算是物以类聚。”路垚端起酒杯。
“那以后就常聚。”
二人说着碰杯,就在这个间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成年人做什么选择,当然是两个都要。”
路垚吓了一跳,看着白幼宁说:“你怎么在这里?”
白幼宁眨了眨眼睛,走到乔楚生身边的位子坐下,说:“我一直都在啊,刚刚去了趟盥洗室而已。”她转头对侍者说,“一杯橘子汽水,里面加上三分之一的伏特加,谢谢。”
路垚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乔楚生身边还空了一个位子,原来是留给白幼宁的。
“既然来了有没有兴趣打个台球?”白幼宁说。
乔楚生端起酒杯,似是回想起什么,拒绝道:“和你打球要来钱的,我喝酒就好。”
白幼宁撇嘴看向路垚,后者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问道:“你球技怎么样?”
白幼宁摸着下巴道:“只打过两三次,应该算不上好。”
路垚眼咕噜一转:“好呀,一局三块钱怎么样?”
“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
路垚气愤地指着白幼宁:“我真是信了你邪,居然相信你说的球技差!”
输掉大洋的路垚心痛地捂着钱包,怪得乔四不和白幼宁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