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25、第 25 章

　　严聿坐在庭院之中，目送莫应悔二人离去。
　　良久，端起已无酒的酒坛，想像禹辰寒那般豪迈，来个一饮而尽，谁知酒坛高举，却一滴酒都倒不出来。
　　严聿手一松，任由酒坛落地，脸上是无声的笑，意味不明。
　　酒坛坠地，碎片四射。
　　“你后悔了？”不知何时，弦歌站到了严聿身后。
　　“后悔什么？”严聿抬头妄想夜空，群星璀璨，月华姣姣。
　　“后悔，把莫应悔跟禹辰寒两人扯进隐莲会一事之中。”弦歌悠悠的道：“江湖中人，本就尔虞我诈！怎么，你严聿还有良心不成？”
　　“哼，不要以为天下人都是你魔道做派！”
　　“那你完全可以不跟我这魔道妖女合作！”弦歌俯身趴在严聿肩上，双手环上严聿胸膛，“刚刚你明明有机会在莫应悔面前说出一切，可你没有！你在害怕什么？想来，是害怕莫应悔根本护不了你吧！”
　　“莫应悔的功力尽失！”想了想，严聿还是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弦歌，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原来如此！”弦歌松开严聿，嘴里道：“怪不得莫应悔出现在北地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得到消息！”
　　“那玉佩呢？莫应悔把它交出来了没有？”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玉佩，竟然阴差阳错落到莫应悔手中。
　　严聿摇摇头。
　　“你不是说莫应悔功力尽失吗？”弦歌面色一变，站到严聿对面，质问：“怎么？难不成你严聿还想左右逢源？”言下之意严聿明明可以抢夺却毫无作为。
　　“难道你忘了禹辰寒的存在！”严聿嘲讽的看着弦歌，“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魔道之人一样，全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既已答应与你合作，只要你不骗我，我自然也不会反悔！”
　　“放心！隐莲会的毒药都是从秦如晦那里拿到的，而秦如晦，不过是得了宁道子医书上卷，是最简单的！你弟弟身上的解药，五日之内，我定让门人送来。”
　　“如此最好！”

　　“喂，你等等我啊！”阿玲疾步追在黑衣男子身后。
　　阿玲追得越紧，男子就越快，阿玲继续奋力追上！
　　“喂！”眼见马上出城，阿玲一急，脚下速度突然加快，一个纵身转到黑衣男子身前半步，张开双手拦住对方去路。
　　黑衣男子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别开脸，“男女有别，望汝自重！”
　　阿玲不语，手一伸，直接摘下了黑衣人的蒙面布巾。
　　“你！”男子急忙抬手掩住半张脸，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气。
　　“哟，长得不赖嘛！”阿玲朝对方吹了个口哨，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明明她一身男装！
　　男子不语。
　　阿玲看向男子，上半张脸典型的剑眉星目，晶莹剔透的皮肤让身为女子的阿玲见了心里面不由的叽咕，这么嫩的肌肤，咋不长在她脸上！
　　“自重！”见阿玲还要上前，男子急忙后退。
　　“我叫阿玲，你呢？看你年纪不大，长得这么俊朗，为何想不通去做贼？”
　　“关……关汝何事？”
　　“是不关我事！可我看了心痛啊！”阿玲煞有其事的道。
　　“你心痛？”男子一愣，面色古怪的看向阿玲，为何他觉得阿玲说话的语气有点像花楼里的客人？难道是他这几天在花楼里呆久了？
　　“是啊！一想你小小年纪，有手有脚，却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偏偏去做贼……”
　　“我不是贼！还有！我不小了！”男子打断阿玲的话。
　　“那你多大了？你不是贼又为何这般打扮？”阿玲饶有兴致的追问。
　　“我，我十六了！”十六的少年瞪着阿玲，“是弦歌先骗了我东西，我只是想拿回来！我才不是贼呢！”
　　“弦歌骗你东西？”阿玲因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愣了片刻，问：“弦歌骗了你何物？”
　　“她……她”少年脸一红，垂下头，大约有些不好意思，“她骗走了我的玉佩，那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想着自己刚才在万花楼跟着对方转了一圈，原来他的目标是找到弦歌拿回玉佩，怪不得把整个万花楼都找遍了，没找到弦歌后这么丧气！
　　在阿玲的连番追问下，终于了解这个跟她说话都不敢直视的小家伙叫程冰，是雪山派传人，才十六岁。师父两月前逝去，临死前交给了程雪一枚玉佩，让他带着玉佩下山找医仙谷大谷主。
　　“医仙谷好像不在北地吧？”阿玲不忍直视，这迷路迷得这么离谱，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你怎么跑到万花楼去了？难不成你小小年纪就想见识花楼的娘子？”阿玲歪着脖子问。
　　“才……才不是呢！再说，”程冰昂着头，“你的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我比你成熟！”
　　程冰说不出话来了，他在山上与师父独住了十六年，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师父，很少与其他的相处。面对难缠的阿玲，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还没说你怎么跑到万花楼去了？还被弦歌骗走了玉佩？”
　　“我，”程冰蠕了蠕嘴，问：“我告诉你了，你可以帮我把玉佩拿回来吗？”
　　“你觉得我可以帮你？”阿玲有些吃惊，要知道禹辰寒一向很嫌弃她！
　　“当然！你跟弦歌一样难缠！”
　　破小孩，你啥意思！阿玲脸上一黑。
　　谁料对面的破小孩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反而直接把自己卖了。
　　“那天晚上我肚子饿了，想找东西吃。客栈里的老板、伙计都睡着了，厨房里什么也没有，我就只好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卖东西的。然后看着有条街灯火很亮、人特别多，我就顺着人流被挤到了万花楼。万花楼门口有个脸上全是白色粉末、一说话白色粉末就往地上掉的女人问我有没有钱，我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她就把我的钱全部拿走了，叫人把我带到弦歌的房间里，我趁机说要吃东西，他们给了上了一桌子好吃的菜！”
　　“后来，弦歌进来，说要为我弹奏一曲，弹完后问我好不好听，我说我以前没听过，不知道。然后她又拉着我问了我很多问题，可师父曾经说过，雪山派的事情不能告诉陌生人，我就没有理她。到后面，她给我倒了一杯水，说我吃了太多东西，喝点水会舒服一些，可我喝了水后，发现头开始有点晕，很快就不醒人事了。”
　　“早上一醒来，发现弦歌光溜溜的躺在我身旁，我吓坏了！这时候又跑进来一群人，说我没给够钱，他们人多势众，把我身上唯一的玉佩给抢走了！”
　　说到这里，程冰看着笑得捂着肚子的阿玲，闭上了嘴巴。
　　很好笑吗？外面的人都是这样吗？别人遇到了麻烦第一件事情就是嘲笑？怪不得以前师父不让他下山！山下的都是坏人！
　　笑够了，阿玲揉了揉肚子，然后拍了拍程冰的肩，“小子，这天下，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以后多长点记性！”
　　“那你不会骗人喽？”
　　“什么？”阿玲没反应过来。
　　“刚刚你自己说的，女人越漂亮就越会骗人！你一点都不漂亮，不是就不会骗人了。”
　　看着程冰那张真诚的脸，阿玲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想揍人！可又怕被人说欺负弱小！算了！阿玲竭力劝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是大人！
　　可还是好气啊！
　　“你怎么了？”程冰见阿玲久久不出声，脸上的神情像染布一样，颜色变来变去的。
　　“我很好！”阿玲咬牙道。然后装作平静，“那你怎么要去找弦歌要回你的玉佩？那玉佩不是被老鸨拿走了吗？”
　　“我看见了！”程冰闷声闷气道：“他们把我赶出去，但我想把玉佩拿回来，于是又偷偷的趁他们不注意溜了进去，然后看到那女人把玉佩交给了弦歌。后来弦歌一直把玉佩藏在身上，身边还有人，我就一直没有机会把我的玉佩拿回来。”
　　“你的玉佩有什么特点？以后我见到了也好帮你拿回来。”阿玲毫无诚意的道。反正故事听完了，她可没有答应程冰一定会帮他拿回玉佩！
　　“真的吗？”程冰眼睛一亮，露出小虎牙：“那太好了！谢谢你阿玲！你是个好人！”
　　“先别急着谢我！”阿玲摆摆手，看人家这么高兴，她心里面受之有愧。
　　“对了，我的玉佩是青色的，莲花状，玉佩上还有记号，是一个‘阳’字。”
　　阿玲越听越熟悉，一直听到那个“阳”字，终于确定，这不就是他们从澜云手里骗来的那枚玉佩吗！
　　呵，满嘴谎言的弦歌！明明是就从涉世不深的程冰手里用计骗来的！难不成弦歌说的被人一直盯着就是程冰干的？
　　“对了，七天前你也一直盯着弦歌的吗？”那弦歌是怎么把玉佩托付给澜云而程冰明显不知道的模样？
　　“七天前？我想想。”程冰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道：“七天前我也一直在万花楼盯着弦歌。但是晚上我因为要如厕便离开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恐怕弦歌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把玉佩交给了澜云。
　　“在此之前，你的玉佩有没有被人盯上？”
　　“应该没有吧？”程冰有些不确定。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来的应该？你好好想想，你们雪山派远在漠北，你下山两个月之久，玉佩从来没被人见过？”
　　“唔，半个月前在渡口渡河的时候，我从包裹里拿干粮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玉佩带了出来，掉在了船板上。然后身边有个老人家，说他看上了我的玉佩，想出钱买下来，我说不卖，是我师傅的遗物。奇怪的是我下了船之后，经常碰到打家劫舍的强盗。”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强盗？”阿玲古怪的问。明显就是那老头安排的暗手，想不出钱就得到玉佩。
　　“他们一看到我，就说让我留下财务便可安然离去。我不同意，他们就拿刀想要杀我，我自然不会站在那里被他们杀了！”
　　“我觉得吧，很有可能是那老头看上你你的玉佩，你不肯卖，所以他就让人假装强盗拦截你。谁知道低估了你的武功！后来你来到上郡，就被弦歌骗走了玉佩。看来你的玉佩不一般啊！”
　　难不成与红莲教有关？小莫哥的玉佩很明显是秦如晦给的，秦如晦又认识宁道子。程冰的玉佩是他师傅的遗物。两枚差不多的玉佩，很大可能是同一出处。
　　总不可能程冰的师傅也是秦如晦的儿子吧！要是秦如晦真的那么多儿子，他就不会巴巴的发现小莫哥的身份后把人从建康绑到了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