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人间》百木留香

22、一别经年

　　二人在郊外呆了近两个月，眼看快要到六月了，天气也渐渐地热了起来。千燚一连好些天没有沐浴，去问了路过的小狐狸，那小狐狸带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洞里的水声传到了洞外，那小狐狸告诉阿燚里面是一潭温泉，千燚送给他一个小东西之后那小狐狸就离开了。叶临絮在一旁好奇道：“阿燚送的什么给它呢？”千燚得意地进了洞里，不告诉他。
　　夜里的树林里不及白天暖和，反倒有些阴冷，而这山洞却是暖暖的。千燚瞧见那一潭温泉便欢喜地奔过去，脱了衣服跳进水里。叶临絮在后面站着，却是不好意思进去。千燚在水中露出了耳朵和尾巴，回头对叶临絮说道：“阿絮不下来泡泡吗？这水温刚刚好。”千燚的身体在水雾中朦胧地展现在叶临絮面前，叶临絮红了脸转过身去。“我……我先出去打猎，待会再来。”千燚在水里舍不得起来，不过他倒放心叶临絮出去，便沉进水里泡着。
　　叶临絮去打了野鸡回来，此时千燚已经在水里睡着了。叶临絮放下猎物向温泉走去，水雾朦胧，竟没看见千燚只留了一个头出来。叶临絮脱了衣服踏进水里，千燚睁开眼站了起来。
　　叶临絮：……
　　千燚看着叶临絮揉了揉揉眼，“唔，阿絮回来了。打了什么猎物呢？”叶临絮回过头，背对着千燚说道：“打了……一只野鸡。额不是，是两只。”千燚见他这副害羞的模样觉得很好玩，他走到叶临絮背后在他耳边说道：“阿絮这是怎么了？你们凡人都这么害羞吗？”千燚摇了摇尾巴，从他身旁起身出去，正巧拍到了叶临絮的屁股。
　　叶临絮：！！！
　　千燚立刻收起尾巴，化干水气穿好衣服。叶临絮沉在水里，就留了个头出来。千燚在水边赖着不走，坐在地上对叶临絮说道：“我在这里等你洗好了给你化干水气吧。”叶临絮脸红透了，连忙拒绝，“不要，我……我自己擦干就是了。”千燚盯着叶临絮的脸觉得很好玩，偏偏赖着不走。“不行，不给你弄干的话万一生病了可就不好了。”叶临絮想到之前去捉鱼那次他有些郁闷，为什么那时候不给他弄干衣服呢？逗他玩的吗？
　　叶临絮在水里离千燚远远的，千燚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停地在水边逗他。叶临絮无奈，将头也沉到水里。千燚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了便说道：“那你洗好了叫我，我先去处理那野鸡去了。”等到千燚走了之后叶临絮才从水里出来。他一出来就立刻穿了衣服过去，千燚见他一副可怜的模样也不好逗他，给他化干了水气，二人一起生火烤起了那野鸡。叶临絮郁闷道：“阿燚你是不是觉得逗我很有意思？”千燚闻了闻那鸡肉说道：“当然啦，阿絮你可太有意思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也是最有意思的人。”
　　叶临絮不解，千燚添了柴火继续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来过人间。不过我很后悔没有早些来。若是早些来人间，指不定捡到你的就不是你师傅而是我了。”叶临絮愣住了，又笑道：“我小时候跟现在的性子可不一样。若我还是那个性子，指不定现在已经跟你打起来了。”千燚又添了柴火，问道：“为什么？你小时候很凶吗？那……你变成现在这个性子是因为你师傅吗？”
　　鸡肉的香味弥漫开来，叶临絮拿起一只闻了闻又放回去继续烤。“是啊，若不是因为他，我大概早就死了吧。更不能有幸认识阿燚你了。”千燚不语，默默地添着柴火。叶临絮猜不透他的性子，便没有多说什么。这一次千燚似乎没什么胃口，剩下一大半就去找了个地方缩成一团睡下了。叶临絮没有去打扰他，自己找了个地方也睡下了。
　　千燚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跟他说话，叶临絮才知道千燚这是在赌气。不过他确实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好在没几天二人就来到垣城，叶临絮给千燚买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不过千燚似乎还是不想理他，吃了之后就睡下了。这一次千燚要了两间房，虽是挨着的，但千燚根本不让他进去。叶临絮敲了几次门之后便回了房。他打开窗看到千燚房间也开着窗，无奈之下他只好从窗户翻出去，趁千燚不注意翻到他房间里去。
　　千燚此时正趴在桌子发呆，见他从窗户里翻了进来便起身准备出去。叶临絮一把抓住千燚的手，说道：“阿燚，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阿燚见他的道袍被撕了一道口子，头发有些凌乱，是因为那窗户太小了。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临絮也跟着笑了。千燚笑了一会以后又收敛笑意问道：“小道长是不是喜欢你那个师傅？”叶临絮点头，“自然喜欢啊。”千燚垂下头，叶临絮又说道：“我还喜欢我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还有……阿燚。”
　　千燚抬头看他一眼，低声说道：“哼，呆子。”叶临絮：？？？
　　夜里叶临絮回了房间，发现千燚不知道何时已经在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他摇摇头去了千燚的房间。第二日醒来时他发现怀里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小狐狸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叶临絮看到千燚化成小狐狸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摸了摸他的头又摸了摸他的尾巴。千燚被他折腾醒了，问道：“阿絮在干什么？”说完便变回人形，被叶临絮抱在怀里。叶临絮脸红透了，立刻起身穿衣服，他边穿边说道：“阿燚想吃什么？我下去吩咐小二做。”千燚想了想说道：“我要吃鸡肉！”叶临絮打趣他道：“你们狐狸怎么总是爱吃鸡，吃不腻吗？”千燚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说道：“当然不腻了，鸡那么好吃。”
　　叶临絮端着早饭上楼时千燚才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打开窗看着窗外的人在忙着布置街道，他对叶临絮问道：“他们在做什么呢？”叶临絮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什么节日吧。我平时都在云池山，对这些节日倒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咱们今晚可以去看看。”二人吃完了早饭去街上玩了玩，街上的人大多数都在布置摊位，倒也没空理他们。叶临絮算了算日子，才想起来竟是斗武盛典即将开始，难怪垣城处处张灯结彩，竟像是快过年一般。
　　二人在街上游走，千燚发现有好些人跟叶临絮穿的道袍一样，便问道：“那些是你们云池山的修士？”叶临絮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在街上游玩见到他纷纷行礼道：“见过师兄。”叶临絮笑着回应他们，却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千燚撞了撞他的肩，“阿絮你挺厉害嘛？不过也是，之前听好多人连阿絮你的名字都叫出来了，真可惜我不曾看到过你参加那斗武盛典。”叶临絮说道：“这一次就不行了，不过下一次我也不好参加了，以后有机会咱们比一场吧。不过阿燚可不能用妖术，否则我可打不过你。”千燚兴奋道：“好啊。我真想有机会能同你比试比试呢。上次那媚妖……”千燚别过头，“额，你喜欢这个娃娃吗？我给你买一个。”千燚别过头时正巧看到一个木偶娃娃。那个娃娃头上长着几株草，其余全是木制而成。不过摊主特地给它画着一张笑脸，让整个娃娃灵动可爱。叶临絮看着那个娃娃出神，那个娃娃跟叶微玄以前送给他的一模一样。
　　千燚不等叶临絮回应，买了那个娃娃放到他手上，“你看，可爱吧？”叶临絮看着手上的娃娃哭笑不得，“我都这么大了，干嘛送我娃娃呢？”千燚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觉得跟你挺像。喜欢吗？”叶临絮拿着手里的娃娃，摸了摸额它头上的草，“喜欢。”
　　夜里，叶临絮陪着千燚在街上逛着。他看到一个面具摊，觉得有些新奇便去看了看。他看见中间挂着一只白狐面具和一只红狐面具便将它们买了下来。叶临絮带上那白狐面具，把红狐面具送给了千燚。红衣少年见他买了红狐面具送给自己便拿在手上把玩，叶临絮带着白狐面具站在他身旁，轻声笑道：“怎么，不带上试试吗？”少年摸了摸面具上金色的纹路，说道：“这么好看的面具，是送给我的吗？”叶临絮点头，趁他不注意给他带上，又迅速系上带子。他试图扯下来，想了想又算了。只听叶临絮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当然啦。你带上可真好看。”
　　千燚脸上出现少有的羞涩，想解开，结果发现叶临絮给他打了死结。若不想扯烂就得让叶临絮来解开。他大叫想抓住叶临絮：“阿絮！赶紧给我摘了！”叶临絮躲开他的袭击，大声笑着回复道：“我不解，我若永远都不给你解开，看你怎么办，哈哈！”叶临絮和千燚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追逐打闹，晃眼间叶临絮却不见了身影。千燚弄断那绳子，取下红狐面拿在手上大喊道：“阿絮？阿絮你在哪儿？叶临絮！”众人一听叶临絮三字纷纷向他看了过来，千燚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大喊道：“叶临絮！你在哪儿？别躲了。”
　　叶临絮在卖桂花糕的摊子那里买了桂花糕，此时他已经取下那狐面了。街上有很多穿着云池山道袍的人，千燚挨着确认，却都不是叶临絮。叶临絮听到千燚的声音回头看他，千燚在他身后站着，猛地跑过来将他抱住，叶临絮拿着桂花糕不解地问道：“怎么了阿燚？我以为你就跟在我身后呢。你怎么了？”千燚抱着他浑身颤抖，“别走，我怕我找不到你。”叶临絮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啦，大家都下看着呢。”
　　四年前叶临絮在断垣山将那洛潮生击败那一战可谓是振奋人心，不少人因此记住了叶临絮。千燚放开他，抢过他手里的桂花糕。倒不是他想这样，只是前一日夜里梦到叶临絮被众人绑在一个高台上残忍地杀死，他在梦中惊醒，却发现叶临絮不在身边，他去了隔壁，化成小狐狸钻进叶临絮的被窝里，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他很怕，很怕叶临絮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伤，甚至死亡。
　　叶临絮不明白千燚此刻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摸了摸千燚的头，心里想着这样应该能够安抚到他，毕竟是狐狸嘛。千燚此时心情低落，叶临絮陪着他回了客栈。不远处的叶临琛恍惚看到叶临絮，对叶微玄说道：“师傅，我好像看到阿絮了。”叶微玄抬眼望去，叶临絮刚好拉着千燚进了客栈。叶临轩说道：“大师兄应该是看错了吧。三师兄他应该不知道今年有斗武盛典呢，若是知道怎么会不来找我们呢？”叶临琛点点头，叶微玄去买了桂花糕带了回去，四人去找了个客栈住下。
　　叶临絮之前在街边买了两壶桃子酒，二人一人一壶。千燚从没喝过果酒，竟不知酒也能如此香甜。叶临絮见他喝完了果酒还意犹未尽便说道：“等下次有机会我教你做吧。”千燚惊喜地说道：“你还会做果酒？”叶临絮点头，“之前二师兄有教过，味道也不比这个差。”千燚抢过叶临絮的酒喝了一口，“阿絮做的定是要比这个甜些。”
　　第二日叶临絮早早地拉着千燚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夜里千燚非要缠着他一起睡，还把另一间房退了。夜里千燚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叶临絮被他抱着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丝欣喜。他被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欣喜吓了一跳，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咒使自己静心。不过越是念咒他越是静不下心来。他摸了摸千燚的手，在心里悄悄地问道：“我……这是喜欢上他了吗？”
　　千燚在叶临絮耳边轻轻地喊道：“阿絮……”叶临絮浑身一震，随后闭了眼使自己镇定下来。叶临絮早早地带着阿燚去了断垣山，此时比赛还未开始，众位弟子都还在准备。偶尔路过的云池山弟子对叶临絮行礼，千燚便在一旁说道：“阿絮这么厉害，看来我不能让阿燚小瞧了。有空我带你去一趟妖界玩怎么样？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叶临絮期待道：“好啊，可不许反悔。”
　　叶临絮这次只是来观看，不过身为云池山掌门的弟子，叶临絮自然是能分到房了。那分房的弟子见到千燚有些犹豫，毕竟并非八大门派的弟子是不可能分到房间的。叶临絮拉住千燚的手对那说道：“不用劳烦，他跟我住一间房就好。”断垣山素来奢侈，房屋众多，虽不差这一两个，不过也不好随随便便就破例的。既然叶临絮说了同他住在一起，那弟子倒也没说什么。
　　叶临絮带着千燚去找到他们的房间，千燚皱了眉，他不知道叶临絮是怎么在那么多弯弯绕绕里找到正确的路并把他带进来的。不过好在沾了叶临絮的光，住进了一个不错的房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房间里设备齐全，有浴桶也有厨房茅房。叶临絮带着千燚在断垣山逛了几天之后斗武盛典才开始。起初千燚并无兴致，后来十甲之后才稍微愿意看了。叶临絮看着高台上的叶临轩对千燚说道：“那是我的师弟。”千燚看着远处那个持剑的少年。只见那个少年虽然看着青涩，但剑法了得。叶临絮跟着众人叫好，又对千燚说道：“小时候阿轩一直觉得自己不如我们三人，老是胡思乱想，如今他的剑法倒是比我的剑法好得多了。”
　　叶临絮不过才下山几个月罢了。但之前叶临轩从来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练剑，他便也不知道这师弟剑法竟如此了得。几个回合之后，待对方被叶临轩打下高台之后，便向叶微玄的方向望去，对他拱手行礼之后就下去了。千燚在一旁看了一眼叶微玄说道：“那是你师傅？”叶临絮看着叶微玄点点头，“是。”千燚又看了叶微玄几眼，他总觉得叶微玄并非常人。
　　一连好几次比赛之后，叶临轩与最后一人进入决赛。这一次叶临琛和叶临扬没再参加了，都在下面看着。叶临琛在叶临扬一旁说道：“上次让你寄的信寄了没？怎么阿絮还没到？”叶临扬疑惑地问道：“不是你说你寄吗？”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没寄？”说完叶临琛便怒道：“等阿轩打完这一场我跟你算账。”叶临扬回道：“跟我算账？谁怕谁啊！”
　　叶临轩面色凝重地攻向对方，所出招式都是狠辣决绝，千燚在一旁说道：“你这师弟不是你师傅的徒弟吗？怎么他这招式与你相差那么多？”叶微玄看着叶临轩面色沉了下去。叶临絮皱眉说道：“阿轩这是走火入魔了！若是赢了应该会伤到对方，若是输了，指不定他就会重伤。”千燚见叶临絮担心便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别担心。必要时刻我会帮他的。”叶临絮看了千燚一眼，眼里尽是感激之意。
　　叶临轩不停地攻打着对方，那人竟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叶临轩几乎失去了理智，对方在叶临轩的压制下终于决定反击，可他若反击定会被叶临轩伤到。千燚使了点妖术弹在叶临轩后颈，叶微玄皱了眉向千燚看过来，只见千燚对他点头笑了笑。千燚将叶临絮挡住了，叶微玄并没有看到叶临絮。他又看了一眼叶临轩，此时叶临轩似乎镇定下来，攻势也没有那么猛了，不过叶临轩还是险胜对方。叶临絮见叶临轩胜了，对千燚笑道：“多谢”。
　　千燚道：“谢我干什么？那是他自己胜的。”
　　众人欢呼，说道：“这叶微玄厉害啊！自己夺冠一次，两个徒弟一人一次。”有人附和道：“他那另外两个徒弟也不差啊，只是没参加了而已。要说这叶微玄可真是了得。”
　　叶临絮不顾众人的讨论拉着千燚离开了，千燚问道：“不去向你师弟道喜吗？”叶临絮摇摇头，“等我回去自然会向他道喜的。走吧，过些日子带你去六映湖，等你忙完了你的事情之后记得来人间找我。”千燚点头，嘴角勾起笑，露出他的犬齿，“好。”
　　叶临絮和千燚在垣城玩了几天便带他去了六映湖。垣城离六映湖不算很远，但走路却是能走大半天。二人在六映村附近的客栈里住了一晚，然后叶临絮带千燚去了六映湖附近的村落，叶临絮没有继续陪着千燚了。离别时，千燚对他说道：“阿絮，你在人间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告诉你，我的真名。”叶临絮笑道：“好啊，我等你，等一辈子都可以。”
　　叶临絮去了六映湖，此时六映湖波光粼粼，仿佛刚才夺走那个少女的性命都是幻影一般。水鸟在水里捉鱼，嬉戏，丝毫不见一点伤心。
　　千燚在六映村挨家挨户地找着，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道：“阿燚。”千燚回头，那人一身蓝袍，脸色苍白，缓缓地走到千燚面前。千燚问道：“风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人正是风硕。风硕缓缓地说道：“还好你来了。如今那老妖君卷土重来，攻打了狐族和龙族，我……我现在没办法劝兄长回妖界，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千燚想到狐族不由得皱眉，面色凝重。“带我去找他吧。”
　　风硕把千燚带到黎沛家之后也不进去，一个人在门口站着。门开着，千燚敲了敲门，茂塬没有理他。千燚走了进去，见他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静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千燚看着床上的人竟想到了叶临絮，他不由得后退一步，然后又苦笑自己多想了。
　　千燚在茂塬身后看着那个女孩说道：“我知道失去心爱的人有多痛苦，有多害怕。不过，既然她选择了成全你，你就不该辜负她。”茂塬盯着黎沛说道：“她只是睡着了。她说过她愿意嫁给我。我要等她醒过来。”千燚此时也顾不上礼数了，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起来，“我在一直以为龙王敢作敢当，没想到竟是个懦夫。如今妖族陷入危难之际，你却在这里自欺欺人。你对得起她吗？我告诉你，她是因为你死的！你为了一己私欲，她却是为了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配得上她吗？你这算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的？”茂塬此时心如死灰，千燚放开了他，转身出去。“你自己想一想吧。若你我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自己回去，你要做懦夫也好，龙王也好，那是你自己的事。”
　　茂塬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边。他摸着黎沛的脸，冰冷入骨。“小丫头……对不起……是我，是我配不上你。”他趴在黎沛的耳边说道：“记住，我叫茂塬，来世别再遇到我了。”
　　千燚让风硕带他去了六映湖。风硕虽然不解却也没说什么。二人赶到六映湖时叶临絮已经离开了。千燚收敛了失落之意，跟着风硕回了黎沛的小屋。茂塬已经出去了，把黎沛埋在了她父亲的坟旁。他跪在黎父的坟前磕头说道：“对不起，伯父。我食言了。”
　　一个时辰之后茂塬回了小屋，将那屋子送给了六映村的村长，三人离开了人间去了妖界。那村长拿着黎家的地契摇头说道：“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