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再也不要饿肚子》山间一寺

18、沃尔夫冈是个大力士

　　沙铫和威尔逊顺利带着沃特加入部落，附带三个人也拿不完的怪物肉、青蛙腿、触手皮、尖刺、小鱼块、蜘蛛网、蜘蛛腺体外加一顶女王帽。青蛙雨停了，但雨还在下。沙铫把自己的头盔和雨伞给了沃特，三个人踏上了返程。
　　“你上岛了十几天，死亡过吗？”沙铫问沃特。
　　沃特显然不懂沙铫的意思，指了指自己，“我还活着。”
　　沙铫明白过来沃特还没有经历过死亡，更不知道复活的事。“岛上的死亡是可以复活的，不说这个了，你还记得你上岛之前的事吗？”
　　沃特点点头。
　　“那你知道一个叫麦斯威尔的人吗？”
　　沃特摇摇头。
　　“或者一本深色封面的书，上面有一个红色的‘M’？”
　　沃特想了想，点头。
　　沙铫一看有戏，顿时来了精神，“说说当时的情形吧。”
　　沃特说话并不流畅，每次组织语言都要很久。“我睁开第一眼，刚刚获得灵魂，就在书的上面，接下来，就逃跑进河里。”
　　？？？
　　威尔逊开口解释，“我想他是要说，他在书的上面，空间位置意义上的上面，获得了灵魂，第一眼看到的是书，然后逃跑，进入到了河里。对吗，沃特？”
　　沃特点点头。
　　威尔逊凑在沙铫耳边，低声说：“像沃姆伍德一样，记得吗？沃姆伍德也是因为接触到了那本书，从而获得了思想。”
　　联想到沃姆伍德，沙铫好奇问：“那你以前是什么？一条鱼？”
　　沃特点头，又补充道：“我生活在水里。”
　　“你当然生活在水里……所以你只见过那本书一次，然后就逃走了？”
　　沃特点点头。
　　“为什么你会在一本书上面？”
　　沃特摇头，“不知道。那本书，在一个房间，有一口锅，可能要吃我。”
　　沙铫明白了，沃特描述的地方也许是厨房，有一家人要吃鱼。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把一本书放在厨房，一条鱼的下面？
　　不知怎么的，沙铫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回到部落的时候，沙铫才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
　　大家果然都已经回到部落，正在整理带回来的物资，晾晒成堆的蛙腿。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肉暴露在潮湿的环境中、不绝的雨滴下，最后的结果不是腐烂而是晾干。
　　大家看到威尔逊和沙铫平安归来，纷纷打过招呼。沃姆伍德扑在沙铫怀里，委屈地说：“沙沙，我还以为你丢掉了呢，以后的狗牙陷阱就又要不整齐了。”
　　哦……所以我的存在意义就是个摆狗牙陷阱的工具人。沙铫哭笑不得。
　　“对了，我们带回来了一个新伙伴。”沙铫扬声说，“大家来认识一下吧，他叫……？”沙铫看向身边，那个跟了一路的小鱼人沃特呢？
　　再向后看，沃特躲在威尔逊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威尔逊的衣服，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头上的小光球映着两只干净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前方的伍迪。
　　众人都围了过来，威尔逊也发现了沃特的奇怪动作，转头看着他，眼神又在他和伍迪间打了几个来回，“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
　　时间凝滞了几秒钟，WX-78最先反应过来，“伍迪也许不记得了……”
　　“等等，”沙铫恍然大悟，问沃特：“是他要吃你？！”
　　沃特又往威尔逊身后缩了缩，点点头。
　　伍迪一脸冤枉，“我不吃人啊，鱼人也不吃。”
　　“不对，”威尔逊反驳，“那本书是被伍迪烧了的——”
　　“对！伍迪在厨房，把书和木柴一起烧了。而在烧火做饭之前，他先要杀一条鱼！”
　　“……他把鱼放在了书上，然后鱼跑了……”
　　“鱼变成了沃特，来到了小岛上。”
　　威尔逊和沙铫对视一眼，突然笑起来。沙铫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剩下众人面面相觑，沃特又往后躲了些。

　　伍迪再三保证，不会再对沃特拔刀相向，沃特才一脸怀疑，在部落住了下来。原本的出海计划被迫延迟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薇格芙德、伍迪和威尔逊就要乘着小船出发，说好要睡懒觉的沙铫也和大家一起去为三人送行。
　　“沙沙，要好好练习格斗啊，”薇格芙德搭着沙铫的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去了暗影宫殿就没训练了是不是？”
　　“薇格，”沙铫扭着身体甩掉薇格芙德的手，“留下一些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不好吗？布置家庭作业的老师会被讨厌的哦。”
　　“哈哈哈，沙沙，你可是女武神阁下，薇格芙德的学生啊！”伍迪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站在船上一边忙碌一边煽风点火。
　　薇可夫人也难得微微笑起来，“可别让你的老师失望。”
　　“哦对了，”伍迪一拍脑袋，“这两天记得去砍树啊，沙沙，你不能把沉重的工作交给女士去做。”
　　“沙沙！沙沙！你答应我的狗牙陷阱，别忘了哟~”
　　“喂，要出远门的又不是我，所有人都来叮嘱我是为什么啊，所以我为什么又要好好学习又要养家糊口啊——”
　　“可爱的男孩子也要承担责任哦。”薇格芙德仗着身高优势，又把手搭在了沙铫的头顶，揉乱了毛茸茸的头发。
　　“他也是可爱的男孩子啊！”沙铫指着沉默的WX-78，看着他应景地闪了闪眼睛。
　　“那么可爱的男孩子出门要小心，让可爱的机器人陪着你，可别碰到麦斯威尔被抓回去。”薇格芙德冲沙铫眨眨眼睛，“等我们回来。”
　　沙铫捂住脸，“你们快出发吧，看到快中午了吗？”
　　也不知怎么的，沙铫和威尔逊一句话也没说。等到小船离岸，沙铫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到威尔逊正站在船头，看着岸边的方向。沙铫张开嘴，又不知道该在这点时间里说些什么，只好抬起手，用力挥舞，就算告别。威尔逊笑着，也抬起手朝着沙铫挥舞，以作回应。
　　小船越开越远，直到看不清船上人的神情，后面连人也看不清了。水波浩荡，水雾缥缈，小船很快隐匿在了远方。
　　沙铫放下酸痛的手，回头看见沃姆伍德笑嘻嘻的脸。沃姆伍德说：“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呀。”
　　“我知道，”沙铫也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带着沃特干活去，我现在也是老师了。”

　　在伍迪离开部落后，沃特显然放松了很多，平时也不会总想躲在谁的身后，好像伍迪的眼睛自带杀伤一样。沃特是个像长门有希一样的三无……男，面无表情又缄默，除非必需绝不开口，沙铫总摸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沃特说他在逃离伍迪的厨房后，就在河流山川中生活，仅有的一点语言能力都是和来打渔的渔夫学的，所以说话总是很费力。沙铫对此表示理解，对待沃特也像对待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春季植物的生长速度简直疯狂，甚至不用出门，每日部落留的工作就已经足够大家忙碌一整日。进入春季以来，薇可夫人再没使用过魔法，雨水虽然令人厌烦，却是植物绝佳的养分。沙铫自己也是个半吊子，但还是尽自己所能教沃特辨认植物，收集，制造东西，各种生存技巧，就像威尔逊和薇格芙德教导自己的那样。当然，伍迪和薇格芙德临走时的叮嘱沙铫也没忘记。
　　“所以，我们今天开学习砍树。”沙铫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尽量正经威严一些。部落就坐落在一片森林里，所以不用像暗影宫殿一样需要特意开辟出一片林场，伍迪日常也只是在林子里溜达一圈，顺便挑几棵不顺眼的树砍掉。
　　沙铫递给沃特一把斧子，“我们要选择最粗壮的树，像这棵，然后用斧子，砍，砍，砍，砍……”沙铫嘴里念念叨叨，“看，只需要15次挥动斧子，学会了吗？”
　　沃特沉默另找了一棵树，沉默地挥动斧子，沙铫在旁边跟着沃特的节奏念念有词，“砍，砍，砍……”
　　“沙沙，”沃特开口，“我会数数。”
　　“啊，抱歉。”沙铫识趣的闭嘴了，换成了在心里数数，砍，砍，砍……
　　第一次当老师的沙铫莫名地在意自己的教学质量，为此被薇可夫人和沃姆伍德嘲笑了很多次。
　　森林中有脚步声传来，沙铫只当是去捡猪皮的WX-78回来了，“今天有几块猪皮？我们得备着点，雨伞快要不够了。”
　　听不见应答，沙铫回头去看，却看到了三个陌生人。
　　来人两男一女。那位女性穿着一身工装，头上绑着红色的头巾，眉毛浓密，眼睛有神，圆鼻头，厚嘴唇，穿着利落，神情坚定。一个男人头大如斗，肌肉壮硕，穿着红白条纹的紧身衣，脸上两撮八字胡，活像个当健美教练的斯大林。另一个男人一头浓密的鬈发，棕色皮肤，身材瘦小，背上背着一口锅，像个长征途中的维达人。
　　沙铫把沃特拉到自己身后，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三个人，“你们是谁？”
　　那个健硕的男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别紧张，我是沃尔夫冈，这两位是我的伙伴，薇诺娜和沃利，我们是流浪联盟。我们没见过面，你们一定是去年秋天和前两天来到小岛的新伙伴了？”
　　沙铫看他们不像有恶意，于是说：“我是沙沙，”又指着小鱼人，“他是沃特，你们好。”
　　“我们是来找威尔逊的，你们是他的新同伴吧，不如带我们去找他？”
　　“威尔逊……有事出远门了，你们找他什么事？”
　　“他和我们的厨师，沃利，是老朋友了，我们来找他换点物资，”也许是看到沙铫目光里都是怀疑，沃尔夫冈狠狠拍了拍沙铫的前胸，“哈哈哈，不会让你们的吃亏的！”
　　“咳咳，”沙铫被推的向后踉跄了一步，言语上却分毫不让，“威尔逊从来没说过他和这位沃利先生是老朋友。”
　　“他忘啦，”沃尔夫冈摆摆手，“沃利认识他的，上岛前就认识，真的是老朋友了。每次跟他说过，过不了一小会他就忘啦。你去问问别人，薇格芙德或者薇可夫人，她们都记得我们，可以作证。”
　　沃尔夫冈神色坦荡，姿态从容，实在不像说谎。沙铫让沃特在这里砍砍树，顺便等WX-78回来，自己带着这三个人去找薇可夫人确认。
　　“你们不是有伍迪嘛，他怎么不来砍树？”沃尔夫冈看着沙铫手里的斧头问。
　　沙铫回答：“嗯……大概是为了部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