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大圣的虎皮裙

15、你也加油

　　谢栗深跟钱串串一起赶在上班点到了公司。
　　他已经一年多没来过这个公司了，除了自己的团员并没有相熟的人。
　　一路走过去，公司里几个新人看着他激动地窃窃私语，
　　“我天呢，活的谢栗深哎，好帅啊”
　　“啊我死了，我就是为了跟他一个公司才来的，好帅啊，好瘦啊”
　　“我也是我也是”
　　“君子让我对他路转粉呢”
　　“哇，他冲我点头笑哎”
　　……
　　谢栗深礼貌跟大家打招呼。
　　他以为今天能见到一个或两个团员，没想到一个都没见到。
　　自从他们团彻底形同虚设后，除了节假日微信祝福和参与群聊天，日常经常联系的只剩了朴夏和赵泽凯。
　　谢栗深拿朴夏当弟弟，朴夏也活泼可爱喜欢跟他撒娇。
　　赵泽凯的海龟属性让他有种格格不入的气质，属于跟谁都不亲近范儿的。
　　谢栗深没什么工作那会儿总去他开的咖啡馆发呆画画喝咖啡，一来二去反倒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谢栗深边走边给朴夏发微信，【我来公司了，以为你能在呢】
　　【我们团有个通告，在魔都呢，你居然会去公司？！】
　　“他们团”？啊~谢栗深恍惚了一下才想到朴夏、刘梓昊跟张心成三人又参加另一档选秀再就业，成了另一个男团的团员，【嗯呢，被通知来的】
　　【是要商量什么事儿吧，好事儿记得跟我分享哈，坏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放心上】
　　【你小子长大了喽，懂事儿了，行了，你忙吧】
　　谢栗深坐在公司会议室回朴夏微信，钱串串说去找一下尚闵后就没回来。
　　尚闵，男，37岁，大树传媒经纪总监，对公司老板惟命是从。
　　尚闵不喜欢谢栗深，不够听话。
　　谢栗深也不喜欢尚闵，过于听话。
　　这个办公室承载了谢栗深太多的一路走来，从最初的希冀、激情、梦想，到最后的争吵不断和雪藏。
　　六个男孩青涩却耀眼，坚信努力就会成功，都抱着同一个梦想启航，见识了狂风暴雨和大海的深不可测后驶向了不同的航线。
　　团里谢栗深年龄最大，性格最温和，但跟前任大老板庄书倩之间争吵不断的却是他。
　　某次会议，会议室。
　　参会成员：SNS男团、老板庄书倩、经纪总监尚闵、经纪人刘雪晴。
　　“我不同意团内CP营销这个点。”
　　“为什么，你们有什么损失，这本来就是粉丝乐见其成的，顺水推舟，提高话题度，又不是让你们真的在一起，只是镜头前稍微亲昵一点，你一直在别扭什么？”庄书倩根据粉丝意向提出SNS男团借炒CP来引爆一波话题度。
　　“我不是别扭，我是希望我们能踏踏实实用实力走得更远，而不是投机取巧，”谢栗深皱眉回道。
　　“投机取巧？这是营销手段，OK？韩国不少男团是有成功先例的，也有局部带动整体的作用，没有任何坏处。”庄书倩声调越来越高。
　　“这种手段的炒作流于表面，韩国市场容量小，市场更趋向于完美竞争，每个偶像团体团员的练习生时期都长达好几年，实力我们根本无法与他们相比较。我们团在最基本的部分尚需提高的太多，如果一路走的是炒CP炒不和这种事儿，对我们团走得更长久起的是反作用！”谢栗深越说声音也有点大了。
　　“OK，你跟我谈市场，你知道市场是什么，进圈不到一年你跟我谈市场！好，你不想跟朴夏组CP，你自己选！”庄书倩感觉自己已经在妥协了，让谢栗深选他自己喜欢的人。
　　“这不是选谁的问题，而是整个营销策略就有问题，我拒绝团员卖腐这个点！”谢栗深直视她。
　　“谢栗深，你以为你们现在多火，你有矫情的权利么？！我跟你说，要不是粉丝自组CP里全是你，我不是非你不可！”
　　“好，我有我的底线，那我个人拒绝！”谢栗深不明白庄书倩为什么坚持要让他跟朴夏组CP，什么年上年下的。
　　“你的意见不重要，希望你能平常多为你们团想想，别太自以为是！散会！”庄书倩摔了会议材料直接出了会议室，尚闵叨叨着“哎呀庄总别上火，再议嘛”追着出去了。
　　那次会议室剩下的人里，刘雪晴叹了口气出去了，其他团员低声打圆场安慰的、沉重思考不说话的、无所谓继续玩游戏的……
　　谢栗深觉得胸口的棉絮越来越多，深吸气就贴到气管上了……

　　庄书倩办公室，她抱臂看着隔着大办公桌站在她对面的谢栗深，“你是有疑问呢，还是在质问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微博这么多大V在转发这些，希望庄总能告知。”谢栗深说完把手机冲着庄书倩方向放在了她办公桌上。
　　谢栗深是个网瘾少年，微博也没小号，一直用的都是入圈前的那个，有空也会搜索一下自己的名字。
　　今天他搜索后，发现五六个营销号大V转发了他的九宫格图片，内容一模一样，全是“谢栗深做饭”“谢栗深织毛衣”“谢栗深娇俏女团舞”“谢栗深女装”“谢栗深眼神撩”“谢栗深直男斩”等。
　　这些内容单个并没什么，但凑到一起并经大量转发后，给大众传达的信息汇总起来就会带来“女化”谢栗深的效果。
　　庄书倩扫了一眼谢栗深的手机道：“你应该问你的经纪人而不是直接问我！”
　　“对不起庄总，我经纪人不是很清楚，尚总说直接问您，”谢栗深礼貌回道。
　　庄书倩心里问候了一下自己的两个下属，温和地解释说：“企划部经研究，找了几个比较高热度的话题点，觉得整合后效果会更好，就汇总了一下，找了几个营销号稍微推广了一下。”
　　谢栗深深吸一口气说：“那应该也是分析到了最终效果喽？”
　　庄书倩说：“当然，这些会综合粉丝喜欢的点，会带来高转发量，形成新话题。”
　　“女化我个人形象的影响，也考虑到了是么？”谢栗深问道。
　　“女不女化，这是个人主观意念，我们也并没有主动去引导，况且，现在粉丝基本都是女性，腐、美才是他们买账的点，那么这些就能被我们所用，提升流量，才能引来更多广告代言和商演。”庄书倩理所当然道。
　　“我们团我做不了主，但我个人拒绝立人设，况且是这种人设！我拒绝！”谢栗深面色冷峻，语调却很平缓。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你有什么损失！”
　　庄书倩的语调升到了大半个楼层都听到了得高度，谢栗深一直以来的反叛似乎累积到了她再也无法忍受的程度。
　　“我希望能脚踏实地，我有我的底线！”谢栗深坚持道。
　　“谢栗深，你觉得粉丝转发点赞你的那些微博是因为你的脚踏实地？B站粉丝剪辑的那些CP视频是因为你的底线？你觉得你选秀出道是因为你唱歌好？好，就算是因为这些，但没有卖点，对公司没好处，这么多男孩女孩，凭什么是你？！”
　　“这样的我，不是也罢！”谢栗深声调也提到了庄书倩的高度。
　　“看看合约，你说了不算，出去！”庄书倩彻底怒了。

　　谢栗深想，自己当时还是年轻，随时都能拔高声调跟人大吵一顿。
　　他坐在这个变化不大的办公室里恍如隔世。
　　他忽然想起李匪燃，这孩子有点佛系，没见他因为工作跟人争执过，他跟他姑姑吵架是什么场面呢？
　　谢栗深兀自笑了一下，打开微信，点开李匪燃的黑灰头像，
　　【李匪燃，你跟你老板吵过架么？】
　　李匪燃在试镜候场中，开了局游戏，看着弹出的微信提示，不管游戏角色死不死的直接点了微信提示条。
　　谢栗深很少叫李匪燃的全名，他想，谢栗深肯定有事。
　　【没啊，我这么高冷，像是会跟人吵架的人么老子都是直接上手】
　　【牛，匪哥是牛逼】
　　【你干嘛呢】
　　【我来公司了。】
　　你们公司不是把你雪藏了么，李匪燃想说，但没说，因为他哥没跟他说过，这是他小号刷微博刷到的。
　　谢栗深被他公司雪藏了，除了拍戏就没别的工作，什么广告演出一个没有，但谢栗深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起过。
　　在剧组那会儿，他跟谢栗深厮混在一起，会聊工作，聊游戏，聊小时候，聊爸妈，俩过去的不容易。
　　但谢栗深从来不说正在经历的不容易，像个正能量小太阳。
　　那会儿李匪燃根本不知道谢栗深被他公司雪藏了。他自己不太注意物价这种事情，当然也不知道谢栗深的常服有的是穿了几年的，新的也是淘宝几百块钱的那种。
　　感谢万能的微博。粉头李匪燃知道了太多。
　　【奥，谈事儿啊，我今天下午和明天去玩车，有空么一起去】
　　剧组那会儿，李匪燃总是跟谢栗深安利他的赛车。谢栗深说帝都约呗。
　　对于谢栗深的动心，李匪燃很开心。
　　【好，我看看，跟你约时间，试镜加油！别佛系！】
　　【好的听你的你也加油】
　　【好，那我开会去了，拜拜】。
　　谢栗深想，我加油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