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巨星》大圣的虎皮裙

14、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啊

　　谢栗深快凌晨一点了才回到公寓。
　　回来车上睡了一觉，觉得有点清醒。
　　他把皮箱放门口，打算明天再收拾。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要放下去洗澡，瞥到微信有个1的红点提示。
　　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肯定是李匪燃。
　　【哥哥，到家了么早点休息】
　　【Be happy, man! Take care of yourself. We always love you.】
　　【刚到，你也别熬了，嗯，我洗澡睡了】谢栗深回他微信。
　　没等李匪燃回复，谢栗深就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想到李匪燃的微信，没想出李匪燃为什么突然犯抽，又想到什么自己乐了起来。
　　李匪燃有个怪癖，有些话他觉得用中文说不出口，就用外文来表达。
　　谢栗深觉得，这其实很好理解。
　　大部分中国人能很顺溜地说出I love you却说不出我爱你。
　　剧组的时候，谢栗深知道了酷盖李匪燃天不怕地不怕，生平就怕两件事：怕黑、怕人不怕鬼。
　　怕黑其实是因为后者“怕人不怕鬼”这条。
　　拍《君子一诺》中期，拍摄日程安排得非常紧凑，A组、B组齐上阵，演员们也是两边跑。
　　两个星期下来，大家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身体和精神上都快绷到极限了。
　　有人就提议收工后组团去看午夜场电影。
　　从当时上映的电影里挑挑拣拣，最后定了一部犯罪小说改编的国产片。
　　这部电影最大拥趸是李匪燃。
　　组里大部分人跟他不是很熟，但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开心。
　　电影很精彩，用悬疑和惊悚，让黑暗的电影院里“哇”“我去”“靠”此起彼伏。
　　走出电影院大家都很满足，同事们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讨论剧情。
　　李匪燃也很激动，话多的不像他，他叨逼叨地对着谢栗深宋庆之唐遇天他们几个解析剧中的逻辑bug。
　　唐遇天和宋庆之都不喜欢这类题材的电影。
　　唐遇天喜欢喜剧，宋庆之喜欢文艺片，对他的解析兴致缺缺。
　　所以他俩表现木然……
　　谢栗深是无所谓，他表演课上得有点走火入魔，看到其他演员的表演就开始琢磨人家的演技，恨不能自己有吸星大法，把旁人的表演技巧都吸过来。
　　李匪燃见三人只有谢栗深很投入，就把所有炮火对准了他。
　　期间同好孟庆行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凑过来插嘴道“确实这样”。
　　李匪燃没听见孟庆行的话，继续走到谢栗深另一侧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剩孟庆行自己搞了个小尴尬，讪讪地走开了。
　　李匪燃跟着谢栗深坐到了后座，开车的唐遇天和副驾驶的宋庆之感觉清净了很多。
　　一路上入魔的李匪燃倾倒完自己的想法才又重新清醒了过来。
　　最后看上去，倒好像走火入魔的那个是谢栗深。
　　剧组给演员们提供的住宿是离拍摄基地最近的一个酒店。
　　古装剧嘛，拍摄地总是比较偏一点。
　　今晚的酒店静悄悄……
　　演员们的房间分散在不同楼层。
　　当时为了让两位主角多多沟通，特地安排谢栗深跟李匪燃当了邻居，他俩的房间在13楼。
　　唐遇天和宋庆之的房间分别在10和11楼。
　　从下车到达安静的酒店开始，李匪燃就四处张望，好像在防着什么。
　　进入电梯后，他长舒一口气，搞得其他三人莫名其妙。
　　唐遇天和宋庆之分别道晚安后下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谢栗深和李匪燃。
　　谢栗深见他冷白皮的脸白上加白，毫无表情还能表现出面容僵硬。
　　谢栗深问他：“老李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李匪燃冲他摆摆手：“没事儿”。
　　谢栗深见他真不像没事的样子，但怕涉及隐私也没再深问。
　　李匪燃往走廊两边分别望了望刷卡打开房门的时候，谢栗深对他说：“嘿bro，记得我在旁边哈，有事call我，别微信，我睡死听不见。”
　　李匪燃天人交战般回了句“好的”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房间。
　　谢栗深手机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刚进入浅睡眠阶段。
　　不然不可能电话刚响他就迅速拿了起来。
　　他手机铃声很小。
　　怕耽误事不能静音，又怕半夜吓着自己，只好把手机铃声调小，取了一个不会吓到自己还能叫醒自己的临界点。
　　电话里李匪燃声音很低：“喂，深哥……”
　　谢栗深紧张地问：“老李啊，你怎么这么精神啊，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咱去医院”
　　“深哥，我……我能去你房间么？”李匪燃声音虽然低，但语调很平稳。
　　“行，我刚躺下，你过来，我给你开门。”谢栗深心想他身体应该没啥事，估计心里有事。
　　谢栗深放下手机的时候，门铃就同时响起了。
　　谢栗深想，李匪燃这是在我门口打的电话吧，怎么跑得比狗还快。
　　谢栗深给他开门，见他穿着T恤大裤衩抱了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站在门口，一脸憔悴。
　　李匪燃进屋后，非常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坐，瞬间轻松了很多的样子。
　　谢栗深拿起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往床尾一坐，问他：“喝水么？”
　　谢栗深本就比他高，床又比沙发高，李匪燃只能抬头仰视他，表情一愣，没说出话来。
　　谢栗深看他嘴巴微张，表情呆愣，想起李匪燃粉丝说他奶膘未消，顿时觉得有点可爱，于是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勾了他脸颊一下说“干嘛，不认识了，卸了妆前后差距这么大么？”
　　李匪燃指着他的眼镜道：“靠，第一次见你戴眼镜，一时没认出来，您这盛世美颜，上不上妆都一样。”
　　剧组里大部分时间都厮混在一起，互怼成了常态。谢栗深见他还能贫嘴，觉得他没什么大事儿。
　　“今晚，我在你屋里凑合凑合行么？”李匪燃越说声音越小。
　　谢栗深看清了他怀里抱的是个两个手掌大小的恐龙布偶。
　　日常相处总忘了李匪燃就是个小孩啊。
　　谢栗深不禁露出慈父般的微笑说：“行，反正床也够宽，那我能知道原因么？”
　　李匪燃很尴尬，男人的脸面大过天。
　　不酷是不行的。
　　但明天还要开工，不睡更是不行的。
　　两者相较取其轻，他一咬牙说：“我害怕！”
　　谢栗深感到很奇怪，都住了快俩月了，孩子，你抽什么风，现在说害怕。
　　“我从小喜欢看犯罪小说、案情实录之类的……”李匪燃艰难地说。
　　“然后……”
　　“然后，我就看了很多小说电影电视剧，见识到了各种类型的变态和连环杀手，所以，所以我怕人不怕鬼……”李匪燃一口气说完，觉得无所谓了，爷就是害怕怎么了吧。
　　谢栗深没get到他的点，问：“所以呢，你屋子里有人？”
　　李匪燃一个白眼翻得别有风情：
　　“不是我屋子里有人，看完今天的电影吧，我就老怕咱回来的路上有坏人尾随，还好大家一起，刚刚在床上我越想越睡不着，老觉得房间会不会按了□□，我试了一遍网上排除针孔摄像头的方法，可我还是越想越多，就越来越睡不着了……”
　　谢栗深单手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小孩都戏这么多么。
　　“可，你不觉得如果有摄像头，被拍到一个人在床上比两个人在床上要好很多……”
　　“不会啊，有你在，我就不觉得有摄像头了啊，你是不是傻，这是我臆想出来的，又不是真的会有，现在酒店哪那么胆大包天，生意还做不做了”
　　谢栗深：现在了你倒是头脑清醒……
　　“那好吧……快睡吧，很晚了，”他拿起自己的枕头，“你选一边吧。”
　　李匪燃抱着小恐龙在床铺比较平整那一边躺下了。
　　谢栗深放下枕头，关了灯，感觉躺下后就睡死过去了。
　　李匪燃拍了拍他的小恐龙，看了谢栗深一眼，拿着手机在被窝里给谢栗深发了条微信，
　　【谢老师，你果然真的是个牙撒西的boy！！！！】
　　第二天谢栗深以为已经翻篇了。
　　没想到有几个同事还意犹未尽地进行了二次三次讨论，把剧情又给李匪燃回味了一遍、两遍。
　　于是李匪燃就又蹭住了第二晚、第三晚。
　　谢栗深也陆续获赠了一些美誉，外文的有什么【sweet】【beautiful】【cool】之类的，
　　中文的有【老谢，当时看你戴眼镜我其实也特别害怕真的很像斯文败类变态杀手 哈哈哈哈】
　　谢栗深给他回了【go to hell】
　　中文翻译：滚犊子！
　　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啊。

　　小孩子本人李匪燃又刷了会儿微博也睡了，对他深哥的忆往昔一无所知。
　　第二天李匪燃出门的时候，发现接他的是李晟的那辆卡宴，才想起李晟说要一起去的事儿。
　　开车的是冯伟。
　　冯宝宝站在车旁，见他下来了，叫了声匪哥早上好，把早餐递给了他。
　　冯宝宝好似知道他不会回应，给他打开后车门，等他上去闭门后自己上了副驾驶。
　　大老板在，冯伟没敢让冯宝宝开车。
　　李匪燃上车后叫了声“姑姑”，跟李晟并排坐在了后座开始吃早餐。
　　李晟温柔地回了句“乖”，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抬头就女强人式地科普起了本次的剧本。
　　好似那一下温柔从没存在过。
　　李匪燃边吃边听，两不误。
　　“新剧本名字叫《皇皇者华》主要讲的是春秋战国时期，使臣在国君的授意下，外出访贤求策的故事。”
　　她说完，又想到李匪燃可能听不大懂，又想白话文解释一下，还没开口呢，李匪燃说我明白。
　　于是她接着“科普”：“历史剧被拍过的题材很多了，从夏商到明清，大都是帝王将相的故事，结局都会归结为帝王霸业。这个本子呢，别出心裁，讲的是春秋战国时期一帮使臣的故事，侧重点不是他们做了多么伟大的贡献，而是着眼于这群人，通过那些大大小小的外交事件、战略思想，了解这样一群人的抱负、志向和人生追求，让人们关注到这群闪耀着独特智慧光芒的思想家政治家，展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我真是觉得特别好。”
　　李晟跟解答语文阅读理解似的，给李匪燃归纳了《皇皇者华》这个本子的中心思想。
　　李匪燃听了听感觉很有意思，问她：“角色都没定么？”
　　李晟面色不虞，从后面抽了张纸巾递给他道：“是呢，因为大制作，什么都定的慢，说是所有人都先试戏，连个内定的角色都没有。”
　　李匪燃道谢后擦着手说，“能看看剧本么？”
　　李晟说：“不行，角色定前，谁都没法看到剧本。”
　　李匪燃觉得匪夷所思，还有这种操作，勾起了他的兴趣，说：“好哒，谢谢姑姑陪我，我抽空回家看爷爷奶奶。”
　　李晟想，这小子聪明着呢，还知道她专程跑一趟是提醒他很久没回家了。
　　冯伟：姑姑……哈？……乖……看爷爷奶奶……
　　冯宝宝：水杯还没买到，幸亏匪哥没问起，上次见到钱串串为什么忘了，我是猪么……

　　李总的到来并没有成为影响试镜结果的一个变量。
　　李总跟各位大佬的虚与委蛇和刀光剑影也并没有影响到李匪燃的发挥。
　　其实李总也没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李匪燃我亲自罩的，如果考虑后门关系，我们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