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31、第 31 章

　　假期结束了，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连交通都异常堵塞。
　　任晚舟已经爱上了骑车，他办了张共享单车的月卡，迎着小风往分局骑着。
　　昨晚的梦里，聂子丞没有再出现了，他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
　　也许也是因为昨晚跟老姚通了电话，确认了老姚今天上午就回来上班，他又可以做一只闲云野鹤了。
　　任晚舟回到队里，破天荒的拿出了警服，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换上了身。
　　为什么要换警服，他也不知道，就是灵光一现，想要穿一下。
　　看见老姚的时候，任晚舟仿佛看见了一束光，自由的光，欢乐的光。他扑了上去，热情的抱了老姚一下，昨晚在电话里汇报了一番工作，老姚也深感愧疚，让任晚舟调休几天，剩下的工作自己可以接手了。
　　“早说啊，我就不来了！”任晚舟觉得刚换上的警服又得脱掉，实在太麻烦，调休申请单交上去之后，就开始在队里闲逛。
　　这才是他应该过的日子！

　　在大门口抽了支烟回来，任晚舟意外的发现队里又忙成了一团，年洛不停敲击着键盘，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姜文学的脑袋边一直夹着电话听筒，王瑾月也是跑来跑去，拿着摩托车头盔就跑过了任晚舟的身边。
　　“哎，瑾公子！”任晚舟拉住了她，“怎么了？”
　　“老任，”王瑾月四下望了两眼，“别怪我没提醒你，没事赶紧回家，不然你这调休又要泡汤了。”
　　任晚舟警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跟着王瑾月出了门：“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出去，出什么事了？”
　　王瑾月直冲下楼：“秦桦没了，老姚让我赶紧去医院了解情况。”
　　“没了？”任晚舟愣了一下，“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死的，陈曦还活着吗？”
　　“没死，”王瑾月说，“丢了，俩人一起丢了，昨天夜里查房还在的，早上护士去送药，俩人都没了。”
　　“怎么可能呢？”任晚舟惊讶的问，跟着王瑾月就跨上了摩托车，“我跟你一起去！大变活人么这是？！”

　　两个人到了医院，几个护士吓得瑟瑟发抖，值夜班的护士也被叫了回来，都说夜里没有异常情况，十一点就熄灯了，门口也一直有警察守着。
　　任晚舟穿着警服，显得庄严肃穆，笔挺的往那一站，气势就能压倒一片。他问了几个护士昨晚秦桦什么时候睡的，查房是几点，早上几点送的药。
　　护士一一回答，都知无不言，任晚舟又问了昨晚值守的警察，也都说没有异常，只有大师来看过秦桦，还跟秦桦一起去看了陈曦，但是陈曦并没有醒。
　　“聂子丞来过？”任晚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小刘说。
　　“几点。”
　　“七点半，”小刘说，“在秦桦的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我陪他们一起去的陈曦的病房，陈曦没醒，他们也没说话。”
　　“然后呢？”任晚舟问。
　　“然后他们就回了秦桦的病房，十几分钟大师就走了。”小刘也觉得奇怪，任晚舟说这是重要嫌疑人，他们一夜连觉都不敢睡，困的只点头，怎么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几点走的？”任晚舟问。
　　“八点半左右吧，前后最多也就一小时。”小刘说。
　　王瑾月接着问了医生护士一些细节，任晚舟就坐在一边发呆，聂子丞开始就不支持他抓秦桦，在高架上追逐的时候，还说要帮他们。
　　所以他们的消失，跟聂子丞究竟有没有关系？！
　　任晚舟没有跟王瑾月打招呼，跑出医院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东五巷。

　　路上任晚舟让年洛把昨天夜里医院的监控视频传到他手机里，16倍速的从十一点病房熄灯，一直看到凌晨一点多，门外的确安安静静，楼梯间也是连一只老鼠的动静都没有。
　　他又转去看大门口的监控，十一点四十八分的时候，他突然点了暂停。
　　画面的角落里出现了一只眼熟的白猫，他截了张图发给年洛，让年洛把这张图放大，他想看清猫的脸。
　　十二点五十七分的时候，画面里又出现了一只金毛，叼着一个大袋子，贴着保安室的墙根溜了出去。
　　年洛很快就把那张高清的图发了回来，任晚舟看清了，猫的脸上有两道血痕……是聂子丞的球球！
　　“聂子丞！”任晚舟忿忿的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座椅上。
　　他摸了摸腰间，手铐警棍都在。
　　这个聂子丞，扰乱他的心不算，还总是给他找麻烦，他要把这个人铐回局里，好好的教训一番。

　　聂子丞一夜都没睡好，躺在床上抱着毛毯，用脑袋蹭了蹭枕头，翻了个身。
　　聂子音一早就上学去了，林升昨晚又跟他挤一张床，早起做好早饭，就去上班了。
　　如果没人叫他，他可以睡到中午聂子音回来吃午饭。
　　可是偏偏就有不识数的东西，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聂子丞！聂子丞！”院子外的篱笆门被拍的震天响，任晚舟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的扎进了聂子丞的耳朵。
　　他翻了个身，不想理睬，用被子蒙住了头，继续睡。
　　“聂子丞！”任晚舟又加大了音量，“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开门！”
　　任晚舟不停的叫着，聂子丞本以为他喊上几十声，没人搭理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这么的锲而不舍。
　　聂子丞只有披上睡袍，趿拉着拖着，打着哈欠走出了屋子。
　　“球球回来了，抓老鼠去了。”聂子丞又打了个哈欠，拉开篱笆门的一瞬间，一副冰冷的手铐就铐了上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往门边一靠，慵懒的眯着眼睛：“任警官，又有谁死了？”
　　“跟我回去！”任晚舟拉着聂子丞往外走，还不忘关上了篱笆门。
　　聂子丞贴在他身后，尽情的闻着那股淡香味，不管变没变身，预防也是好的。
　　“是不是只要死人了，我就都是嫌疑人？”聂子丞慢悠悠的说，“任警官，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对我的企图了。”
　　任晚舟脚步一顿，聂子丞无意识的撞了上来，摸着下巴：“嘶……马路杀手！走路都能杀人。”
　　“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吧！”任晚舟平静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待会去路口打车回分局，你给我好好交代，不然……”
　　“老虎凳辣椒水，满清十大酷刑……”聂子丞淡淡的笑着，被任晚舟拉着，走路都省了不少力，“你上次就把流程都告诉我了，你想知道什么，你不问我我怎么交代呢？！”
　　“我想知道什么？”任晚舟一本正经的说，“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从出生那天开始讲起！”
　　“那就不知道要讲到猴年马月了，”聂子丞说，“你确定你有那个耐心听么？”
　　“聂子丞，别跟我这耍花枪，”任晚舟拦了辆出租车，把聂子丞推了进去，自己坐在他身边，“你昨天把猫丢给我是什么意思，方便探听案情，帮助你实施犯罪吧！”
　　聂子丞没再说话，一脸淡定的靠在任晚舟的肩头睡着，时不时的吸两下鼻子。
　　“我操，你又睡？！”任晚舟觉得跟聂子丞在一起，自己总是在被侮辱，不是侮辱他的能力，就是侮辱他的职业，“你不用花点心思编一个圆满的谎言来完美的掩盖你的罪行么？”
　　“我是良民，没有罪行，”聂子丞说，“而且我不爱说谎。”
　　“是懒吧？！”任晚舟说，“那你最好待会老实交代！”
　　“到了叫我！”聂子丞又吸了吸鼻子。
　　“你……”任晚舟的脾气瞬间散干净了，“你感冒了？”
　　“冷！”聂子丞往任晚舟的身边又蹭了两下。
　　任晚舟下意识的抬起了胳膊，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放。
　　“任警官！”聂子丞突然闭着眼睛轻轻叫了一声。
　　“干嘛？”
　　“不要吝啬你对别人的善意，尤其是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聂子丞说，“就像现在，我需要你。”
　　“嗯？”任晚舟的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我说……我冷。”聂子丞说。
　　任晚舟无奈的把胳膊放了下来，搂住聂子丞的肩，往自己怀里扒拉了几下：“天天光大腿，能不冷么？！”

　　聂子丞真的一路睡到了分局，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偷偷瞄着后座的情况，嘴角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微笑。
　　任晚舟拉着聂子丞的手铐进审讯室的时候，老姚正站在年洛的身后看监控。
　　“大师……”年洛瞥见聂子丞戴着手铐，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舟哥，什么情况？”
　　“小任，这是……”老姚也愣了一下，任晚舟这么快就把嫌疑人带回来了？！
　　“小刘说，他昨晚去医院看过秦桦，”任晚舟说，“只要有嫌疑就不能放过！”
　　聂子丞坐在审讯室里，跟任晚舟面对面，懒洋洋的回答着他的每一个疑问。
　　“七点半去的，八点半回家的。”
　　“他是我的客人，做个回访，表示一下关心。”
　　“监控也不是什么都能拍到，你早上来，我的确在家睡觉啊！”
　　“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没有说跟案情有关的东西，他只是替那个马路杀手表达了一下歉意。”
　　“他的死活跟我无关，我那天说要帮他，是为了你！”
　　“猫……是真的需要你照顾一下，只能你照顾，除了你以外，它不要任何人。”
　　“任警官，我下午还有事，晚上也很忙，能在中午之前结束吗？”
　　任晚舟被聂子丞几句暖话一说，头都有些晕了：“你要去干什么？又有煤老板预约上砧板了？”
　　“今天真的很忙，”聂子丞说，“明天，明天我让你拘留24小时，行吗？”
　　“你说拘留就拘留，警察局你们家开的啊？！”任晚舟见什么也问不出来，聂子丞的回答条条都有理有据，也不知道是在烦躁什么。
　　“我真的很配合警方了，”聂子丞说，“你说你都冤枉我多少次了，我一次也没有投诉你吧！”
　　“真的是冤枉吗？”任晚舟说。
　　“不然呢？！”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证据，证明你帮助秦桦逃跑！”任晚舟走了过来，解开了聂子丞的手铐，转身出了审讯室，“滚吧！”
　　“你不送我回去？”聂子丞扯了扯自己的睡袍，跟着任晚舟走到了大厅里。
　　“你怎么跟无赖一样？！”任晚舟皱着眉，一脸嫌弃。
　　“我还下流呢！”聂子丞丝毫不在意。
　　任晚舟突然莫名的心虚，加快了两步尽量离聂子丞远一点：“姜文学，送大师回家！”
　　“任队，我还有活要干呢！”姜文学扭捏的说，“你不是调休么，你自己送好了。”
　　“我……”任晚舟这才想起来整个队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休息，而且晚上还要去参加那个该死的丢人大会。
　　“走吧，任警官，”聂子丞淡淡的笑着，“不用打车，骑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