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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白望舒与南丹稚回到商府,散了从外头带回来的吃食玩物给那些小妖后,便叫迎春带去前院见商华泰了。
      商华泰问他们今日都做了什么,白望舒手舞足蹈地跟商华泰讲了这一整日玩的吃的看的,只偷偷隐去了借财运那段,商华泰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他便提起要上学的事。
      商华泰嘲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就你这狐狸脑子,活了几百年也只识了字而已,还是安稳地做你的睁眼瞎吧,可不敢再说入学了。”
      白望舒气的跳起来,分辩说:“你自己与我们说的:妖精天生没有七窍、不懂七情才要到尘世修炼。既要学着做人就要好好学,按着我这个长相的年纪,正该凡人入学发奋的时候,如今有可靠的伴读朋友,也不怕教人带歪,上学有何不可。”后又学着贾志远说些趣话哄着商华泰,南丹稚自是站在白望舒一边,帮着说“那二人品性确是可行”等话,商华泰又想了想便同意了。白望舒见他答应,心里高兴,而后又说了几句闲话才退下去。
      出了前院,南丹稚突然给白望舒放了个法术,白望舒猝不及防,立时便发现自己用不出法力。然后南丹稚对着白望舒便是一顿捶打,白望舒没有防备便挨了两下,待反应过来就只能慌乱地拼命躲避,南丹稚也没有使用法力,只追着他打,拳拳到肉,白望舒仍旧打不过,无奈地连连讨饶,摊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叫唤着疼。
      南丹稚只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等他安静下来才问道:“可知我为何打你?”
      白望舒叫她的一脸严肃吓到,却也不敢起来,就盘腿坐着,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南丹稚看他这样作态又觉心软,面色稍缓,蹲下对他说:“今日是春分,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昼夜均而寒暑平,北斗司时。我们修道是大道变数,虽不在北斗星君的命书上,但在大道的账簿上!你平时耍耍就算了,今日还不积口业,现在应验了,白白欠了人家一笔债,你说你该不该打?”
      白望舒并不觉得借了财运有什么不妥,心里有些满不在乎,想着只要之后将钱财还回去不就得了;却也知道自己平白招了个麻烦回来,遂做贯做的伏低姿态道:“我知道错了阿姊,你刚刚打的我可疼了。”
      南丹稚和他相处了百年哪能不知道他只在做样子,其实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气得抿抿唇又狠狠掐了他一下,起身走人;心里却想着明儿还是找个时候问山神爷讨个法子,赚些银钱替白望舒将债还了。
      白望舒见她转身就走,赶紧起来去追,学着贾志远痴傻的样子一遍遍叫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的,生生把南丹稚气笑了。

      回到秋春周庄已是黄昏,金乌余晖红艳艳,整个园子像刚从染缸里提出来似的红通通,白茸还是站在樟树下,看着北面一动不动,如果不见衣带在飘就更像一个玉雕人儿了。
      白望舒哄好了南丹稚,想着今日尝到了做人的趣味,觉得颇为开怀,扯着南丹稚兴冲冲的跑向白茸,白茸听到动静,回身笑着迎他们。白望舒又与白茸说了一遍这一整日玩的吃的看的,也说了借了陆英财运的事儿,也学着贾志远的姿态说逗趣的话与他听。
      白茸听得无比认真,还是那副温温润润的笑模样,虽不能说话,那对桃花眼却总能灵动的给予了人回应。
      三人在园子里光听着白望舒嬉笑耍宝说笑直到金乌西下才散,都觉得舒坦非常。

      过了两日,商华泰便打发迎春点了束脩六礼并两套商家古玩铺的文房四宝和四十两银子去学院,不成想第二日便来了择日之信。
      此事要从那日陆英回家后说起,话说那日陆英不知为何到了夜里在榻上就反复的想白天见到的南丹稚白望舒二人,尤其想到那南丹稚秀雅的面庞,心里头就像装满了蝴蝶在扑腾,直想与二人亲近;又想起贾志远说的叫白望舒上学的话,俞发想早日与他们再遇见。次日醒来便去找了他的父亲,请求说近日如果有商府的白望舒的拜师帖就给如何如何安排一番。
      陆英其父陆伯昌,年逾五十,陆伯昌曾在岑溪做过半年知县,不幸丧父,为父守丧三年后未被朝廷举复,便回老家新阳镇的博雅书院做讲学教授,其妻子体弱,不惑之年才得一子,产后没两年便与世长辞,所以陆伯昌极为宠爱这子,自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商华泰一递拜师帖便立刻收到了择日之信,只两日便能带着白望舒上博雅书院拜师了。

      白望舒入学拜师,陆英与贾志远也作为赞者(师者侍者)参礼,商华泰打量了一会儿二人,那陆英书香门第出身自是举止大方,只是面相上看有些晦气,却是个好性子,于是商华泰暗渡了一股太华山的浩然之气给他压住;而看到贾志远的时候却是呛了一口,先看他面相时只觉得他是个鬼精的,却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身上竟裹着一层浓厚的功德金光。
      商华泰只粗浅地看看二人品性,皆是不错的样子,心里也肯定了白望舒南丹稚看人的功夫,遂在拜完师礼定了入学之日后又给二人赠了表礼,二人表现得谦和有礼,商华泰更觉喜欢,又添了几颗刻有'文星高照'的金粿子。白望舒又与陆英贾志远约了后日一同上学。

      到正式入学那日,迎春早早便来到浮溆斋帮忙收拾,收妥当了文物又要赶着备车,便让半夏叫白望舒起来梳洗。白望舒作为妖要上学院这事让整个商府都热闹起来,一大早的就有诸多精怪跑来浮溆斋探看。待白望舒起来,原是有些盎然的兴致却在看到那些春风满面的小妖怪们后变得有些闷闷。
      南丹稚来时就见白望舒坐在床沿发闷,挥退半夏上前问道:“怎么这副姿态,马上就能上学了怎么还不自在的?”
      白望舒叹了口气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原本只是想去学院耍耍的,大家却这样郑重其事,就感觉有些没有滋味了。”
      南丹稚笑了,知道他的德性,只当他是没睡醒在犯倔,哄道:“这是什么话,读书是极好的事,多少凡人这一辈子也识不得几个大字呢。这些小妖没见过世面,你去书院他们虽是把你当热闹看,但亦是一份看好你的心;又不指望你去考状元,磨磨唧唧的像个什么样子。”
      白望舒觉得不是那么个意思,可南丹稚开解着,心里倒是舒服些了。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晓得了,便穿戴去了。
      迎春回来带了两份早点,叫南丹稚白望舒一起吃了。然后在一旁一遍遍絮叨,叫他在学院要有分寸,学院是供文曲星老爷的地方,可不敢乱顽的;又叮嘱去学院只当玩玩儿,咱们不懂得的多,或许会有些不正经的人笑话,不要太介意;又说学院人多,多和贾志远亲近,不要叫坏人哄了去等等。
      待吃完饭时候就差不多了,南丹稚送白望舒出门,迎春叫半夏与忍冬充作小厮跟学院去。
      白望舒本来想去和白茸道个别的,却发现他既不在眷恩斋也不在园子的树下,直走到园子那拱月亮门那儿才发现他竟在外边儿等着。
      白茸笑着替他拢了拢衣裳,然后递给他一个香囊,白望舒接过,刹时觉得神清气爽。半夏见了眼睛一亮,站出来说:“这可是好东西呢,闻着是前院那些异草的精乳吧,平常我们是想见都见不到的。这是茸哥儿特意去要的吧,听说凡人对这种味道特别亲近的。”
      白望舒就像突然通了气般,好似拿着这个香囊就不用担心凡人觉得他是不同的了。心里有些熨帖。南丹稚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早上闷闷的作态是对将到的陌生地方的胆怯,有些不理解又有些心疼,倒没料到白茸如此心细。
      辞别南丹稚白茸二人,白望舒便去陆府找陆英,拜过陆父没一会儿贾志远也来了,三人就一道上学。

      那博雅书院离陆家也不甚远,约摸一里之遥,原系御史蔡徵在长乐山西北隅以教人知识品行、道德操守为目的建的讲院,后由前任知府重修,将讲院更名为“博雅书院”。他崇尚蔡公的育人精神,曾亲自执书讲学,一时培育了许多人才,颇具名气。
      白望舒到了书院,陆贾二人就带着他去拜见学院的斋长堂长等人,白望舒那副相貌生的灵动,又配有让人亲近的草精香囊,在书院中很是招人喜欢。白望舒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有些小智,学东西极快,陆贾二人因有些家学底蕴,学识在书院中倒是出挑,私下常带着白望舒,囫囵地倒教他,让他在学生中虽不出众但也不显蠢笨。此后三人总是同来同往,同坐同起,不逾一月之期,便愈发亲密。

      白望舒本是好顽的人,在书院没人知他的底细,半夏也管不住他,在学院过的竟比商府还自由几分。倒是装模作样地守了一个月的规矩,可很快就又受不住了;贾志远行商不欲科考遂在学业上一向随心所欲;那陆英到了个不安本分的年纪,又叫家里宠着,原没有白望舒来,贾志远陪着他还能多读几本书,如今那二人要一块儿玩起来,让他如何还能坐得住,只好等回家叫他父亲开小灶再读。最后三个人在一凑在一起行事虽有些分寸,但就只剩下满脑子斗鸡走狗的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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