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花开》叶儿遥遥

3、关小语(三)

　　公司离田记其实很近,三少开着车却用了十分钟,看不出这小子平时横冲直撞的,开车到是四平八稳,赶上这事也不急.到了公司,差不多各部门主管都到齐了,我甚至还看到了张氏总部的企划梁家琪,这老头不在关键时刻都是窝在总部不出来的(当然这些都是苏小童告诉我的,因为我至少已经见到他两次).

　　Z.PEARL是张氏珠宝的旗下唯一的分公司,张氏是典型的家族氏企业,并不擅长于连锁经营,当然也许也并不想扩大,多年来一直靠传统的诚信老招牌立世,在H城也是算是声名显赫的.关于Z.PEARL的很多说法,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张大宝是张氏老大张天水唯一的宝贝儿子,年轻人的理念不同,想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另辟蹊径也是正常的.张氏现在大董事是三少母亲吴珮,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说是极其精明强干的,处事圆滑,典型的豪门名媛女强人.(当然这些也都是出自苏小童之口,平时她讲话我是要保留三分的,不过这些我信,因为苏家跟张家是世交,爷爷那辈就交好,而苏小童与张三少就是所谓的青梅绕床前，竹郎骑马来.）

　　我们仨进出的时候就听到金秀珍扯着嗓子在骂人，声音极其刺耳．金秀珍是三少的表姨，人如其名，长得极其袖珍，公司很多年轻后辈都不待见她．传说是她在总部不得宠，才在ｚ．ＰＥＡＲＬ专横跋扈，跟许怀暖到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许怀暖低着头坐在调光灯下看摊在前面的一把珠，估计就是蒸坏了那批打样．看不出表情，四周围围了很多人，除了金大姐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有许和梁老头两个坐着，神色严谨，估计是严重了．

　　金大姐仍然语气刻薄地骂着，站在她前面已经哭得不成人形的女生我认识，是苏小童的同学，好像叫姓陈，忘了叫什么，是苏介绍进的公司．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着你这个祸算是直接闯到阎罗王那里了．

　　看出三少，所有人都围上来，叽叽喳喳一阵，听着就烦，无非是在推卸责任，把所有矛头都指向姓陈那姑娘．这世道真凉薄，这小陈那么文弱一姑娘，平日里似个便利贴样的使唤，什么杂七杂八的工作都叫她做，这节骨眼上还火上浇油．

　　三少烦燥地罢了罢手，走到许身边，问怎么样．

　　许怀暖推了推黑框眼镜说：“一半以上表皮都花了，是用不了了。离交货时间还有八天，离湾仔ＳＨＯＷ还有三十七天。”

　　三少皱了皱眉，许怀暖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说：“先别担心，先开会，大家再慢慢想办法。”然后估计看到我和阳光站在一起，很疑惑地看着我。

　　三少顺着她的目光，随口带了句：“我们仨在一起吃饭，听说公司有事，便一起来了。”

　　跟三少和阳光一起吃饭？除了我关小语谁还有这么好命？很成功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且目光如炬，把我这个小女子衬得熠熠生辉。我尴尬地笑与点头，动作好像僵尸，一边悄悄地往阳光身后靠，谁知道那小子居然不识趣地朝三少走去。所有人都跟着去开会，当然都是各部门的主管，我后知后觉地跟在大部队走，快进入会议厅的时候，许怀暖突然转过身来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半天才发应过来她是在跟我说话，于是急急地答：“你说我啊？我叫关小语！”（估计是最近韩国片看多了，说这句自我介绍的时候，大脑秀逗不由自主地还鞠了一躬，我跟苏小童在家里经常这样玩。）身后一片人在笑，想着我这个人有毛病。

　　“关小姐，我们开会！”她口气不咸不淡。我这才明白，这是主管会议，奶奶的，我去凑什么热闹，脸像被人抽了两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热，难为情到要死，关小语啊关小语你怎么永远都是这副德行。

　　阳光走过来，站到我身边，“许经理，她是我们设计部的，这么晚了也没有人送她回去，都是一个公司的，不用那么介意职位之分吧？”

　　我眼睛直冒红桃心，阳光啊阳光你不愧为我的白马王子啊！幻想中的经典场面就是我的王子骑着白马在危难时来拯救我这个被巫婆迫害的灰姑娘啊。呵呵，我吐了吐舌头，偷偷地笑了笑，我才没有兴趣要参加你们这个所谓的的什么高不高级会议，这时候应该心满意足地走了，或许外面那个梨花带雨的陈姑娘，这回儿比那些个花珍珠更需要人安抚。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正事要紧，我马上就走，你们开会，开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阳光，我叫朋友来接，没事！”唉，又是卑躬屈膝的点头哈腰，弄得跟颗小白菜似的。

　　有个声音从里边传出来：“要你进来就进来，啰嗦什么，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在门口磨叽什么，分不分轻重的。”是三少。

　　吼什么吼，莫名其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弄得跟夹心饼似的。许怀暖冷冷地瞟了我一眼，黑着脸走了进去。阳光拉着我坐在他身边。我仍然非常尴尬。

　　会议厅里的灯很快暗下来，转了投影。技术室的人已经拍了很多照片，动作异常迅速，资料人手一份，发资料的老王很会看脸色地跳过我。阳光冷冷看了他一眼，把他那份摆在我们中间。我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暂时对许怀柔选择性失忆。

　　许怀暖把情况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所有人都安静地听她分析，她站在投影机旁边，淡蓝色的光影照在她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地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投影的关系。）有明显的黑眼圈，是二十七岁女子略显疲惫的容貌。突然想起苏小童的话：“我生平最讨厌两种女人：一种是比我瘦比我白的女人，另一种就是永远摆着一副全世界都欠她钱的死人脸，她许怀暖两样占全！”

　　我进公司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公司长长的玻璃通道里，她穿着修身的黑色套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用流利的日文跟一个客户在交谈，举手投足优雅自信，旁边的秘书帮她拿着一杯咖啡，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午后阳光，细细碎碎地从玻璃里折射进来照在她身上，有说不出的好看，我立马就被她吸引了，问阳光说那个女人很特别，是谁？阳光笑着说：“你也觉得她特别？许怀暖，公司销售经理。三少的右手。”许怀暖！名字真好听。现在，连起初对她名字带来的好感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