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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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仍是带着寒意。浔玉殿里一派寂静，只因浔玉说自己困倦至极，早早便上了床榻。
相隔很远的太子寝宫却并没有如此安静，在地牢里，太子时不时就会发出愤怒的吼声。
“说！你到底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太子手持一根长鞭，神情阴鸷地盯着眼前被锁在架上的女子。长鞭顶部长着很多倒刺，上面沾满了女子的血迹和少许的皮肉。
太子并没有真的下狠手，至少女子现在神智还很清醒。她身上布满血痕，泪水涟涟，不住地哀求着：“殿下，殿下！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求殿下放过奴婢吧！”
太子冷笑：“你神色慌张地从那人殿里出来，难道不是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么？还在嘴硬！”太子话音刚落，一神色冰冷的女子从他身后走出来，语气刻薄道：“你别不识好歹，太子殿下对你如此宽容，可别辜负了我们共事的情谊啊。识相的就老实招出来，你说呢，翠茗？”此女正是常带笑容的红楹。
翠茗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红楹见状，心生一计。她躬身面对太子：“殿下，这贱人不识相，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奴婢倒是有个想法。”
太子一挑眉：“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红楹谄媚一笑：“太子殿下，您且看着。”
红楹说着，上前靠近奄奄一息的翠茗，在她耳边轻语几句。翠茗果然神色大变，挣扎许久才开口：“好。我说。”红楹得意一笑。
随着翠茗的招供，太子和红楹的脸色都变化了几次，皆是震惊，转而是沉思。太子沉思许久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敢还收留刺客！”
红楹最先反应过来，和蔼笑着对翠茗道：“好妹妹，既然你说了这么多，今后就是为殿下办事的人了。殿下宽厚，自然不会亏待你我。”红楹得了太子一个眼色，接着道：“来人，给翠茗解绑，好好安置着。”
几个下人得令便拖走了翠茗，只见翠茗面色颓丧，颇有些失魂落魄。红楹不由得啐了一口：“这小蹄子，还真对那个浔玉上了心了。真拿别人当自己主子了！”她一回头看见太子阴沉的脸色，也脸色一变，立刻噤声跪下，连连叩首：“殿下饶命，奴婢不该多言的！殿下……”
太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虚扶红楹一把：“阿红，在你眼里孤是这样的人么？”红楹闻言，挤出一个妩媚的笑来：“殿下当然是个君子了，阿红……”太子一手按住红楹的嘴唇，另一只手环住红楹的腰，笑得轻浮：“阿红怎样？”
红楹假意推了推太子的手，嗔怪道：“殿下真讨厌。”太子笑得更开怀，将红楹揽入怀中：“阿红啊，你在我这里不用如此拘束。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同样的，”太子眼里现出几丝冷意，“你能付出你同样的东西给我吗？”
“当然！”红楹半挣脱他的怀抱，焦急地抬头看着太子，就怕对方不相信自己：“殿下一定要相信阿红对您的一片真心呐！”说着还委屈地红了眼眶。
红楹的反应太子很满意，又将红楹揽进怀中。他一手握住红楹的腰，同时微微俯下身子凑近红楹的耳边亲吻：“我自然是相信阿红的。就怕阿红做不到呢。”
红楹嗤笑一声，也不知是痒了身子还是痒了心：“殿下讨厌，只要你一句话，阿红刀山火海都去得。”
“不用刀山火海，眼下只需帮我做这一件事。”他在红楹耳边低语几句，红楹眼睛一亮：“殿下放心，阿红一定盯紧他！”
“本来是想着借助澹台氏的力量，哪怕不成也得拉个垫背的。哼，这下有了他的把柄，他还不得乖乖听我的话。”太子阴邪地一笑。
“阿红啊，若是事成，自然不用你去冒险了，一切都是以防万一。”太子深情地看着红楹，后者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发出苍蝇般的嘤咛声。“殿下放心，阿红身心都是你的，一切都以您的大事为重。”
“好！”太子十分愉悦，将红楹整个人横抱起来。红楹“诶呀”一声，羞得埋首在太子胸前。
太子大步迈出地牢，豪迈的笑声在地牢里反复回荡：“且放下大事，让我乐一乐！”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也随之传来，久久不去。
翌日。
太子亲至浔玉殿上，说是带着新得的棋谱来与浔玉共同研习。浔玉自然是热情相迎，亲自为太子布置棋盘。太子的视线从浔玉消瘦的身影移到那双温软的手上，忽有被人注视的感觉，一转头便看见立在门口，低眉顺眼的阿南。
浔玉摆好棋盒，看向阿南：“阿南，先出去吧，不可打扰我二人雅兴。”阿南轻声答“是”，默然退出殿内，自始至终没往殿里看一眼。
太子翘了翘嘴角，待浔玉坐下时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先生这家仆很有意思。”
浔玉却不接他的话茬：“一个刻板之人罢了，哪里有殿下您这般风趣。殿下，我们还是先下棋吧，第一场，您是先手。”
太子哈哈一笑，捻起一枚棋子置于棋盘中央：“先生真是能说会道。吾看你这家仆身形，应是练武的好料子。”
浔玉一愣：“在下这家仆是个粗人，只会一些简单的防身功夫。”“啪”地一声轻响，她手上一枚棋子落盘了。
太子态度倏然冷淡：“哦？只会防身功夫的人，为何能与父王的暗侍卫搏斗许久？先生怕是在说笑。”
浔玉刚拿起的一枚棋子“啪嗒”一声掉回棋盒，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收回略有些颤抖的手，强作镇定地看着太子道：“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太子放下一枚棋子，面露得意之色：“先生不必紧张，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没有旁人的耳朵。”
浔玉起身对太子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在下感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太子虚扶了一把浔玉，趁机捏了捏她柔嫩的手，正经道：“吾来告诉先生此事，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证明合作的诚意。此事也没有他人知晓，先生尽可放心。”
浔玉终于放松下来，又变成了稳重的君子模样：“也请殿下放心，齐国会永远支持您的。”
“只是吾现在就需要先生的帮助，先生，您不会小气吧？”太子笑得和煦，算盘也打得叮当响。作为齐国使，浔玉与刺客勾结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太子若是禀告燕王，浔玉的命便会断送在燕国，齐国不但不能如意，还会陷入不义境地，成为天下口诛笔伐的对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浔玉皱眉沉思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太子又行一礼：“殿下请说，只要是在能力范围内，浔玉一定为您做到。”
果然如此，就是装得再儒雅，依然是贪生怕死之辈。太子已经掩饰不住他的喜悦：“借几位高手给吾，可好？”
……
浔玉今夜很是沉默，抱着飞笺坐在院中石凳上，一言不发地看星星。白日里她许诺派几位高手跟随太子，傍晚时她放出一只信鸽，想必这时候太子要的人已经到了太子身边吧。
“叽叽？”怀里的小鸟被挤得难受，用头顶撞了撞浔玉的肚子。
浔玉摸着它的头，摇头轻叹：“天意难违。”太子并不缺她的几个高手，只是想把她死死地绑在他船上而已。她现在稍微有点后悔当初答应澹台家主来做使者这事了，自己就算乱来一气，自保抽身尚可，她背后的那一个大家族可就风雨飘摇了。
虽然基本上都在自己的预料中，她确实没想到太子下手速度如此快。为了登位不择手段，太子与其父的争斗势必有个惨烈的结果。原本她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是手中有司南佩，背后有个不爱说话的刺客，她难得生出想要保护什么东西的心情。这样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
红楹按下密道机关，密道门缓缓打开。这条密道直对着太子的寝宫，只有太子的心腹才知道有此密道的存在，红楹也是其中一人。
她眼尖，一眼便看到太子正满脸喜色地踱步。她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都什么时候了，就不用行礼了。”太子有些不耐烦，掀开帐子坐在床沿上。红楹盈盈起身，行了几步跪在太子面前服侍太子宽衣。“今晚澹台浔玉和那个家仆有何反应？”
“一切正常。澹台浔玉很是苦恼，妾身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傻傻地看星星。至于那个家仆，依然只是呆在殿里，不曾出来过。”红楹一面为其宽衣，一面答话。
“那个家仆可有见过什么人？”
“没有。他一向都刻意不与别人接触。”红楹已为其宽至中衣，恭敬地低下头。
太子用两根手指抬起红楹的下巴，后者羞涩一笑，顺从地宽起自己的衣来。片刻后她缩进太子的怀里，吻上太子的下巴。
太子手上动作不停：“吾真是想不通，澹台浔玉为何要收留那个刺客。”红楹舔吻着太子的脖子，轻盈一笑：“兴许那个浔玉好男风，才冒大不韪收留这个刺客？”此话一落，她适时舔了舔太子的耳朵。太子呼吸一重，一翻身将红楹压在身下：“小妖精，又在瞎说。”红楹轻巧地笑着，惹得太子埋头逗弄。
“嗯～殿下讨厌……看来您心中已有决断了？”
太子语气嘲讽：“哼，不管是什么原因，澹台浔玉上了吾的船，自然不可能再下去。他现在被吾收服，他背后的力量自然能为吾所用，一举两得。”
“殿下说的是……”女子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媚。
“阿红，我马上就动手了，你帮我好好盯着澹台。”女子嗤嗤地笑：“是的，殿下。”
太子终于不再说话，被子一拉，便掩去了深宫中的阵阵喘息声。
浔玉殿。
浔玉刚刚观星结束，推开内室门，却见阿南从天而降。浔玉不动声色地关好门，朝阿南走近几步，问道：“给你的地图好用吧？听到了什么？”谁知阿南一反常态地后退了两步，眼神有些躲闪。
“这是怎么了？”
阿南这才看向浔玉，咳了两声才道：“太子打算动手了，说是要好好利用你。”他本以为浔玉会色变，但浔玉听闻此话却笑了：“那不是挺好的吗？让他去忙吧。”说着又往前一步，而阿南也再退一步。
浔玉狐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阿南从没有这样一刻如此感谢浔玉的面具，它遮住了自己一切多余的表情。只是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也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他看了浔玉一眼，只是默然。
“你是旧伤复发了？我帮你看看？”浔玉上前想抓住阿南的胳膊，他竟又退两步，眼神更是闪躲。
“我没事，我先上去睡了。”语罢，阿南不等浔玉反应，直接跳上了横梁。
浔玉望着横梁上的人，感觉十分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最后她无奈地耸耸肩：“算了，去睡觉。”
此夜竟无别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暗流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