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才降临》王一又

9、初遇（8）

　　莫洁费尽全力，从那手腕下逃了出来。对方走到一旁的墓碑前，对着冰冷的石头，露出了缅怀的神情，说：

　　“他逼死了我的妹妹！那是之前，我小妹在公爵府当婢女的时候，这位废物公爵经常折磨她，愤怒的时候，也会打她！……偶尔，小妹她回家了，我就看到她身上有伤痕，就是跟你身上类似的那种伤痕，被拐杖打出来的！”

　　莫洁听完这一席话，再也无法向着公爵了，问：

　　“你的小妹被打死了？”

　　“不是！是后来的某次，这位公爵冤枉我的小妹偷了他家的祖传项链，我小妹含冤莫白，一气之下，自杀了！”

　　那股忧伤似乎也沿着空气传了过来，莫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连连道歉：

　　“这……，这……，很抱歉……”

　　她再度看了看地面的公爵，咬了咬牙，说：

　　“那么，你处置这位公爵吧，我不管了！”

　　说完，她就朝树林口走去。年轻人立即叫住她：

　　“等等！你别走，好吗？”

　　“我真的没有心情介入你们的战争了，你就放了我，好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洁听完这话，产生了深度的无奈。也是这时，年轻人才想起，他没有介绍过自己。为了缓和关系，他说道：

　　“我才想起，我还没向你介绍过我的身份呢！向你介绍一下，我叫季秋，季节是秋天的那个意思。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

　　莫洁不愿意跟被世人称为怪物的人深交，敷衍了事。季秋看出她的敌视，解释道：

　　“我虽然是被称为怪物的那种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吃过人。”

　　“那茶壶里的血呢？”

　　“那些是野鸡的血。”

　　这话所得诚恳，全无阴谋。季秋说的是真的，那茶壶里不是人的血。莫洁目光四处瞥，看似在寻找逃跑的间隙。突然的一刻，她有了灵感，问道：

　　“我口渴了，你能不能去给我找一点水，是真正的水？”

　　“大厅你就有呢，你跟我回去吧！”

　　“好吧！”

　　然后，两人回了大厅。季秋把早已经烧好的茶水递给她，莫洁却显得有点嫌弃，说：

　　“能不能找一点花茶泡进去？”

　　“花茶没有，但新鲜的花，后院就有。要么？我去给你摘一点？”

　　“好吧。”

　　莫洁点点头。然后，季秋去了后院采花。莫洁看准时机，拔腿就跑。她跑过了小径，经过了树林，沿前头的方位跑去。

　　她在原野里奔跑，一刻也不敢停留。当跑出去一段距离，她放慢了脚步。因为她感觉这里是昨天遇到蛇的地方，她不敢大意。她四下看了看，所幸的是，并没有发现蛇类。她这才加快速度，向前赶去。当行过一段距离，她来到一座山崖前。

　　这座山崖上有一座吊桥，通到另一侧的山崖。那吊桥很狭窄，看上去十分危险。可莫洁没有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向前方的吊桥走去。

　　那吊桥摇摇晃晃，看上去很脆弱，可好歹，能够负荷她的重量。她缓缓移步，好不容易穿过了它。一踏上对面的山崖，她就加快了速度，飞快向前跑去。

　　当又走出去一段距离，她来到一片斜坡旁。那斜坡上长着一片绿草，边沿有几颗松树，再下方是山谷，一条小溪缓缓流过。

　　莫洁实在累了，就在这里简短停留。停休了大约三分钟，她又向前走去。一个不小心，她踩上了一块松土，人就滚落下去。

　　只见她整个人失控地下落，仓皇间，她抓住了一个松树的树干，这才不至跌落山崖。但她的力气不足，双手不足以负荷身体的重量。顷刻间，她的头上溢出了汗珠。她来不及顾及那些汗珠，喊道：

　　“救——”

　　她刚喊了一个字，就住了嘴。在这荒郊野外，能喊来谁救她呢？她可不想把那位怪物先生喊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双手越来越沉重，眼看，她就要跌落谷底。

　　她自己给自己打气，说：

　　“加油，莫洁，你一定行的！”

　　说完，她又鼓足勇气向上爬。可是，并没有用，她的双腿悬在半空，无法使力。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双手滑下了树干，她落了下去。

　　不过，她却没像断线的风筝那样，直接跌到谷底。一只手拎住了她。是季秋来了。他半蹲在斜坡边缘，左手扶住松树的树枝，右手提着莫洁。他的神情轻松，看不出，他负荷了一个人的重量，就仿佛，莫洁只是一只风筝般轻巧。

　　他不急着把她提到地面，而是维持那种姿态，说：

　　“之前，看你那么坚决，我还以为你多有能力呢！没想到，连这个斜坡也对付不了，可真叫我意外！”

　　“我要是吃了饭，才不会这样呢！”

　　莫洁逞着强，又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是，没用，他的双手像是铁臂，她无法挣脱，上不去，也下不来，十分难受。他笑了笑，说：

　　“那就跟我一起回去吃饭吧！”

　　“我拒绝！”

　　“为什么？”

　　季秋还是稳稳地提着莫洁，面带笑容，看上去能维持这种姿态好几个小时。莫洁说道：

　　“昨天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我才不要吃肉喝血呢！”

　　“那可不行，你要跟我在一起，就必须跟我有相同的饮食习惯。”

　　说着，季秋手上使力，把莫洁上提了些，以便让她正对自己的脸颊。她用双手推着他的肩膀，以便让自己跟他保持距离，说：

　　“如果真要那样的话，那你不用拉着我了！直接让我落下去吧！”

　　“呵，还挺坚决的嘛！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那下方的岩石后面就是蛇窝！”

　　说着，季秋用目光示意了下方的空间。莫洁却并不随那个方位看过去，说：

　　“蛇窝也不比你可怕，……我不怕蛇！”

　　“那我就放手了？”

　　说着，季秋就下移了右手。他这一动作，莫洁的整个身体也跟着下沉。她无意中向下方的空间瞥了一眼，看到了那团团扭曲的黑影。那数量非常多，起码有上百条的蛇。她吓坏了，却还是维持着镇定，闭起眼睛说：

　　“大不了就一死！我才不怕呢！……珍儿说过，要爱护小动物，蛇也是小动物……”

　　“呵，我可真要放手了？”

　　“你放吧！”

　　随即，莫洁感觉到自己又下沉了一点。她已经做好了掉入蛇窝的准备，只感觉到下一秒，那股强有力的量就把她向上提。然后，她腾空了几秒钟，之后感受到了从地面传来的坚硬感。原来，她已经在地面站定了。

　　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脚下，发现那确实是地面，才稍稍地松了口气。他回过头，那眼睛闪着光，透着绵绵的情谊，问：

　　“怎么样？对我这救命恩人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

　　“你不想报报恩什么的吗？”

　　“想！我想‘恩将仇报’！”

　　说完，莫洁又向前方走去。季秋立即跟上她，问：

　　“我想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知道。”

　　“那天晚上，我听到你父亲叫你‘小洁’，是这个名字，对吧？那从今往后，我也这么叫你好了。”

　　季秋亦步亦趋，就像是大人迁就小孩子的步伐。他的神情中透着掌控力，预示莫洁根本没法逃开。莫洁立即止住脚步，强调道：

　　“叫我莫洁。”

　　“好啊！莫洁小姐，可真是个好名字！”

　　季秋笑了笑，示意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莫洁稍稍叹息，继续前行。突然的一瞬间，季秋加快步子，绕到她前方，说：

　　“你还想着要离开吗？”

　　“你什么时候觉得过我要留下？”

　　“是么？”

　　话音刚落。季秋就走上前，一把抓住她，腰一弯，将她搭上了肩膀。接着，他带着她，向回行的方位走去。莫洁一路挣扎，可是没有用，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又走出去一段距离，莫洁意识到必须要做点事情来阻绝对方了，捶了捶对方的肩膀，提醒道：

　　“等下，你放我下来！我头有点晕！”

　　“……是吗？”

　　“是啊！你这样扛着我，让我的血逆流，我真的很头晕！”

　　季秋无奈，只得放下了她。莫洁站定后，喘了口气，说：

　　“我头晕是老毛病了，必须要回城里的医院医治！……所以，我真的要回城看病去了！真的，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好吗？”

　　“你要真有病，我会带你去医治！”

　　他凝视着她，目光中显露出明显的关切，可是又有一丝警告：

　　“可是，你要知道，你要是骗我，我就直接找到你家里去！”

　　“是吗？”

　　她把脸颊移向一旁，避着她的目光。他还是维持着那种关切又警告的表情，说：

　　“当然是！你应该能从我对待巴伯公爵的态度上看出我的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别逃了好吗，莫洁小姐，我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你熟知的那个世界，你是逃不掉的！”

　　说着，季秋又望了望原野，从目光中表现出神秘。看样子，这真是个全新世界，叫人无从逃窜。莫洁四下地看了看原野的景致，问：

　　“我想问问，这里是渺城附近的郊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