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才降临》王一又

8、初遇（7）

　　“有区别吗？只要是血，就太可怕了！”

　　说着，莫洁吐出嘴里的水，关起了水龙头。她在原地顿了顿，像是把这个夜晚的突兀遭遇从脑中挤出去。接着，她挪动步子，向大厅走去。

　　就在她快要出门的一刻，古堡的大门突然关起来。她便止住了脚步，向后望去。她看到对方在侧门的门边站着，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向她问道：

　　“怎么又要走了？”

　　“我到台阶上休息。”

　　莫洁竭力维持着镇定。对方走上前来，说：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出去。”

　　“我信不过你！”

　　“我可不像外面那位公爵，是谎话连篇的人。”

　　说着，他仰头看了看室外的景致。树林里的火光暗了些，想来，柴火已经不充裕。莫洁侧头望着对方，眼神中带着狐疑，问：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我自己。”

　　“喝生血的不是普通人吧？”

　　一阵风吹来，莫洁更觉诡异。她望了望空旷的古堡大厅，察觉到恐惧，但她还是竭力维持着镇定。对方顿了顿，说：

　　“不瞒你说，我是呲人类！”

　　“……什么人类？”

　　莫洁瞪起了眼睛，想来是听说过类似的恐怖传闻。年轻人望着她，郑重地解释道：

　　“小姐你应该听说过吧？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在夜晚捕食的家伙，被称为呲人类！”

　　“……你就是那些怪物？”

　　“是啊！”

　　“难怪你这么不寻常，速度也太快了！”

　　说着，莫洁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远，一直到窗的方位才停下。只有在这样的位置，她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仔细思付过后，开始察觉这人比之前蛇可怕了。然后，她迅速恢复了镇定，转身问：

　　“说真的，你把我抓到这里，不是把我当成食物吧？”

　　“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你已经没有机会说话了，不是吗？”

　　对方给了最有力的反驳。莫洁听了将信将疑，问：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吗？”

　　“决不！”

　　“你说你出去休息是真的吗？”

　　“真的。”

　　年轻人点点头，神情中透着无比的诚恳。莫洁用目光示意了门口，说：

　　“那我现在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年轻人点点头，推开跟前的铁大门，走了出去。莫洁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对方在台阶上靠着，双目闭着，看似在养神，便退了回来。

　　然后，她转身，取下了墙上的一支火把。她打着这火把，到了左侧的楼梯口，径直上去了。待到了二楼的走廊，她举着火把左右地照了照，发现右侧的走廊口有一扇窗。她奔了过去，停在了窗边。

　　她探出头去，看了看墙外的景致。发现那里有一根水管通到楼下，便翻了出去，顺着水管向下爬。

　　她的行动并不顺利。就在爬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脚底一滑，猛地从墙面落了下去。

　　她手里的火把也落到了地面。不过，那火把也还在燃烧着，没有熄灭，带来隐隐的光亮。她预计自己会摔伤。然而，她并没有落地，而是落到了某个阻拦物上，——那其实是一个人的胸膛。她仰面望去，借着隐隐的火光，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颊。

　　是对方到了，他稳稳地抱着她，说：

　　“你要去哪儿呢？”

　　“你放开我！”

　　莫洁立即挣扎到了地面，带着一点的愤慨。对方微笑着看着她，叮咛道：

　　“别逃了！这里不是你熟知的那个世界，你是逃不掉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会的！”

　　说完，莫洁就转身，走向室内。古堡很宽敞，有许多房间，她选了一件杂物房，她用木块、树枝把这杂物房层层反锁。待一切布置妥当后，她窝在稻草堆旁，沉沉地睡了下去。

　　四

　　翌日的某个时刻，莫洁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一刻，觉得头有点痛，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也是这一刻，昨日的所有遭遇都涌到了她的脑子里。记起那些遭遇的片刻，她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会经历这样的事？

　　可是，她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叹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从这里逃出去。她起了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没有那人的身影，她放轻脚步，下到一楼。那一刹那，她看到那人正坐在桌边，似乎正用着餐。对方背对她，她看不到他吃的是什么。她又想起昨天喝到嘴里的血了，胃里不住地翻腾。

　　她压抑着不适，放轻脚步，以便悄悄溜到室外。整个过程都顺利，对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发现她。可是，就在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声音：

　　“你起床啦？”

　　莫洁立即加快了步子，向前方跑去。她很快跑过那段跟古堡相连的小径，到了树林的方位。

　　那时，她向那小树林里瞄了一眼，看到了还仰面躺在水坑里的公爵。——原来，公爵竟在这里躺了一整晚。那一刻，她心生不忍，放慢了步子，停了下来。她思量着，是要救公爵，还是自行逃生。

　　一刹那，她鼓足了勇气，要救走公爵。不论如何，她也不能留下公爵，让他被怪物吃掉。可是，她又害怕对方追上来，只得侧头看了看树林外的景致。未见到来人，她才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说：

　　“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

　　于是，她走到水坑边，蹲下去，拍了拍公爵的脸颊，唤道：

　　“巴伯公爵，你快醒醒！现在危险了！”

　　“嗯……”

　　公爵还是闭着眼睛，鼻子里如此哼一声，表示回应。莫洁没办法，只得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水坑外拖。可是，公爵太魁梧了，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是把他移动了几尺远。她只得放弃了行动，坐在地面，深深吸气。就是这一刹那，他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依我看，热心肠小姐你吃点早餐，再来拖这位醉生梦死的公爵，会不会比较好？”

　　“……你到底要怎么样！”

　　莫洁索性站了起来，正面抗敌。对方站在林口的方位，笑着说：

　　“我看你很护着这位废物公爵，是吗？”

　　“我不是护着他！我这只是出于本能救人！”

　　说着，莫洁弯下腰，再度唤了唤公爵，但公爵仍然是深度醉酒的状态，没有反应。年轻人缓缓踱着步，说：

　　“在昨天，你还说着你跟这位废物公爵之间的仇怨，我还满以为，你很恨他呢！”

　　“我是恨他，这是基于自尊！可是，我不能放下他不管，这是基于人性！”

　　莫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年轻人听闻，笑了笑，显得有点欣赏，问：

　　“什么人性？”

　　“就是不能让同类被当成食物的人性！”

　　说着，莫洁又退到了公爵身边，弯下腰，试图把他拖走。可是，她力气不足，公爵陷在原地，并不动。年轻人冷静地注视着她的行动，问：

　　“那你就没想过，你这样留下来救这位公爵，可能连累自己！”

　　“……就算我不救公爵！也没有把握能逃掉！”

　　看似柔弱的莫洁是有是非观的，就算到了现在，她也不打算见死不救。年轻人稍显愤慨，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揪着公爵的衣襟，把他扔了出去。莫洁立即上前，唤道：

　　“……公爵，你赶快醒醒！……现在危险了！”

　　“别这么替这位公爵着想了！小姐，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有无穷的漠视从年轻人的眼底折射了出来。看起来，他会做一点不受控的事。莫洁这才停止了行动，站了起来，问：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让这位公爵赎他应有的罪过！”

　　这番话虽淡，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莫洁侧头看了看那边的墓碑，说：

　　“你失去了亲人，我是理解你的悲痛的！可是，你这样对付公爵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了？”

　　撇过来的目光透着凌厉，像是在指责一个无关者怎么说了这样的话。莫洁说道：

　　“你没想过吗？这样对付他，到最后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可从来不怕牵连！”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是，你的妹妹在泉下能安心吗？”

　　年轻人听了这话，目光里的凌厉消失了。他看了看莫洁，重新表现出之前的温柔。莫洁祈求道：

　　“你放了我们吧，如果令妹真的遭遇了不公平待遇，那你到警局去说明状况，让律法和制度来制裁巴伯公爵！”

　　对方听了这番话，陷入了沉默。莫洁也不再管他是什么表情，蹲下身，准备扶起公爵。可是，她力气不足，扶不起身材高大的公爵。年轻人陡然间回过头来，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略带凌厉地说：

　　“别忙活了！在我有生之年，我不会原谅这位公爵！”

　　“……他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