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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初遇,搭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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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冉真的很不想坐下,他是从小就认定了不能和宁新在同一张餐桌上用餐,气氛暂且不谈,最无法忍耐的是宁新会一脸灿烂笑容的对他说三道四,这当然不是说宁新个啰嗦的人,在宁冉看来“说三道四”不过就是一个形容词,用以表达他对宁新太过体贴的不满。宁冉很想跟宁新说一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可这句话最终也只是憋在肚子里,因为他知道,宁新是不会听的。
早起洗脸的时候,右边眼睛的眼皮突突跳个不停,宁冉虽不迷信可不知是怎的,隐约觉得今天不会太好过。伸出沾着水的手指在镜子上画了三条带着弧度的线条,上面两条向下弯,下面一条向上弯,和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宁冉是个自在的人,随时随地享受乐趣是他的信条,当然不会因为眼皮跳两下就影响心情。
慢慢悠悠晃荡过去,选择了宁新旁边的位置坐下而不是对面,他微微一笑,说:“早安。”
“早,我很荣幸你没有在房间里用餐。”宁冉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宁新的关注,他侧脸看宁冉,目光灼灼。
“我以为你可以稍微赞扬一下,而不是挖苦我。”宁冉说着看面前的食物,典型的中式早点,豆浆、油条,还有最喜欢的虾饺烧麦,都是宁新一大早特地为他准备的。
“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是挖苦?”
“这两只。”宁冉歪着脑袋笑,“今天不开工?”
“嗯。”宁新淡淡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享受美味的食物,吃多了涂着黄油果酱的面包片,宁冉着实满意皮韧肉鲜的虾饺烧麦,而且很久都没有在品尝美食之时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了,选择踏出卧室,这是有一大部分原因的,毕竟宁新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家庭的事情宁冉和宁新是不愿意多提起的,在他们懂得人情世故的时候,父母就已经不在身边,抚养他们长大的爷爷也在宁冉国中的时候去世,一路走来,是宁新在做好哥哥本分的同时又扮演着家长的角色,对宁新,除了最基本的兄弟情义,宁冉更多的是尊敬。
“下午带你去见你的搭档。”收拾餐具的时候宁新这样对宁冉说。
“温柏翔?”宁冉自然的问道。
“他早你一天回到香港,我们约在一家网球俱乐部,如果你有时间。”
宁冉摆着手随意道:“我知道了,不过下次记得提前通知我,你这样让我措手不及。”
“你以为是要相亲?我不觉得你需要花太多时间准备,只是和客户见面而已。”
“那就更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宁冉把手按在宁新肩膀上,指着还未洗刷好的餐具,“那么,下面的交给你了,我去准备一下。”
“你可以利用早上的时间熟悉一下网球拍。”他在我背后喊。
“好的,正有此意。”
宁冉当然没有热心到去研究他早已经失去兴趣的网球拍,但对温柏翔,宁冉是好奇的,所以早餐之后宁冉就一直泡网上查询关于温柏翔的消息。
在温柏翔的官方网站上,宁冉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一种让他难以理解的生物叫女人,确切的说是一群疯狂迷恋温柏翔的女人,从十三四到三十多岁不等,这多少让宁冉觉得匪夷所思,不是怀疑温柏翔的魅力,可是在香港,多数追星族宁可寻着影星、歌星满大街狂奔,也不会浪费一丁点时间到所谓的体育运动员身上,但目前看来,温柏翔显然是个例外。
从留言板里就可知道,他杀伤范围是及其广大的,肆意暴露的求爱词更是看得宁冉苦笑不得,因为他实在不觉得温柏翔会闲心去看Fans的网上留言,所以,那些人多数是活在幻想之中的,网络就是她们的最佳空间。当然,其中也不乏诸多真正喜欢网球的男女生,此类的留言相对就理智多了,从分析温柏翔的网球数据到他对伤病的关照,言语之间尽显对一个网球选手的崇拜,而不是对那张英俊面颊的痴心妄想。
网站上资料全面的让宁冉叹为观止,除了他在网球方面的经历,更多是一些八卦的个人资料。
比如那上面写着:温柏翔最喜欢的食物是泰国菜,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喜欢认真进取的女孩子,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初吻发生在国小的时候。国小?不是一般的早熟呢!宁冉左手撑着下巴,不知道温柏翔那一次恋爱经历和他的初吻是不是划上等号的。
就这样想着,手下不自觉的点击了注册,认认真真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在留言板下面发起新留言。
Snowdrop: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宁冉当然没忘记进他的相册夹看看,多数是一些官方的赛场照片,跑动的、挥拍的、擦汗的、坐在场边休息的,越往下翻宁冉越肯定,温柏翔有一张令所有女人过目不忘的面孔。
在翻到最后一张,宁冉几乎是愣怔在计算机前,他看到这样一张照片,身着黑T-shirt牛仔裤的男人站在甲板上,微长的黑发被海风吹的凌乱,狂野却不失优雅,贴身的衣物清晰的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修长的双腿前后分开摆出随意的姿势,摄人的双眸里有着不同于赛场上的狡黠迫人的光芒,宁冉觉得自己在一瞬间被这双眸子狠狠击中,这感觉延伸到下午在俱乐部见到他本人的时候。
“我弟弟,宁冉。”宁新跟温柏翔已经打过照面,为两人做介绍。
一身白色运动装的男人先伸出手:“温柏翔。”
“宁冉。”他觉得笑得还算自然,“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在法国或是德国碰面,而不是双双飞回香港,起码可以先熟悉下彼此。”
“我也这么认为。”温柏翔抬起头目光与宁冉的交汇,短短几秒并无多大感情色彩,不失和气却又巧妙的拒人于千里。宁冉在心里低叹,这人是拿出应付媒体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啊!
一个善于防备富有攻击力的男人,这是温柏翔给宁冉的第一印象。
“温先生是全场型的选手?”宁冉用近乎热切的目光逼视着对方。
“懂网球?”温柏翔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提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不,”宁冉笑起来,“如果跟你比的话。”
宁冉说的是实话,如果国中和高中时期打过网球叫做懂网球的话,宁冉也可以毫不在意的回答:是的,我懂。可问题是,面前站着的男人是近几年在国际网坛上引起风浪的中国籍网球明星,在这样的人面前,宁冉即使再嚣张,又怎敢卖弄起自己那小儿科的球技,更何况,宁冉是个低调的人。
“打一场?”
“现在?”宁冉惊讶,用眼神和表情示意他的着装不太方便做运动,并耐心的追加一句:“我想下次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温柏翔也不介意:“无妨。”
大约知道对方是要做什么,网球选手从打球方式来判断他人的个性是惯有的方式,而宁冉则是通过温柏翔的行为来推断他的打球方式,照目前看,似乎还算成功。会面的气氛还算不错,刚开始话题也都围绕着这期的广告走,之后宁新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剩下的宁冉和温柏翔相视一笑,继而心照不宣的回避了合作项目,谈话也变得随意没有明确的方向。
温柏翔首先提问了:“喜欢网球?”
“谈不上,只是觉得很有趣。”
“打过?”
宁冉掐指算,然后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很久了,至少有五年没有摸过网球拍了。”
“底线攻击型。”
“哦?”诧异于男人的观察能力,不自觉的脱口:“看得出来?”
“还好。”温柏翔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并不了解我这个人,怎么会想要用我?”
“用你?”宁冉摆摆手,“合作而已,单就说利用,我们可以算是相互的,虽然知道你并不在意‘温柏翔’这三个字在观众群中的影响力,可是,请相信我,这个项目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还有,正如你所说,我不懂网球也不了解你,会找上你,纯粹是个意外。”
说到此,温柏翔完全可以为上述问题划下休止符,可作为礼貌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题问下去:“意外?怎么说?”
事实上温柏翔对别人的事情总是没有兴趣的,这一点,宁冉也看在眼里也不去点破。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就是一件微妙且奇妙的事情。
“几个月前去了趟德国,本想拍一些具有日耳曼民族特色的人物,可无论是用脚生活的巴拉克还是用手说话诺维茨基都无法让我产生共鸣,无聊之余去街头看了场网球。”
“看到我。”温柏翔用得是肯定句,足以说明宁冉的说法引起了他的兴趣,并且乐意去配合。
而这,绝对是温柏翔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对网球之外的东西有了想要去了解的冲动欲,而对方是个男人,一个满眼闪着狡黠意味的有趣男人。之所以认定对面这个年龄不大的家伙是男人,那是因为无论是他的言谈举止还是他眼里时不时的算计味道,都让温柏翔察觉是无法放松精神随便应付了事的。
这时,宁冉的轻轻的笑声打破短暂的沉默,他认真的看着温柏翔解释道:“我并不是摄影家,只是习惯性的用眼睛去捕扑捉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夏天的海岸、冬天的雪山、街头的艺人、牵手的伴侣,比如你。”
温柏翔淡淡问:“那你捕捉到了吗?”
他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浪漫艺术家。一般说来,商业艺术在长期被市场同化的过程中,往往失去的其本身的价值,而艺术家也不可避免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感染,就如一些打网球的运动员,通常只参加有ATP排名积分或是奖金的比赛,对此,温柏翔是绝对不能苟同的,所以才有了宁冉在街头网球场的巧遇,才有了温柏翔对宁冉个人作风的欣赏,他眼里的——一个纯粹的喜欢摄影的艺术家。
“我觉得是。”
男人不再做评价,适时的转换话题,礼貌的做出邀请:“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晚饭。”
“刚从巴黎回来就跟陌生人约会,宁新不会高兴的。下次吧,连同欠你的一场球,全部奉还。”
“下次就会很熟悉?”社交方面也可以打满分,是个让人放心的家伙,和他合作应该会很轻松,温柏翔站起来活动四肢,也是时候退场了,顺便可以期待下次的见面。
“大概。在街头打网球不会很困扰?”
“德国不是香港,欧洲人还是对费德勒、纳达尔的兴趣更多一些。”
宁冉诚心的笑言:“那会是遗憾。”
“谢谢你的赞美,我很高兴。”
结束长达两个小时的会面,宁冉步行回到公寓。房间里没有人,宁新赴约未归,这就意味着宁冉得独自解决晚餐,他无奈的拍拍额头,或许答应温柏翔的邀请是个不错的选择,怎就一时大意忘记了宁新已经是有家眷的人了。不过,就算那时真的想到了宁新的状况,宁冉也绝不会同温柏翔一起用餐,不是矫情,只有女人才会想这些欲拒还迎的无聊花招吧。宁冉有他自己的做人方式,潜意识的认为,和初次见面的男人用餐,并不是个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