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惟此愿》未归鸟

2、1.孤庙相逢

　　她感到自己在下坠。
　　模糊的念想像断了线一般无法拼凑。
　　唯独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清晰地一直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如果有人能抓住我就好了啊.......不然，就这样一直坠落下去，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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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这外面怎么全是些乞丐啊？”
　　温暖的酒楼中，无数江湖人士聚集，不知今日是什么风云迭起的大事，引得各路大侠来去如此络绎不绝。
　　一个蛮族打扮的棕胡子大叔瞧了瞧外头那些宛如行尸走肉的难民们，小声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怕不是刚入中原吧！周主已经决定伐陈了！新帝暴虐残忍，陈国必然吃不了兜着走！这些难民都是运气好的，走到这么偏的小镇，若能安顿下来也没什么问题了。陈国国主封锁国界也是前两日，瞧瞧留在境内的都慌成什么了！”
　　一个道士装扮、贼眉鼠眼的家伙凑过去，似是很懂地说。
　　“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呢？出国后不就安全了么？”大叔依然不是很懂地问。他的中原话发音蹩脚，但在这偏远地区的人见惯了，也不似别处那般嘲讽歧视。
　　“因为大势已去啊！周主联合了陈国周边很多曾被陈国欺压的小国，已经决定吃死陈国了，周主发言，杀陈族人可领赏金！真是富得没事干。整个中原几乎都是仇陈的，变成摇钱树的他们能去哪躲？唯一和陈国交好的温国这下一个音都不出。唯独从荒野走，走到这种三角地带，才算安全些。或者干脆走到异族人的地盘去谋生路。”很多人为他解惑，而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陈国也是惨啊，之前仰仗无双阁，横行霸道。可五年前莫无心那老滑头，怎么就被祁世沅一巴掌打死了呢？”
　　“祁世沅是个人才，自从她当上掌教，除了多少恶人，救了多少百姓，还把孤门山发展成了天下第一大门派！只是她杀了莫无心这件事人们颇有微词啊。”
　　“莫无心她死得好，魔道恶人，人人皆诛！”
　　“呵呵，死得好？你可不瞧瞧，她这么一死，无双阁跑路，陈国就是切了爪子拔了牙的老虎，天下谁不想去分一块肉？百姓才是无辜的。天下大乱咯。”一个潇洒的少年正翘腿坐在高高的房梁上，青衣道袍，拎着一坛上等美酒，眉目如剑却玩世不恭。惹眼不已。他似是嘲笑又似是叹息地说。
　　“别给莫无心狡辩！”莫无心天下仇人那叫个十有其九，这番话一入耳，顿时有人不爽了，先前说话那人站起来：“莫非你也是魔门中人？不是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黄毛小子。”
　　“喂，你！”青衣少年皱起眉，不爽地跳下去，才走两步，就被抓住了肩膀。他微微一愣，背后俊美无双的蓝衣青年温然出声：“我弟弟只是个孩子，不懂事，还请谅解。青桂，你再闯祸，今晚就自己回师门交代。”
　　“啊！哥！”言青桂顿时瞪大了眼，露出幽怨的表情，抓着言墨荷的手死不愿意放，可言墨荷显然有些生气，大步流星地离开酒馆，甚至甩开了弟弟的手。
　　言青桂一跺脚，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的很快，直至到了没什么人的小巷，言墨荷才叹息一声，头也不回地道：“师尊说过很多次了，在外面尽量避开有关莫先生的言论。你作为孤门山掌教的弟子，任何地方发表的任何言论都是代表整个门派的。”
　　他语气微冷，可回头看见那低着头、委屈巴巴的弟弟，表情却还是逐渐柔软了下来。
　　“所以.....”
　　“所以我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言青桂忽然抬头嘿嘿一笑，“哥啊，这些我都知道。所以喝酒不？”
　　“......师尊说过，孤门山弟子禁酒。”
　　“可这是在山....”
　　“山下也不行！”
　　外头飘飘的寒雪逐渐落满了二人肩头。
　　他们走在街上，才发觉此时的黄昏迎来了今天最后一批的难民。
　　那些人大多都骨瘦如柴，目光空洞，蹒跚而无力地前进着， “果然无论多少次也没法熟视无睹啊。”言青桂脚步一顿，微微露出一点点似悲非悲的目光。
　　“师尊已经在向周主进谏了。或许也是新帝的原。四年前莫无心刚死的时候，我曾见过还未登基的新帝一面，便已发觉他的野心深藏不露。”言墨荷目光闪烁，“八个月后，好端端的先帝就驾崩了。或许他是怪罪先帝迟迟不肯乘人之危攻下陈国。只是还是迟了一步，陈国国主已经稳定了大半局势。如今用了四年练其兵、利其器，也是时候了。”
　　两人正交谈间，一个乞丐踉踉跄跄地扑倒在二人脚边，地上的积雪不少，这一下磕的不疼，但是他却起不来了似得哭啼着：“是那个人踢的我！二位少侠可要为我鸣不平啊！”说着还不顾满身雪屑就向二人爬来，满脸通红。
　　言氏兄弟两人皆无语，这假摔也太...没水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