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风葎回归（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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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段温州故作沉吟，“也没什么。”
夜还：“呵，好意思用我你就别害臊。”
段温州：“这次真的不是！”
夜还起身就走：“那——正好，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段温州急了，伸手拖他：“哎，别走呀！我说了你就感兴趣了！别急有农人发现了长右！”
“啪”地一声，夜还手中的茶杯光荣牺牲了，里面的茶水大部分洒到了夜还身上，夜还还是觉得身上有点冷，不大自在。
风陌“哎”了一声，哀嚎：“夜还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的茶杯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那套！”
长右是一种形状像猿猴却长着四只耳朵的神兽，人面兽身，它有耳听四方的灵敏听觉和长臂，说白了就是猴形水怪，吼叫声像人的呻－吟声。
据说，只要有人看到它，并听到它的叫声，当地就会引发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但只要在这两样做全了之前逮到它就行了，反正长右攻击力不强，不难镇压，就比如，沈穆就养着一只，是夜还当初碰到镇压下来送给她的，不过那只被夜还伤了喉咙，不能鸣叫，也就无法引发洪水，毫无威胁，不然夜还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了她。
夜还用手帕细擦着自己沾满茶水的手指，眉头深深皱起：“长右怎么说也是神兽，几百年不见着一回，这才过几年又出现了，在哪？”
“云山。有人听到它叫了，但没看见它。”
听到云山，风陌呆在了旁边：“啊？”
风陌心中不安，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云山吧？
“是钟离心？”
夜还此话一出，几人都瞬间屏息。
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是一个禁忌。
沈穆的手有一些几不可察的颤抖：“钟离心？”
风陌：“那个，你们别冲动，冷静一下听我说，钟离心不会在云山的，在云山的是……”
话音还没落，被夜还打断，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好了，那么紧张做什么，怎么就一定是他了？他又不是养长右的，哪来那么多勾着咱们玩。不过看看也好。”
风陌忍无可忍：“行了，你知道钟离心是谁啊你就一口一个的钟离心的？”
夜还看傻子一样七分不屑三分怜悯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拂了拂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之势，如风一般转瞬没了影。
风陌往旁边一看，真好，段温州也走了。
风陌很无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肯听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风陌颇为头痛的叫住了沈穆，沈穆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夜还飞身上剑，一路向云山而去，直到云山山脚，路上还有空给自己塞了个耳塞。
没有钟离心的气息。
其实钟离心对他很是不错，从未真正的伤害过他，甚至有明显的偏爱他，他的待遇也总是最好的，弄得段温州他们总是很羡慕。
二十年过去，夜还再没有看到过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个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家伙，估计又邋遢又落魄，想想还挺让人担心的。
夜还并不恨他，甚至有些感激他，却又实实在在的知道钟离心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所以遇到关于钟离心的事，总是很头痛。
段温州赶来，走到夜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夜还回了神，才叹口气，并未阻止夜还，而是道：“找找吧。”
夜还点一点头，和段温州一起向云山上走去。
云山夜还倒是略有耳闻，离天心池不远，山上是大片的森林，没有多少动物，猎人一般不来，倒是偶尔会有农人上山砍柴，这次就是有农人砍柴的时候听到了人呻－吟的声音，往里走却没看到有人的踪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知道怕是遇了长右，果断往回走，生怕引了洪水。
这还归功于夜还，他当年建立夜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各种神兽或者精怪变成故事传说，传播到民间去，故事多是精怪害人的，百姓们最忌讳这个，自然上心，生怕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全家遭殃，遇到不正常的事儿就赶紧上报，省了不少事，让玄门百家颇感欣慰，连带着名声算不得好的夜还也刷了一波好感。
刚一踏入云山，夜还就感觉到了一阵好像是结界的灵力波动。
夜还皱眉看向脚下的土地，并没有从灵力中感受到恶意，才与段温州对视一眼，接着往前走。
越往前走夜还眉头皱的越狠：“云山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这么冷？”
云山上充盈着一股寒气，这恐怕也是云山上没有小动物的原因。
段温州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二人运起灵力，那股透骨的寒意渐渐消失。
夜还干脆拔下段温州的念逸剑，注入灵力，往地上一插，长剑入土，灵力以长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实现大范围寻找目标。
在这种搜寻之下，要找到长右不知有多容易，更何况它就躲在云山外围。
只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面前这只，其状如禺而四耳，是长右没错，可它畏畏缩缩，双手环住双腿，把头埋进双膝里，缩的死紧，只以一个后脑勺对着二人。
夜还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脑子飞速运转：他没记错的话长右好歹是神兽对吧怎么颤颤巍巍还比不上普通的猴子。
那长右也不理他，只径自缩成一团，云山上很有可能是仅有的三个可移动性生命体各自矜持着，颇有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意思。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格娇俏的身影打破了这片静寂，那身影正一边飞奔而来，一边奋力呼喊着：“夜大哥！段大哥！”才能让夜还和段温州勉强听清，正是沈穆。
沈穆手里还提着一只笼子，笼子里也是一只长右。
救星来了，段温州和夜还同时松一口气。
沈穆手里的那只长右是当年夜还送给她的，沈穆没有别的宠物，只能没事逗逗它，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教它读书写字，给他起名叫“阿北”。
长右见长右，两眼泪汪汪，阿北不会说话，但听得懂云山长右的鸣叫，阿北会写字，正好可以当个翻译。
三人提前将耳塞带好，看着阿北兴高采烈地向云山长右比划着什么，云山长右愤怒的鸣叫了一阵，阿北开始用爪子在地上写写画画。
阿北到底是长右，写出来的字就跟狗爬的似的，歪歪扭扭，“不拘一格”，只是勉强能看懂。
阿北所要表达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最近几个月，云山上气温突然骤降，下降了个几十度的样子，本来就不高，现在正值六月天，温度却直接降到了零度以下，尤其是云山中心，那里的树都枯了，满树枯枝败叶，上面缀满了寒霜，长右根本生存不下去。
云山长右原本在云山中睡了好几十年了，被硬生生冻醒，不得已想要跑到山下去，结果却发现云山外围有结界，它暗自观察了几个月，发现这结界身无修为者不拦，心无恶念者不拦，无害于苍生者不拦，它下山会引发洪水，拦它很正常，可夜还三人算怎么回事？开外挂了吗？
沈穆就算了，可夜还和段温州身怀极高的修为，又一看就是找他麻烦的，怎么算都是心怀恶念吧？一中中两条，为何不拦？
再后面就是云山长右愤怒的抱怨。
夜还抽抽嘴角，拔下耳塞：“云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看上眼了，这是个怎样的脑回路啊，我去瞅瞅了啊！”扔下身后的二人二兽，径自向云山中心走去。
段温州和沈穆对视一眼，都没有去搭理，有夜还呢，还是不要去管了，门中事务那么多，能偷个懒谁还加班啊。
于是，段温州从怀里掏出一袋瓜子抓了一把，又摸出一袋糖豆递给沈穆，二人嗑着瓜子，啃着糖豆，说着闲话，逗着长右，轻松惬意。
沈穆：“段大哥，刚才风陌哥跟我说风大哥就睡在这……”
云山长右当真没有骗夜还，可情况比它说得更加严重。
树木当真是枯的一棵不剩，洁白的霜挂满枝头，原本算是柔软的土地也成了冻土，踩上去硬邦邦的硌脚，有一条小溪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夜还没用灵力，只单纯使劲一剑刺下，没能刺裂，冻得十分结实，连溪边也滑溜溜的，是小溪边的水冻住了造成的。
夜还惊呆了，倒吸一口冷气，却被吸进的冷空气狠狠地呛住了。
夜还干脆不张嘴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大动静，因为长右出现才被发现，真是……效率低下。管辖这一片的是谁啊！
原本旺盛的好奇心因为这令人目瞪口呆的恶劣环境成功的冷却下来。
夜还转身就走，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在这多呆了。
可眼前出现的一幕成功的顿住了他的步伐。
夜还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金灿灿，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神奇了的地方会出现大片的黄金啊！
世人皆知：夜氏开国皇帝夜还，一爱黄金，二爱美玉，三爱宝剑。
眼前金灿灿黄澄澄的一片，在夜还眼中，简直比最美的女儿还动人。
夜还的心情十分复杂，这可怎么办呢，他默默地走到金灿灿面前，随意挑了一块，咬了一下，真金。
哎呀反正都走到这了，多走几步也不碍什么，人不能这么懒惰不是？黄金给我力量！
也许是金灿灿给了他勇敢面对寒风的勇气，夜还昂首挺胸，情绪高涨，不停的念叨：“干倒他黄金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夜还知道事出反常毕有妖，奈何越念叨越振奋，加快脚步，顺着黄金铺成的小道就往前走，一路上情绪高涨，勇往直前，还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踩坏脚下的黄金，靴子的鞋底不厚，黄金又是一块一块的，走上去十分硌脚，他也不嫌，反正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反正他内心认为他还没有金子值钱。
脚底下全是金子，好幸福啊！夜还并不贪财，只是喜欢，就算是有一天他吃不上饭要饿死了，他也舍不得将怀里的金子拿出一块来吃一顿大餐。
人高兴了，连寒风都温暖起来。夜还哼着小调，脚步轻快，一眨眼就到了云山最中心处。
云山中心是在云上最高处的山顶上，刚才夜还走过的小道就是到达山顶的捷径，应该也有不少人走过，可是从未传出过什么“大变黄金”。
看来是有人要引他上山了，这个人恐怕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夜还起了点兴趣，这人既知自己为夜氏开国皇帝，怎还敢引自己上山？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握有底牌？
云山山顶看上去和其他山顶并无不同，高耸入云，如果不是一片枯枝败叶的景象的话，倒是十分巍峨。
夜还绕山顶最上方走了几圈，伸手敲了敲山壁，微微勾唇，拔出腰间佩剑，对着山顶一斩，山顶最上方轰隆隆变成一堆碎石，露出一条通道。
老实说，连夜还也没想到，这高耸的山峰，竟然是空心的。
碎石掉进去，因为通道内有台阶，接连不断的发出碰撞的声响，过了许久才没了声音，与此同时，一股寒气也冒了出来，这股寒气比云山上的可强多了，幸亏还有一层山壁挡着，不然云山肯定要成火山了。
夜还通过碎石落地花的时间，预估了一下通道的长度，慢悠悠的顺着通道往下走。
通道是一层层的石阶，修的很精致的样子，石阶上还覆着一层冰，准确的说，是整个山洞内都覆着一层冰。夜还有理由怀疑，这山是被人生生挖空了的。
反正寒气也无法真正伤害他，运个功就连一点寒意也没有了，夜还索性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山中洞天，一边欣赏一边啧啧称奇。
这人挖的很细致啊！夜还赞叹着，石阶的宽度不宽不窄，就跟用了尺子丈量似的，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丝不苟，外柔内刚。
到了通道尽头，夜还沉默了。
最下面是一片平地，冰雪覆盖，平底最中央放置着一樽寒冰棺，里面明显躺着一个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寒冰，看不清楚面容，大概穿的是白衣。
不过这不是夜还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
寒冰棺旁边堆着的金灿灿！
原本寒冰覆盖，整个环境应是冰清玉洁，却硬是被这遍地金灿灿破坏了整体意境。
连夜还这个标准的黄金控都有点接受无能，忍不住捂住了脸，他陷入了深思，这个人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其实根本就是品味恶俗不堪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葎回归（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