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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葎回归(2) ...

  •   夜还被那群金灿灿晃瞎了眼,叹了口气,没关系,不管金灿灿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他都是爱它的。
      握紧手中佩剑,在心中默念几句“金子金子金子金子”,夜还缓缓朝寒冰棺走去。
      长剑出鞘,夜还一把掀起寒冰棺的盖子,猛地就要斩下,却在快要接触到那人是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硬生生停住了。
      夜还也以诡异的眼神望着这位“白衣人”,长剑僵持在那,没收回来,也没继续斩下。夜还用另一只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眼睛瞪着白衣人。
      “嗡”地一声轻响,夜还默默地看向白衣人的手,方才还乖乖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抓住了长剑,食指一弹,将已经毫无杀意的长剑轻而易举的弹开,嘴角带上一些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已睁开,眼中是满满的欣喜,薄唇张开,幽幽的吐出几个字:“阿还……”
      夜还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与白衣人对视几秒,猛地将长剑撤回,眼尖的瞥到白衣人想要坐起来的动作,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毫不犹豫地盖上了棺盖。
      “砰”地一声,世界沉寂了。
      夜还:“……”
      白衣人:“……”
      这可真是巨尴尬!
      夜还蹲在寒玉棺旁边,单手捂脸,以一个后背和后脑勺对着寒玉棺,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的时候,情况似乎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夜还循声向后看去,棺盖还盖的好好的,一只白皙而有力的手却穿过棺盖,径自探了出来,直直的冲着上方。
      随着寒冰棺的棺盖那只手被暴力破开一个洞,棺盖也被那人一脚踢开,朝夜还的反方向飞去,撞上洞壁,里面的人得以坐起身来。
      夜还只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回去,痛苦的呻-吟,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身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刚用异常奇特的打招呼方式招待了二十年不见的好友,羞愧万分?”
      夜还苦哈哈抬起脸,望着白衣人。
      白衣人身材修长,一头墨发全部向后拢去,只余额前几缕碎发,露出一张俊极美极却无端忧郁苍白的脸来,眉眼清淡,似有忧愁之意,貌如谪仙,有出尘之姿,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白衣人一袭雪白的狐裘,以银线绣出精致的花纹,领口处柔软又洁白如雪的狐毛微微蹭着脸颊的边缘,衬的长年不接触阳光的肤色更加清冷,脸色也较苍白。
      但是现在,那紧抿的薄唇和似笑非笑的双眼泄露了他此时不太妙的心情。
      他怒了。
      完了完了,竟然是风葎!夜还严肃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刚才还在想那精致的石阶像极了一个人的风格,这会儿那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别人都是乌鸦嘴,他这算是……乌鸦脑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道的话,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进来的!
      仔细算来,他和风葎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二十年前也是正为救风葎而死,不然现在还在潇洒快活。但与其重逢——
      还不如让他死了呢!风葎现在肯定特别特别特别想弄死他!
      风葎就是风陌的胞兄,为区分两兄弟,称风葎为“大风家主”,风陌为“小风家主”。
      当初风葎绝代风华,一手流云剑法出神入妙,夜还戏封的“风谪仙”,亲书的“白璧无暇”还挂在风葎的寝室里。
      但夜还对风葎的感情一向很复杂。
      原因无他,多爹而已。
      风葎是他用一只鸡腿拐回来的。
      再多的他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五岁左右的时候,他第一次和钟离心出了呼啸林,去逛集市,那时候他和钟离心关系还亲密呢,像一对真正的父子一样。
      他对集市上的一切感到新奇,到处蹦跶,把钟离心都给蹦跶丢了,然后发现了和弟弟一起躲在角落的风葎。
      风葎那时候脏兮兮的,身上满是灰尘,身材也比夜还矮小得多,眼睛却是亮的,凶狠的,警惕地看着他,将风陌护在身后。
      夜还同情心泛滥,把钟离心给他买的鸡腿分了他一个,迅速同他建立起了革命友情。
      等心急如焚的钟离心找来,鸡腿都吃完了。
      那时候夜还根本不怕他,无视钟离心黑透的俊脸,兴冲冲的向他介绍他的新朋友。
      钟离心原本并未在意角落里的两个小乞儿,听他一说,眯眼看了兄弟二人一会儿,短暂的思虑过后,夜还和钟离心二人再回去的时候,身后有多了两个脏兮兮的小人。
      熟悉了以后,夜还才知道,当初建立的并不是什么革命友谊,是他妈的纯洁的父子关系!
      风葎管他比管风陌还严,他们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风葎:“不许吃这个,你胃不好!还有不要直接喝溪水,太凉了,要烧一烧。不要掏蜂巢!蜜蜂蜇人!”
      夜还:“……哦。”
      风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强硬,态度软化:“乖乖听话,我也没想管你太多的。”
      夜还不信:“……这样啊。”
      风葎:被讨厌了好委屈!
      夜还惊呆:我怎么你了你就委屈的不行不行得了?
      提起来都是辛酸泪啊!
      现实没有给夜还一波回忆杀的时间,风葎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夜还尬笑两声:“那个……我刚才被吓到了,请问,你哪位?”
      不要紧张,他不知道你是谁,夜还默默的安慰自己。
      “呵,不认识?”风葎冷笑两声,“我可是认识你呢,陛下。”
      夜还心道要完,风葎果然认出了自己。
      夜还内心十分挣扎,还想再抢救一下:“这位……嗯,大仙,‘陛下’二字可不能随便喊的,我只是一个宣王世子,你喊我‘陛下’,我可是要遭殃的。”
      “宣王世子?”风葎漂亮的眼眸上下打量他几眼,撇嘴,开启了他一生气就不分对象性的冷嘲热讽模式,“长得倒是和你有九分相似,虽然矮了点……”
      夜还:“……”真是谢谢你,如果能把最后一句去掉就更好了。
      还没完:“是你那个混账表哥的孙子?照辈分,是你表侄孙吧,啧啧,可真会玩。”
      夜还抽抽嘴角,被他那句“真会玩”惊呆了,神他妈真会玩!
      可一想到自己二十前做了什么,夜还怂了。他几乎能想到当年他死后风葎的心情,现在想弄死他都算风葎心情好了。
      看来他无法力挽狂澜的,夜还悲伤的准备跑路,跑之前还看了风葎一眼。
      夜还也没多看,只扫了他一眼,打算转身就跑,却瞄到寒冰棺中的白玉枕旁边有几颗冰珠,大小不一。
      夜还顿了一下,倒不是因为那几颗冰珠,而是因为那股异香。
      异香是在风葎彻底站起来的瞬间散播开来的,原本淡淡的,并不明显,闻久了却又感觉到浓浓的甜腻。
      这种感觉颇有些熟悉,但时隔久远,实在是想不起来。
      夜还细细闻着,想要辨别出来,但那种甜腻的感觉充斥在鼻尖,令他昏昏沉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竟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
      夜还睁大眼睛,往前走几步,那身影却越发模糊,直至消失。
      眼前仍是风葎。
      风葎在他昏沉的那一刻便已变了脸色,面上染了一层焦虑,闪身冲到他面前,扶住了他。
      夜还瞥向寒冰棺内:“你在洞内放了什么?”
      应该不是点了香,这冰天雪地的香要是能点着,那可真是神奇了。
      风葎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身走到寒冰棺前,一挥袖,棺内的冰珠便不见了踪影,他合上棺盖,避而不答:“没什么。”
      奥,没什么。
      都没什么了我还会跟你叙旧吗?别开玩笑了,当然是跑啊!
      于是当风葎再次转过身,看到的只有夜还御剑潇洒而去的背影。
      风葎当场气笑了,但他还是很淡定。
      他不着急,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对着寒冰棺蹲下身,敲了敲棺壁,手侧顿时弹出一个细细长长的小抽屉。
      他心情颇好的把里面的两把剑拿出来。
      此时。
      夜还呼出一口气,琢磨着这下可怎么办,怎么就把风葎给放出来了,这可真是太可怕了!他才潇洒了十七年,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春呢,不想再体验一把多爹的“乐趣”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妈呀风葎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看到风葎脚下的剑,夜还真相了。
      人家能不快吗,人家脚下的是名剑问情,自己呢,踩得什么玩意?!
      华丽的银白色剑身,上面刻着低调的银纹,剑柄上悬一枚玉环,玉环下垂下漂亮的银色流苏,看着就很高大上啊!
      不去对比还不觉得有什么,一比,夜还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自己原先那把佩剑不知道哪去了,他哪会这么受制于人?
      夜还认真的伤心了,转身欲走,风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唉,可惜了这把不群,至今找不到它的主人。”
      ……夜还又怂了。
      他飞快转身,热切的看向风葎,准确的说,是风葎手中的佩剑。
      夜还顿时热泪盈眶,黑亮光滑的剑身,精致奢华的金纹,是的,是他的佩剑不群!
      夜还当即舔着脸飞了过去:“那个……风葎啊,你看这个剑是不是可以……物归原主呢?”
      “原主?”风葎挑眉,“你不是宣王世子吗?这剑的原主可是开国皇帝,你称自己为原主可是要遭殃的。”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语,夜还第一次知道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是什么感觉。
      风葎伸出手,摸了摸夜还的头,久违的手感啊!
      夜还垮了脸,这个风葎,老早的时候就对他的头发特别感兴趣,他甚至怀疑风葎曾趁他熟睡摸进他的房间,对他的头发上下其手,因为好几次睡相很好的他一觉醒来,发型简直一言难尽。
      夜还难得这么乖一次,风葎心里那股火气也就差不多消了,随手把剑递给他,手还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流连,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几乎留下激动的眼泪。
      不群是夜还的佩剑,罕见的是,夜还是个使双剑的,另一把佩剑名叫孤芳,已经碎了,而且碎的比较彻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补好。
      黑亮的剑身上印刻着金色的纹路,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剑柄上鲜红的穗子过了二十年之久仍未褪色,一看便知保养得非常好。
      夜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不群,眼中亮光闪闪:“我说怎么翻箱倒柜没找着它,感情在你那儿呢!”
      风葎眼角笑意更深:“摸够了就走吧。”
      “走,走去哪?”
      “吃饭。”
      夜还惊悚脸:“不——”
      夜还绝望的声音响彻云山,云山外围的沈穆眯着眼看天上掠过去的两道身影,毫不惊讶的道:“风大哥和夜大哥出去了呢,去吃饭吗?”
      段温州微微一笑,笑中是满满的幸灾乐祸:“是的吧。”

      酒楼。
      夜还绝望的看着风葎,他真心不想和风葎一起吃饭,每次和他一起吃饭都感觉三观被砸烂。
      一个仙风道骨,风姿无双的俊美男子吃空了三十多个盘子,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按理说,风葎早已结丹,不怎么用吃东西,馋了也是吃点有益于修为的灵植之类的。
      偏偏风葎完全没有那个意识,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领着他来泄愤。
      风葎终于吃饱了,夜还瞥了眼他依旧完美的身材和一点也没有鼓起来的肚子,面无表情的想他到底把饭吃哪去了。
      风葎微微一笑道:“好了,给我讲讲现在玄门的情况吧。”
      夜还一手托脸:“你先给我讲讲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风葎笑:“好啊,我在天心池留了一抹灵识。”
      夜还蹭的一下站起来,声调猛地拔高:“你说什么?!”
      四周的人纷纷皱眉朝他看来,夜还尴尬坐下,声音压低:“你疯了?在天心池留灵识?!”
      可不就是疯了吗,哪有修士会在那种灵气浓郁之地留灵识,这可是要人命的!
      修士留灵识,就代表他必须同时兼顾两面,更何况是天心池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
      灵气与灵识本属一源,皆由灵力构成,只不过一个是天地灵气,一个是修士修炼所得,同性相斥,二者理所当然的互看不顺眼,像天心池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灵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灵气掐灭,即使天心池是风葎的地盘也不能避免。
      灵识这东西被掐灭,修士本身也会遭到反噬,轻则重伤,重则身亡,危险程度可见一斑,更何况那时风葎还在沉睡。
      夜还死死拧着眉:“你不要命了不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风葎回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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