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子正年少》风舞狂沙

8、再进长安

　　进了树林，楚天戈松开姬娜，双眼直视着她严肃地说道:“姬娜，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姬娜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呢？”

　　楚天戈道:“我以你的名义向长安四大名妓下了选花魁挑战书，而且，我还说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姬娜万分惊讶道:“为……为什么？”

　　楚天戈诚恳地说道:“请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就当帮帮我，去参加花魁大赛，可以吗？”

　　姬娜一时沉默不语，半响后，她看着楚天戈缓缓道:“因为你是杀人逃犯，巴哈尔以报官来威胁你，你不得已这么做，是吗？”

　　楚天戈惊道:“你……你都知道了？”

　　姬娜平静地点点头:“从你穿了我的衣服，又让我将你化装成我们的样子，我就开始留意你了。进城后我偶然发现了城墙上贴的通缉令，那画上的人和你极为相似，我便确定是你了。

　　至于巴哈尔威胁你的事情，那是我猜的。巴哈尔吝啬、爱财如命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想他之所以会收留你，应该是见你生得貌美，想着将你卖到妓院能大赚一笔。可后来他发现你是通缉犯，就改变了主意，打算将你交到官府，领取赏银，我说的对不对？”

　　楚天戈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姬娜见她点头，便又说道:“至于后来他为什么没这么做，应该是你们之间达成了某种约定或交易，所以你才会一个人先跑到了长安，接着又从长安跑回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这次轮到楚天戈惊讶了，她没想到姬娜如此聪明，竟然全部猜对了，便问道:“既然你已知我是通缉犯，那为什么没去官府告发我，领取赏银，而是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姬娜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姬娜虽是奴隶，身份低贱，比不得巴哈尔出身士族那么高贵，但也不屑于做像他那样的见利忘义之徒，再说我相信你是不会杀人的，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你不想说我自然不会逼你说的。”

　　楚天戈听到这里，心中已是十分感动，她和姬娜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两人却是心有灵犀，一见如故，更为难得的是，姬娜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还能如此的信任她，这份情谊，怎不令人动容！单凭这一点，楚天戈也觉得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楚天戈感动得紧紧握着姬娜的手，说道:“谢谢你，姬娜！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其实，我让你参加花魁大赛，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姬娜点点头道:“嗯，我明白！我答应你去参加花魁大赛！”顿了顿，她突然问道:“但这未卜先知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这个能力啊。”

　　楚天戈忙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好好准备你的花魁大赛就行了。”

　　姬娜点点头，接着诚恳地说道:“天戈，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我原本是巴哈尔家地位卑贱的奴隶，我的人生，应该是像其他奴隶一样，不是终身为奴为婢，就是被卖到青楼为妓。

　　可现在不同了，只要我参加了这个比赛，那么无论结果怎样，我在长安都算是有了点名气，也就是奇货可居了，到时候巴哈尔就不会随意地卖掉我了，以后再想法子摆脱他也就更容易了。其实你也是在帮我，对不对？！”

　　看到姬娜想得如此透彻，楚天戈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知道，以姬娜的聪慧，以后定当会有锦绣前程。但对于姬娜一再提及的出身问题，楚天戈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便又说道:“姬娜，你千万不要看轻自己。人人生来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上天赋予每个人的权利都是均等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因此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自己是奴隶，身份卑贱之类的话了。”

　　“什么……”姬娜听了楚天戈的话，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迷茫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唉，还是算了，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跟这个时代的人宣扬这些天赋人权、人人平等的理论，岂不是天方夜谭。楚天戈笑着敲了敲脑袋，把胡琴递给姬娜道:“这把胡琴送给你，你明天就用它来演奏乐曲吧。”

　　姬娜接过胡琴，见它通体褐紫发亮，透射着一股庄重高贵的气质，触手之处，又温润如玉，便随手拨弄了两下，但听音色圆润清亮，空旷有力，喜道:“这把胡琴音色极为优美，远胜我之前弹奏过的所有乐器。”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胡琴，忽地问道:“你是从何处得来这宝物的？”

　　楚天戈却道:“你先别管这个，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姬娜忙不迭地回答道。

　　“喜欢就收下吧，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谢谢你，天戈！”姬娜看看胡琴，又看看楚天戈，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雀跃起来。

　　看着姬娜欣喜若狂的样子，楚天戈心里亦是开心不已，但她又不忘提醒道:“这把胡琴只能锦上添花而已，真正的实力还是要靠你自己发挥。”

　　姬娜此时正爱惜地抚摸着胡琴，听得楚天戈如此一说，便抬起头，看着楚天戈认真地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楚天戈却道:“凡事尽力而为就行，其他的无需强求。”

　　姬娜不再说话，她望着长安方向，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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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头戴帷帽、一身胡服盛装打扮的姬娜坐在马车上甫一出现在长安城南门的时候，等候在街道两旁的人群便开始骚乱起来，大家纷纷拥挤过来，急于一睹“龟兹国第一美女”的风采。

　　“快看，龟兹国第一美女来了。”

　　“真美啊！果然名不虚传。”

　　“啧啧，你瞧那腰，那身段，要是能抱在怀里，亲一口就好了。”

　　“听说她还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呢。”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时一队卫兵呼喝着跑过来，迅速分成两队，将手中长矛往路中间的人群用力一挡，立时便将人群压到了马路边上，生生分开了一条道，以便队伍通过。

　　此次再进长安，楚天戈化妆成姬娜婢女，随侍在马车旁。一路走来，但见沿街两旁都挤满了人，看这架势，似是全城百姓都倾巢而出了，她暗道:这天心阁的宣传团队也太给力了，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那肯定是第一流的炒作团队，想捧红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一个多时辰后，队伍终于抵达天心阁拍卖场，只见门口花团锦簇，锣鼓喧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门口站着的知客见队伍已到，急忙迎上前来，躬身道:“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宾，请随我进来。”

　　说完便走在前面引路，楚天戈扶着姬娜下了马车，一行人跟在他后面进了天心阁。

　　进了门，知客领着姬娜和楚天戈进了单独的化妆间，其余众人则安排在偏殿歇息。

　　房间里，姬娜坐在铜镜前，楚天戈正在帮她梳妆打扮。

　　姬娜此时嘴唇紧抿，眼神闪烁不定，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看似十分紧张。

　　楚天戈见状，心一沉，她犹记得在沙漠与商队相遇的那晚，自己曾于半夜睡意朦胧间，见一身穿胡装女子在皎洁月光下翩翩起舞，舞姿婆娑，身形曼妙，有如仙子下凡，当时还以为是梦境。待清晨醒来时，察觉自己身上盖的毯子，带着一股极为独特的幽香，和半夜那身穿胡服的女子旋转起舞时，风带过来的阵阵香气无异，后来，她发现那幽香为姬娜身上独有，因此也便知道了那半夜跳舞的女子正是姬娜。

　　姬娜为何会那么勤奋地练习舞蹈，不就是希翼着有一天能站上舞台，让众人欣赏她那光芒万丈的时刻吗？更何况姬娜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只要稍作打扮，便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可笑巴哈尔如此眼拙，竟完全没有发现姬娜那惊世骇俗的美。倘若她被巴哈尔随意卖掉，岂不是明珠蒙尘，宝剑在匣了？！

　　因此，姬娜的主观意志和自身条件也是楚天戈把她推出去的原因。

　　现在这节骨眼上了，姬娜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楚天戈想起自己前世一碰到考试紧张的时候，就会作作眼保健操来消除紧张，便对姬娜道:“不如我们做做眼保健操，放松一下吧。”

　　姬娜奇道:“眼保健操？”

　　楚天戈嗯了声，道:“我以前只要碰到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套眼保健操，做了就不紧张了，来，你也试试吧。”

　　说着便坐下开始示范给姬娜看，姬娜看着挺新奇的，便也跟着做了起来。

　　做完一遍后，楚天戈睁开眼睛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姬娜开心地笑道:“果然轻松多了，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这套眼保健□□从未听说过，是你独创的吗？”

　　楚天戈正要摇头，此时听到一阵敲门声，便急忙去开了门，只见月娘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楚天戈做了个请的姿势，月娘笑着走进来对姬娜说道:“你好，我是天心阁拍卖场负责人月娘，特来通知你们，花魁大赛将于辰时三刻准时举行，请你们做好准备。”

　　姬娜站起身来微笑道:“谢谢月娘的提醒，月娘请坐。”

　　月娘忙道:“不了，我还要赶紧去通知那四位姑娘呢。”

　　姬娜问道:“那四位姑娘可都来了？”

　　月娘回道:“早来齐了，天心阁发出的邀请函谁敢不来呢。”

　　“天心阁也发了邀请函？”姬娜问道。

　　“是啊，我们怕有人拿翘不来，就以天心阁的名义都发了邀请函。”月娘淡淡答道。

　　“请问，待会比试哪几项呢？”姬娜又问道。

　　月娘道:“抱歉，为公平起见，这个暂时还不能透露。哦，比赛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告辞。”月娘说完福了福身，便往门外走去。

　　姬娜忙回了礼，待月娘走后，方才重新回到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