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琴键》愉亦余

21、你是整容了吗？

　　飞机落地以后，地面五摄氏度的温度让余栀子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看了一眼身旁穿得比她还少却依旧面不改色，背脊挺得笔直的秦放，内心感慨真不愧是美丽“冻”人的秦老师。

　　秦放停下脚步催促她道：“栀子，快点。不然等会儿天晚了订不到房间。”

　　“嗯嗯。”余栀子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她走在秦放的身边，一米六八的身高还要矮秦放半个头的样子。好在她的腿不短，还是能跟上秦放急匆匆的脚步。

　　因为还在过节的原因有些酒店都没开张，况且南隐又是一个小城市本身酒店也不多，加上当地政府的原因旅游产业开发这一块儿并不到位，所以她们两个人找了好几家酒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间。最后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一家旅游攻略上推荐的民宿，当前台小姐告诉她们只剩最后一间大床房的时候，余栀子的内心奔腾而过一万只草泥马，正犹豫要不要重新找酒店的时候，秦放已经把身份证掏出来给前台登记了。她知道秦放是弯的，可秦放不知道她是弯的。这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又还都是弯的……余栀子有点惆怅。

　　“你的身份证？”秦放问她，看起来似乎没想那么多。

　　“噢，这里。”余栀子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秦放，既然秦放都没多想，她也没必要多想。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比以前好看很多。”秦放将她的身份证还给她的时候淡淡地说道。听到这话余栀子的脸微微一红，接过后立刻把身份证放进钱包里，接着说：“看过我的身份证照片的人都这么说。”她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十四岁那一年拍的，当时的她戴着一口牙套，体重一百四十多斤，因为肥胖导致内分泌失调脸上还长有痤疮。五官虽然看起来挺好看的，但因为皮肤和肥胖的原因整个人都不好看。初中的时候为此她没少受到来自身边人的嘲笑，有些说话刻薄的同学甚至还骂她“肥猪”，当然她们是断然不敢骂她蠢的。因为无论什么考试都拿第一的她在智商上的确远超同龄人。可能那些人骂的原因也有部分是出于嫉妒吧。她不得而知。总之一心学习的她中考结束后央求着余怀民给她办了一□□身卡，两个月的时间靠着自己的毅力廋了三十多斤后再没和那些初中同学联系过。

　　连舒心看了她身份证上的照片也取笑道：“你是整容了吗？突然间就长那么好看了。”当时的她听了舒心的话，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慢悠悠地开口：“我怎么知道，老天爷开眼，不愿意让我丑下去了呗。”其实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与辛劳也只要她自己知道。个中辛酸都不足为外人道。

　　“走吧，先去放好行李，再慢慢考虑我们的晚餐怎么解决。”一想起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暴露了自己有选择犹豫症这件事情，秦放就觉得有点难为情。因此今天都不太怎么直视余栀子的目光。

　　“嗯，听说南隐的有一条街，有很多酒馆，夜晚的风景很好，等下我们去逛逛吧。”

　　“可以。”秦放走进电梯，按了一下电梯里的按钮。电梯里还有一个大腹便便，肤色黝黑的矮个子男人，看见秦放和余栀子进去之后，眼睛便滴溜溜地在两个人之间不怀好意的打转。

　　电梯里的门合上没多久后，男人就不动声色地走到秦放身边，伸出手试探性的碰了碰秦放的大腿，正想着心事的秦放也没在意，男人见有戏，伸手在秦放的腰上捏了一把。

　　“你干嘛啊你？”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余栀子厉声斥责道。秦放也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轻薄了，眼中满是愠色地注视着那个男人道：“道歉。”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男人一脸无赖地说着，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是清白的。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见识到这个男人的丑恶嘴脸之后，余栀子心想指望他给秦放道歉是不可能的了。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那个男人按的楼层到了，她灵机一动。

　　“长得好看才摸你，不好看懒都懒得看你。”矮个子男人说完然后就要走出电梯。那男人还没踏出电梯，站在电梯右侧的余栀子伸出脚将男人绊了一个“狗吃屎”。趁着男人爬起来的间隙，她立刻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合上门的时候还向那个男人做鬼脸道：“活该。”

　　男人揉了揉自己的手，刚想冲上去，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于是只好咬牙吃了这个“哑巴亏”，心想至少占了美人的便宜，也不算亏。

　　电梯里，秦放冷着一张脸，空气间的气压瞬间就凝固了。余栀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秦放突然间就变了脸色。不会因为被猥琐男占了便宜就生气成这样子吧！但也不至于甩脸色给她看，于是只好弱弱地问：“秦老师，你还好吧？”

　　“你刚才那样做很危险。”秦放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余栀子认为自己只是整了一下那个猥琐男而已，当时也评估了环境确认男人冲进电梯的概率偏小才那么做的，虽然是有一点冒险。但她可是为了秦放才那么做的。难道她这样做还错了吗？于是心有不解又有些委屈地问：“哪里危险了？”

　　“万一电梯门没及时关上，那个男人冲上来了怎么办？”秦放的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层数看，就是不看身旁的余栀子。似乎想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可这种人如果不惩罚一下他，他以后还会对别的女孩子这么做。”

　　“嗯。”秦放也不和她争论，想起年少时的噩梦只觉得余栀子可能体会不到人心的险恶。多说也无益。电梯门开了后拿着房卡拎着行李箱就走了出去。

　　来到房间四处打量了下，装修风格简约，面积虽然小了一点，但是看起来整洁干净，也还算满意。余栀子放下行李箱，赶紧打开箱子找了一件白色的羽绒衣给自己换上。她体质偏寒，自小就怕冷。要不是刚才一路都在走着找酒店，不多时身体产热暖和起来，她真的可能要在大街上冷得打哆嗦让秦放看笑话了。

　　“栀子，刚才我态度不太好，你没生气吧？”秦放冷静下来后，想到刚才不该对余栀子那样，毕竟她那样做也是为了自己。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试探性的说道。

　　“我才没那么小气。”再说了，她倒是敢生气？从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的余栀子咧开嘴对秦放笑道。那笑容任谁看了都觉得假。见她一副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样子，秦放也忍俊不禁，温言道：“好了，我错了，不该那样对你的。”

　　“你是在给我道歉吗？”余栀子有点不相信平时严肃惯了的秦放居然会对自己道歉，不可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

　　“嗯。”

　　“道歉呢就要有补偿。你要怎样补偿我？”她心想如果秦放答应她的话，她就提出要学D大调卡农的要求。可是随即又想到已经分手，再练这首曲子也没有了任何意义。顿时有点伤感。秦放将她这样子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平白无故就把一个见义勇为的花季少女的那颗侠义之心给打击了，心想还是好好补偿一下人家吧，只要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她都答应好了。

　　“你想要什么补偿？”

　　“暂时还想不到。”余栀子咬唇细思了一会儿，其实她想让秦放陪她去喝酒的。但到底秦放还有一层她钢琴老师的身份在，所以她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秦放说完，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打忙了起来。余栀子路过她身后的时候，瞟了一眼，一堆代码看得她的头大。自己这个钢琴老师什么时候还兼职起了程序猿？还真是挺厉害的。等等，可是为什么秦放一头秀发还是如海藻般浓密？想到这里，余栀子脑补了一下秦放秃顶的样子，还是很好看啊。虽然是有点滑稽。就偷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那么开心。”秦放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弹钢琴的手指敲起键盘来也是十指如飞，就像指尖的芭蕾，煞是好看。

　　“没什么。”余栀子可不敢告诉秦放她在脑补她秃顶的样子，万一哪天她去上钢琴课秦放故意拿出爷爷的大钟那首曲子的五线谱美其名曰提升她的视奏能力，让她一个个地看着弹，那她真的就是惨了。在爱乐琴行里想认真学好钢琴的人挺多，不认真学钢琴的也不少。而那些不认真学琴的人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奔着秦放的美貌去学琴的。余栀子至今都清晰的记得，某一次她去还课，坐在教学隔间外的休息区等候，亲眼见到在短短的四十五分钟里秦放将一个觊觎她美色的成人学生给成功地吓跑了，那个人还表示此生都不想再见到钢琴。余栀子走进隔间坐下，看见琴架上爷爷的大钟的五线谱之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吓得屁滚尿流了。她弱弱地问了句：“秦老师，你这样就不怕周老板知道吗？”秦放挑眉，一边将余栀子的教材翻开，一边嗤笑道：“早就让他别再给我塞人了，这下倒好学生自己跑了，不能怪我。”听了这话余栀子感觉后背在冒冷汗：明明是你自己把别人吓跑的好吗？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练琴决不在秦放眼皮子底下造次。虽然她本性还是挺安分守己的。

　　“那等我忙完这些之后，我们就出去吃饭？”秦放十指还在飞舞着，侧脸看起来尤为认真。都说认真的人最美丽，那美丽的人认真起来岂不是更加美得惊心动魄。

　　“好。”为了让自己不沉迷在秦放的美色里，余栀子低下头继续玩起了手机。她点开通讯软件，那个许久没有出现在她消息列表的头像弹了出来，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