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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若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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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不不,公子,我们明天启程吗?”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蹲在地上抚着猪的后背,仰起头看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沉霄。
沉霄青着脸,“你再改不过来称呼,我就把你丢出去。”
孩子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
沉霄接着说,“你要和我出去就把名字改改,别叫阿福了,听着像狗。”
阿福委屈巴巴的说,“可是,这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知道阿福不太好听,但他并不想改。
“哼,你给我起猪郎官这个诨号时,你可问过我愿不愿意?”沉霄抱臂坐在椅子上,冷睇着吓得七上八下阿福,一副审问犯人的派头。
“公子,我错了,我不该给您乱起名字,您别生气了。”
沉霄满意的点点头,“以后有人问你名字,你说你叫若谷。至于阿福,你还是阿福,改了名字也还是阿福,你父母留给你的不是名字,而是你这个人。”
阿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重复着几遍自己的新名字,“若谷,若谷,怎么这么拗口。”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
阿福彻底听懵了,他抱着脑袋想,公子怕是个神仙!
一开始他在附近挨家挨户的买猪,后来天天和猪形影不离,他想他大概是个傻子,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猪郎官,与同村的小孩叫花子每天都围着他取笑。然而厄运突降,他仅剩唯一的娘亲没挨过痨病,丢下他撒手人寰,本以为他可以靠自己活下去,可祸不单行,在山沟里采药时被狼叼走了半条命,醒来时,他看到了猪郎官!
他不知道猪郎官是怎么把自己救下来的,但他惊奇的发现猪郎官不仅不傻,还很厉害,具体也说不上哪里厉害,感觉就是很厉害,可能是他会凭空变出五个铜板。和猪郎官,哦不,和公子一起生活的还有一头猪,公子待猪很好,常与猪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什么,想必当初公子寻来的猪也不是什么凡猪。
阿福心想,公子是他的贵人,他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每天不愁钱花,跟着公子说不定能学点本事,哪怕是变铜板也行啊,他就求公子收留他,他可以遛猪喂猪做什么都行,公子起初不肯,终于烦透了他的软磨硬泡,答应让他留下了,眼下他有了一个拗口但是似乎很厉害的新名字,若谷。
沉霄持符封印了竹舍,而今他夜夜打坐调息,修为恢复了些许,靠着符咒也仅能勉强把这里封住,不然,他还真想把竹舍缩了装到乾坤袋中。
两个人一头猪,上路了。他要找到真正的月离。
若谷气喘吁吁的小跑追着沉霄“公子,等等我,你走的太快了,我还抱着猪呢!”
沉霄不搭理却放慢了脚步,若谷追了上去,“公子,我们为什么不骑马,我知道有钱人出去都会骑马乘车。”
“公子,你昨天收拾半天东西,怎么一件行李都没带啊,你是不是忘了!”
“公子,你饿不饿渴不渴,你平时都不怎么吃东西,这是仙术吗?”
“公子,这猪是你抱的那一头吗,怎么都不长个啊,是不是仙猪啊?”
沉霄蓦地停住了脚步,转头阴恻恻的恐吓“你再叽叽喳喳个没完,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喂狼?若谷吓得赶紧噤声。沉霄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缓缓地说“到了镇上我就寻个暂住的地方,再忍忍,我的行李已经被我装在乾坤袋了,我吃喝少不是仙术,是辟谷,你抱得猪还是原来那只,我用了符咒,它便不长了。”
公子是神仙无疑了!若谷拼命的压制着内心的狂喜激动,不敢高声语,小心的问“公子,您能教我法术吗?”
“什么法术?”
“变铜板的可以吗?”
沉霄阴沉下脸色,什么也不说就继续走路了,若谷不解公子怎么又生气了,可哪知道,他的公子之所以能变出铜板是因为他的公子想的是黄金。
镇上街市繁华,人烟阜盛,花花绿绿令若谷应接不暇,沉霄平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镇上,今天带着小拖油瓶脚程慢了一半,即使是这样,若谷的脚上也磨起了泡,这会还在亢奋状态,一时也没觉得痛。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沉霄算算自己的还剩的的银子,估计也只够个把月开销的,若谷要吃饭,猪也要吃饭,于是他要了一间房,若谷和猪打地铺。
吃过饭,若谷趴在地上收拾铺盖,他没觉得打地铺哪里不好,反倒觉得能被沉霄收留是前世的造化,“公子,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呢?”
“等着吧。”
“好的,公子,你为什么不给猪起个名字,猪啊猪的叫着是不是太怠慢了。”
沉霄想了想,“叫小离。”
“嗯,小离!”若谷念叨着,想来也是个了不得的名字“公子,这个名字也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
“没有啊,公子真厉害,随便起个名字都那么好听。”说着若谷就要往被窝里钻。
沉霄问道,“你洗澡了吗?”
“夏天在河里洗了。”
“现在是春天。”
“嗯,马上就又可以洗澡了。。。”若谷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应着。
忽然身上一阵凉,沉霄一把扯开了若谷的被子,命令道,“滚去洗澡,顺便给小离也洗了,他爱干净。”
若谷迷迷瞪瞪的爬起来,撅着嘴,“明明夏天就快到了。”
“再说把你丢出去喂狼。”
喂狼?若谷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抱起小离去水房叫水洗澡。
沉霄正准备闭目打坐,这时,天界禁宫有人去了,是伯曦。
伯曦疾言厉色,眼前的人不像是弟弟,更像是仇人,“你,可好些了。”
沉霄也回了一句毫无谢意的感谢,“好多了,多谢关心。”
“你自己要死要活怎样都好,拖上别人算什么?”别人自然指的是月离。
沉霄听不得他说月离,冷声说,“我又没有碍着你。”
伯曦指着沉霄鼻子怒骂,“我看十八道打神鞭还是轻了,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你也配让月离做你的教习陪读!我问你,月离的东西都哪去了?”
月离的东西?难道伯曦去过玉明宫?
沉霄盛怒,他质问到“谁允许你去我的玉明宫?”
“允许?你一个罪人,还有什么允不允许,月离的东西是不是被你收走了,我听说窈明昨天去过。”
沉霄突然觉得庆幸,好在窈明把月离留下的能带给他的都带给他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月离的东西在伯曦手上,他会不会和他拼命,他仰起头,对视着伯曦,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月离留下的东西你就别想了。”
伯曦眯起眼,提着拳头朝沉霄挥去,拳头落在沉霄头上方的墙上,沉霄的后背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墙体延伸着裂痕,伯曦眯起眼睛,牙缝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说罢,他愤然离去。
沉霄的不安并未就此散去,伯曦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月离?他们之前就熟识了吗?为什么月离从未提起过?
若谷从小到大都没洗过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他把小离也放进木桶里,把它的前蹄搭在自己肩上,自言自语到,“亲娘啊,我这命怎么这么好,原来洗澡这么舒服,小离啊小离,你可别恼公子让你长不大,长大了就得宰着吃肉了,你命也好。”
若谷神清气爽的回去后,沉霄已经在打坐了,若谷立时屏息踮脚,生怕吵了沉霄。沉霄没睁眼,淡淡问了句,“这么慢。”
若谷见沉霄和他说话了,胆子就大了起来,“公子,我和你说,洗热水澡太舒服了,我就一直泡到水凉了才出来。公子你不去洗澡吗?”
“今日不必了,我要打坐调息。”
若谷点点头,把小离放在它的窝里,熄了灯,摸索着爬到自己被窝,从来没有躺的如此惬意,若谷嘿嘿笑出了声,“公子,我觉得我现在就像神仙似的,公子,我看那些老道士什么的都留着挂面那么长的胡子,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如此厉害了,我要多少年才能像你这样啊,到时候我也不愁吃穿了。”
不愁?不愁才怪,今天晚上的打坐,先是被伯曦破坏,又被这个小鬼搅扰,现在还要想怎么养孩子养猪,“闭嘴睡觉,不许出声,不然喂狼。”
“这就睡这就睡!”若谷吓得赶紧闭上嘴,他还是没忍住不出声,发出了长长的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