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阁：四凶记》通幽博士

40、桃花梦

　　桃者：为五木之精，亦称仙木，有镇宅辟邪之神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故今做桃木剑以压邪,此仙术也。

　　相传，有夸父逐日，干渴而死，化为桃林，有神荼郁垒，二神用桃剑击杀妖魔，以保百姓安宁。商朝后期殷纣王被狐狸精迷惑，朝纲衰败，后有云中子特制一把桃木剑，悬挂朝阁，使狐狸精不敢近前；三国时期的曹操，因疑心太重，落下头疼病，久治不愈，后经军师提议，在中原精选优质桃木，制成一把桃木剑，悬挂室内，头痛之症，不治痊愈，后来南征北战，建立了霸业。

　　“世人钟爱桃树，只因桃木可驱鬼辟邪，能当护身符咒；桃花可酿酒，一滴能温神养气，延年益寿。孰不知，若不是仙桃树，就等引妖入室，不得善终。”

　　“所以，陶桦是被桃花妖缠上了？而我身上的妖气，也是因为偶然被沾上去的？”

　　“不是偶然，是必定”

　　陎言眼神非常肯定，甚至没有一丝怀疑，似乎很早便看穿了一切，内心的深沉让人无法琢磨。

　　有时候，沈青隐隐约约能看到，陎言眼底下那莫名的感伤，其中夹杂着无法形容的痛苦，带有岁月的伤痕，从几千年延续到如今。

　　虽然在他面前，她表现的很乐观，世间的所有于她而言都如云烟过客，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和感叹。但其实，她内心，仍然会被这些所牵绊，逃脱不得。

　　果然，作一位神仙，也未必是件快乐的事，还不如凡人活的快活。

　　沈青感触的深呼吸一口，又继续说道：“听掌柜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听到些流言。据说陶桦沉醉桃花酿中，从而达到爱屋及乌境地，酷爱关于桃花的一切，前一年还为了那两棵不辛劳苦从宜州运回来的桃树，把自己父亲陶柳庭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攒的血汗钱，都拿来伺候那两棵桃树。陶柳庭也因这样，被活活给气死。”

　　“如此败家子，不被气死才怪！”正沏茶的青鸾听着，也为陶柳庭的不幸而深感同情，谁摊上这么个儿子，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那还能是什么。

　　三人六目相对而笑，气氛欢愉温馨有加，沈青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自己还是位大少爷的时候。阿爹阿娘和下人婢女们，一有时间，就喜欢围在一起，唠唠一些“有趣的事”，其中包含的事，部分就有邻间的八卦琐事，和民间关于九州妖兽的传闻。

　　但自打出事以后，就再没有过。没想到，到了浮梦阁，依然能体会到这样的亲切感，沈青心里是倍感欣慰。

　　陎言拿起茶杯，端详一番，慢慢摇均，继续说刚刚没说完的事：“就算他不来做这桩生意，估计也活不过明年的开春，不如就当是给世人做贡献，好歹有点价值。”

　　“为何？”沈青看眼前人儿的神情，也大概猜出七八分，陶桦昨晚的行为，确实不值得人怜悯。

　　“他前一年就远去庆远镇，遇上两只桃花妖，也是当日，算算日子，也已有一年半载。邪气入体先不说，身上的精元，怕是被吸的差不多。人一旦失去元气，如同油尽灯枯，只是勉强靠一口气强撑着，但这又能撑多久呢？”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们会找上公子。”青鸾又开始打趣道：“谁叫咱们家公子温文儒雅，又生得眉清目秀，又会照顾女孩子。平常女子见了，都是一亲二抱的，何况女妖呢。”

　　陎言一听，耳根子瞬间红起来，像煮沸的茶水，冒起白烟，心里碎碎念叨：谁让这个呆子照顾了，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

　　还好沈青转移了话题，再下去，该轮到自己脸红了。“跟在陶桦身边的那位又会怎么样？听说他可是陶桦的发小，整日两人是形影不离。”

　　“公子你说他呀，命里犯衰，两只桃花小妖再饥渴，也想先护住性命才行。”

　　“这……”

　　果然，狗屎运踩多了，也会变成一种幸运，沈青不禁感叹。

　　等等！他好像忘记很重要的事，什么事呢？

　　咦？怎么突然这么累，眼睛好疲惫，他记得这几日可没做过什么累活，阁内的事，都是青鸾来打理了，身体什么时候变得……变得……

　　昏迷前，他听到陎言和青鸾两人的对话。

　　“姑娘，这样不好吧，万一公子知道的话，又要生气了。”

　　少女笑嘻嘻答：“放心好了，我偷偷给呆子放了醉梦香，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你不说，他更不会记得。”然后眼睛眯成狐狸眼，“哈哈，百年桃酿，我来了！呆子你不要怪我哦――”

　　沈青就知道，陎言才不会轻易去放弃。否则，她就不是自己喜欢的阿言了。

　　就这样，沈青一觉睡到天黑，直到“呜呜呜”声从房外传来。

　　他起身要看，却头痛的快要炸开，整个人沉沉的，提不起劲。他晃了晃脑袋，跌跌撞撞扶墙出去。

　　未等他站稳，进来的人直接扑过来，一不稳，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嘤嘤嘤！”

　　“掌柜你别哭呀，先起来，你这样压着我，万一被青鸾看到了，她会误会的。再说有什么事，你趴在我身上，我也帮不了你啊。”

　　少女觉得好像有道理，坐直身，擦拭眼角的几滴眼泪，哽咽说道：“呆子呆子，那桃酿不好喝，干涩涩的，又苦的很，你给我做桃花糕好不好？”

　　“好好好，叫你心急。都跟你说了，流大人特意嘱咐三日后才能开坛，你偏不信，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沈青语气似在责怪，实则却是充满关心，就怕陎言喝坏肚子，“待会我便叫青鸾去摘几朵浮陀罗桃花回来，这才二月，桃花未足月，做出的的桃花糕味道略带苦涩，你对桃花又那么挑剔，还是用浮陀罗桃再合适不过了。”

　　浮陀罗桃是陎言的最爱。陎言若是想吃其做的糕点，都会叫凤兮去摘，而浮陀罗桃树也像源源涌出的泉水，好像怎么摘也摘不完。起初沈青觉得很新奇，慢慢的，也就没什么。浮梦阁的怪事，也不是一两件。

　　“嗯，我现在就叫青鸾去。”她快速起身，整理跌倒时褶皱的衣裙，朝沈青露出一个笑脸，哧溜就往下跑。

　　等等！他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下药的事他还没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