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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外篇 永恒之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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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获得永恒,我宁愿选择安息。」------蓝德迩
「永恒之湖?这谁取的阿?真是自以为的地名……是说前面的名字好像似曾相识?我是不是在哪听过?」------仙蒂·贝尔
「……仙蒂,那是岚得尔先生。」------杰奥·洛尔啻·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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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人们过着安逸的生活,不再靠战争的洗礼巩固自身的故土,彼此间强调和平地解决事端,於是武道逐渐没落,终归消失在历史的洪流,化为虚无。
然而在一处偏远的乡下村庄坐落一间不显眼的小道场,在现今是极难看见的奇景,大概是因为乡下的孩子忙於农事,一向比都市的孩子血气方刚,而道场的主人又与大部分的邻舍交好,於是村中的大人大都会在农闲时候将家中的孩子交给道场的主人照顾,所以道场的规模小归小也不至於没有收入。
在道场某处的小房间中,一名发色黑中带银的中年男子正与一名年约十五的褐发少年对谈。
「蓝德迩,为师找你来是有些事想提点你。」
「是……师父。」褐发少年显得有些畏缩。
「你是一个资质很好的孩子,学习能力可说是全道场中最优秀的,但你知道我为什麽迟迟不让你参加县大赛吗?」
「师父,弟子不知。」
中年男子轻叹一口气:「你的剑中总是有着迷惘之音,我不知道是什麽绊住你的心神……我无法让这样的你去参加比赛,这太危险了。」
「师父,弟子辜负了你的期待。」蓝德迩对此心知肚明,他为何无法挥下手中的剑?他确信自己是明白这个原因的。
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讽刺的是,他依然握着剑,潜心学习剑法,而剑这样的事物,本就是为了伤人而存在。
他没有勇气放下手中的剑,因为他无法背弃别人赋予他的期望。
「蓝德迩,为师想告诉你,当你哪天消除你心中的迷惘,能真正紧握手中的剑刃迎战敌人,我就会让你出席县大赛。」
「谢谢师父的教诲。」蓝德迩恭敬地低头。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师父,弟子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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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德迩步经回家的路上,不禁为眼前的美景动容而停下脚步。
正值黄昏,柔和的橘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形成一道绝美的景致,这是村中最富盛名的湖泊,又名永恒之湖。
传说以前曾有一对情侣跳湖殉情,死後两人化作魂魄,在幽深的湖底长相厮守直至永恒。
永恒……是什麽样的感觉?
蓝德迩发呆一阵子,忽地一声大喊堵住他的思绪。
「找到你了!蓝德迩!」发话的孩子二话不说便朝蓝德迩的肚腹送了一记拳头。
「呜……」蓝德迩吃痛地喊了一声,随即跪倒在地,一瞬间十来个孩子如整齐划一的兵士包围住他,这些孩子他都很熟悉,他们皆是同他一个道场的孩子。
为首的孩子是道场主人的独生子,名为白昌虎,算是这群孩子们的头头。
其中一名孩子使劲踹了蓝德迩一脚,好似他是在调教不听话的奴婢般,嚣张地叫嚣:「师傅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算什麽东西?不过是个只会防守不会反击的娘娘腔,凭什麽跟老大抢县大赛的位子?」
「哼!每次跟他打,他都只会防守,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啊?」
孩子们各踢了蓝德迩好几脚,对他们来说这不是欺侮,却是赏赐。
「好了!别做得太过火!」若不是白昌虎的厉声阻止,众人可不会因此就善罢干休,然而白昌虎却不是抱着协助的心态。他粗鲁的抓起蓝德迩短小的发丝,迫使他与之相对面,眼神中藏着这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冷酷。
「蓝德迩,希望下次你能识相点……我们走!」
奚奚落落的笑闹声渐行渐远,还给空间曾有的静谧,独留无法抹灭的伤痕,恣意腐败溃烂。
蓝德迩在静默的空气中,踏着沈重的步伐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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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你怎麽受这麽重的伤?来!告诉你老妈是谁欺负你,老娘去帮你修理他!」看着母亲卷起衣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蓝德迩情急之下赶紧扯了一个谎言:「这……是练习时受的伤。」毕竟是电光石火间窜出的思绪,实在不能称得上是高明的谎言。
「喔?这样目标明确多了。反正就是除了你之外,道场的小鬼通通都要揍!」
蓝德迩可没料想到情况却是愈变愈糟,即刻如受惊的幼鸟般焦急回应:「不行啦!您不能这麽做!」
「就是因为妳这麽宠他,他才会连一个像样的冠军都拿不到!」不远处传来苍老的声音,状似七旬老者所发出的呐喊声。
是爷爷。蓝德迩在心中默念。也唯有爷爷会和母亲产生口角上的争执……
「闭嘴!死老头!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的宝贝儿子也不用练剑!然後天天满身是伤回来!」
「我们的家族自古以来就是将军世家,身为蓝家的男人就必须学剑!」
「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小德!我带你去改姓,改成我的姓好不好?就叫艾德迩!」妇人一脸欢欣地说。
「妳……真是不可理喻!唉~我真是命苦,先是生了一个不成材的儿子,不成材的儿子又娶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媳妇,这两个不成材和不可理喻的儿子和媳妇又生了一个不求上进的孙子,唉~我真是命苦啊!」
「别再吵了,快来吃饭吧。」声音的主人满是疲惫,看来这种家庭战争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蓝德迩认出这是父亲的声音。
「妈妈,我想我该去祭拜祖先了。」蓝家的习惯是返家时每个人都必须去祖前上香。
「啧~真想叫你不要拜~反正是蓝家的祖先又不是艾家的祖先……算了,你快去快回,免得那老头把饭菜吃光光。」
「好。」蓝德迩语毕,迈步朝向摆放祖先牌位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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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於於一般家庭的神明厅只摆放神主牌位丶香炉等相关祭祀用品,蓝家的神明桌前还摆放一把黝黑的长剑,这是他们家族的传家之宝,曾陪伴历代祖先征战沙场奋勇杀敌无数,相传是极为优秀的匠师所打造出的名剑,其剑号因年代久远的关系已不可考。
蓝德迩点上香,面露肃穆的虔诚祭拜。
旋风般的话语忽地闪入他的脑海。
「蓝德迩,为师想告诉你,当你哪天消除你心中的迷惘,能真正握紧手中的剑刃迎战敌人,我就会让你出席县大赛。」
「就是因为妳这麽宠他,他才会连个冠军都拿不到!!」
蓝德迩心底比任何人都明白,不管是师父抑或是爷爷都对他有很高的期盼,这些本该让人感到自豪的期盼却犹如笨重的巨石填满他的心口,沉重得使他喘不过气。
一滴泪无意识的滑落,竟好巧不巧滴在那把家传宝剑的剑鞘上。
即时发现的蓝德迩顿时慌了手脚,赶紧腾出袖口擦拭剑上的泪水,并将眼角的点点泪珠拭去後,便匆匆离开神明厅。
『是谁,唤醒了我?』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神明厅内,却没有任何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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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道场内——
「喝——」木刀如流星般快速划过,不偏不倚朝蓝德迩的天顶直落而下,他轻轻翻转手腕,以手持的木刀转圈顺着敌方的力道前行,轻而易举便化解本该猛烈无比的下压劲力,滴水不漏的完美防守一向是蓝德迩的拿手强项。
身为众人师父的中年男子在一旁默默观看。
蓝德迩确实是极有天资与才干的孩子,他使的刀法相当精练纯熟,在场的孩子从没能在实际对练中伤及他一分一毫,在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卓越的操刀技巧,应该是少有能与之匹敌的对手了。
然而蓝德迩却始终不主动出击,虽偶有出手攻击的时候,都是毫无威力又带有留手的袭击,这点令中年男子异常头疼,如果把那份精准的操刀技巧转化为攻击方面,那麽县大赛的冠军肯定是唾手可得啊!
此外,还有另一件令男子挂心已久的事情。他经常发现蓝德迩身上缠满绷带,可是他明明从未因练习而受过伤啊!莫非是家里的缘故?男子暗思,若是家务事他就没有理由多管闲事了。
「我不打了,没意思!」和蓝德迩对练的孩子丢下木刀气恼的说。
「谢谢指教。」蓝德迩有礼的回应。
男子眼见双方的练习告一段落,便拍手示意所有孩子向前。
「为师想告诉各位关於今年县大赛的出赛选手。」
众人一听,私底下兴奋的相互讨论,道场俨然成为孩子们的菜市场。
「一定是派老大啦!老大去年有得铜牌耶!」
白昌虎是在道场孩子群中仅次於蓝德迩的孩子。
「今年一定可以得银牌!」
「安静!!」男子威严的声音让众孩子瞬间乖乖闭上嘴巴。
「蓝德迩丶白昌虎,到前面来!」
众人听见蓝德迩的名字不禁瞠目结舌,其中一名胆大的孩子张口问道:「师父!不是只能派一人上场吗?您怎麽找了两人?」
男子忽略对他举动的质疑,径自面露肃穆对两人说:「我希望你们能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比试,我将由比试的结果判定谁有资格出席县大赛,三天後在广场举行,你们好好准备。」
「是,师父。」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蓝德迩心下感到惶然不安,这场比赛势必得分出胜负,这是师父给予他的机会,他不该轻言放弃,可是……他又不想误伤他人,这下该怎麽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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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刚踏入家门的蓝德照惯例到访神明厅,然而今日的神明厅却是截然不同。
『喂!男人!是你叫醒我吗?』
「谁?是谁在说话?」蓝德迩困惑的左顾右盼,却不见狭窄的厅堂内有任何人影。
『老子啦!不然是鬼在说话吗?』
「所以你不是鬼?」
『老子是剑!不是鬼!』
「剑?剑会说话?」蓝德迩捧起在场唯一的一把长剑。
『废话!剑不会说话还叫剑吗?』
蓝德迩虽然感觉出它的想法有些奇异,不过倒也心生剑其实都会说话的迷惑。
『所以是你泼水到我身上?』
「咦?咦咦咦?」蓝德迩倏然忆起自己的泪沾到剑上的事,连忙焦急道歉:「对丶对不起!确实是因为我的关系……」
『呼啊~睡了好几百年……既然醒来了就要工作。喂!男人!先带我出去砍五个人再回来。』
「砍丶砍人?那怎麽可以!!」
『不行吗?也是……那就只要砍三个人就好!刚醒来就做激烈运动确实不太好!』
不是人数的问题啊……蓝德迩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和它沟通。
「小德?怎麽不快点来?你爷爷快把饭菜吃光了!」
蓝德迩赶紧放下手中的烫手山芋,语带歉意:「那个,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了。我叫蓝德迩,请多指教。」
随着匆忙的步履声消失後,狭小的神明厅再度归乎宁静。
『蓝德迩……就是这次我的主人吗?怎麽看起来一副没用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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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昌虎和手下们勤奋对练,一心只想击败敌手,摘下最後胜利的果实;而蓝德迩孤伶伶的坐在一旁,一心只想在不误伤他人的情况下,如何去战剩对手。
蓝德迩的情形男子全看在眼里,但他身为师父,不能也不该走上前去伸出援手,这样的行为会被视为刻意偏袒。
他已经给予蓝德迩前进一步的机会,接下来已非他能干涉插手的范畴了。就男子的思量而论,如果蓝德迩继续裹足不前的话,最糟的情况就是劝他放弃剑道,别再接触与剑相关的事物。
蓝德迩的本质并不适合杀戮,男子从一开始便比谁都心知肚明,却是因着自己的私心,不愿放弃这天资极佳的孩子……也许当初这麽做真的是错误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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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男人!你那天干嘛没事泼水啊?』
「那个……我叫蓝德迩。」蓝德迩怯生生的回应。这次他是挑选晚饭後的时间再过来。
『老子从不记名字!等我心情好就会叫你的名字!所以你到底为什麽泼水?』
蓝德迩瞬间换成困窘的神色说:「那……是我的眼泪。」
『眼泪?那是啥?』
「就是……哭的时候会有的东西。」
『那你干嘛哭啊?』
蓝德迩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他心底为此感到欢欣不已,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能倾吐心事的对象。
母亲虽待他不薄也很关心他,但他害怕只要他一说出是谁伤害他,他的母亲铁定会奋不顾身跑去修理他们。
爷爷和师父则是对他存有太高的期望,父亲的性格比较不管事,因此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他们开口。
同侪更不用提,根本没有人肯好好听他说话。
『你还是别说了……越听越觉得你这男人真没用。』
蓝德迩闻言露出委屈的神色。
『算老子衰!你继续讲。』
蓝德迩随即展露笑颜,终於谈到有关於和白昌虎比试的事情,他很想徵询剑有什麽好办法可以帮助他解这道难解的问题。
『老子知道你现在有三个心腹大患,第一,你爷爷;第二,你师父;第三,什麽昌什麽虎的,我心地很好,可以一次帮你通通解决!!』
「解决……?你打算做什麽?」
『让他们一剑毙命。前提是你必须把我拔出来……』
「怎丶怎怎怎怎麽可以!爷爷是我重要的亲人!」
『那师父?』
「师父也不行!」
『那什麽昌什麽虎的总行了吧?『
「他……是我的朋友。」
『你真是罗嗦的男人!这个不行杀丶那个不行杀,那到底哪个能杀?』
蓝德迩感到稍稍的有趣感,扯开笑容说:「为什麽你老想着杀人啊?」
『这有什麽不对吗?老子是剑啊!杀人就是我的工作。』
蓝德迩沉默半晌,暗想其实它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当下只能闷闷的喃喃:「所以你不能建议我该怎麽做吗?」
『你是说比试那件事?我是可以告诉你我之前的主人是怎麽做……』
「你的意思是我的祖先也遇过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祖先啦……反正他是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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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期限很快便到来了,男子挑选一个平时村民集会的广场作为比试的场地。两人各持木刀两相对峙,虽是攸关出赛的重大竞争,还是以不流血为基本原则。
周围的观众不只道场的孩子来捧场,还来一些女孩子甚至是年纪更加幼小的孩童观看。
在这种有女生注视的情况下,白昌虎对此倍感压力,不仅面色紧绷就连举止也比以往僵硬许多。
反倒是蓝德迩表现得极为镇定,完全将心思放在对手身上,因为他只专注思索如何不误伤对手,理所当然不会去在意外在与比试无关的事物。
昌虎,你的定力还不够。男子在心中默念一句。
「双方各就各位……比赛丶开始!」
像是为了回应观众的呼声般,白昌虎执起木刀朝蓝德迩直奔而去。
如风般的突刺向蓝德迩的心口袭来,蓝德迩不过从容的借力使力,翻转手腕将力量带往另一方,便轻松化掉侵略性极强的狠招。
白昌虎紧迫盯人的出招方式对於其他孩子而言,是很难对付与反应的快招快式,不过遇上擅於防御的蓝德迩只能沦为无用武之地,变成徒然耗费气力的攻法,蓝德迩的每次防守都像是在空中划下一圈圈美丽的圆,好似不管是如何凶险的攻击他都能轻而易举化解。
蓝德迩,你还是这麽的傲慢。所以我才讨厌这样的你,不管怎麽样我都会打败你!毁灭你的傲慢!白昌虎咬牙暗忖。
白昌虎毫不给予喘息的空间,不间断持续攻击的他已消耗了不少气力,然而敌手却不打算正面回应,只是一昧防守。
蓝德尔,难道你是打算等到我力竭而亡自动认输吗?
底下的观众,尤其是道场的孩子无不大力鼓噪:「懦夫!只敢防守不敢攻击!如果不想比就赶快认输!」
碍於自家师父在一旁观战,众人已经收敛许多,不至於喊出不堪入耳的字眼。
男子的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失望。终究还是不行吗?蓝德迩……你还是无法跨出心中的圆吗?
「出手啊!我的父亲不是很欣赏你的才能吗?」白昌虎愤恨地大吼出声:「你为什麽不出手!你认为我不配作你的对手吗!」
望见蓝德迩几近怨恨的神色,蓝德迩的心彷佛被狠狠敲了一下,那是由嫉妒衍生而出的憎恨,没想到,在他为剑道迷惘丶踌躇不决的当下,不仅辜负别人寄予的期待,也在无形之中伤害了他人的自尊心……也许只有一次也好,他想尝试看看,什麽是真正的进攻。
蓝德迩忽地转守为攻,他手中的木刀如劲风狂扫而来,反应能力极佳的白昌虎用木刀格挡,却被那可怕的力道震得双手全麻,即使如此他还是紧握木刀,这是武道者的尊严,掉了武器就代表丢掉胜利丶丢掉尊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这就是蓝德迩真正的实力?蓝德迩……你终於肯把我当成对手了吗?
蓝德迩的攻势犹如群蝶乱舞,白昌虎根本抓不到木刀的实际走向,只能凭藉反应能力与视觉残像堪堪挡下几击,导致他的双手传来阵阵疼痛的麻痹感。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虽然他目前的架势很明显破绽百出,却还是没有遭受到任何来自木刀的直接碰触。
男子感到惊讶不已,这是他头一次完整见识蓝德迩的出招方式。
华丽却不失秩序,猛列却不失精准……不出十年,这孩子定能成为了不起的武道家。
白昌虎心知自己并非蓝德迩的对手,他的双手已经到了极限……蓝德迩似是抓准空隙,使劲挥向白昌虎的木刀,他的木刀因此飞弹出去,在白昌虎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蓝德迩挥刀直指他的咽喉,语调平如静水:「认输吧。」
「好……好帅啊!」周围霎时欢声雷动。
「咦丶咦咦?」蓝德迩一放松後才发觉四周不少围观的人潮,他是照着那把剑说的做……应该没有做错吧?
『老子的主人就是这麽做!挥开废物们的武器,指着他们的脖子,逼他们认输!!』蓝德迩忆起昨夜的对话。
「我认输。」白昌虎黯然离开,胜负已分,失败者没有留下的必要。
蓝德迩开始恍神……这麽说,这是他第一次获胜?
「好!真是一场精采的比试!」男子鼓掌叫好,紧接着说:「为师会实现诺言,下个月的县大赛由你负责出赛!」
「是,谢……谢师父!」蓝德迩恭敬的一鞠躬。
+ + +
蓝德迩走在回家的归途上,再次望见那艳丽的永恒之湖。
他的内心感到雀跃不已,不仅赢了比试,还获得出席县大赛的殊荣,想必爷爷听到这件事会很开心吧!在蓝德迩发愣的当下,危机正悄然逼近。
好几个孩子如蜂群瞬间围向他,不由分说便开始拳打脚踢,当中却不见白昌虎的身影。
「你这个侥幸获胜的娘娘腔!我要代替老大教训你!」
「你到底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还敢抢老大的位置!」
「揍死他!最好让他站不起来!」
平时白昌虎在,众人还知道下手轻重,如今一时半刻寻觅不到白昌虎,众人只好直接找罪魁祸首消气。
孩子们一直打到满意才收手,嬉嬉闹闹的各自回家。
有别於以往几天就好的轻伤,蓝德迩头破血流,身上无一处不是瘀青,这已经不是孩子间打闹的程度了,而是想置他於死地。
他艰难地爬起身,一拐一拐的慢慢走回家。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