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式方程》查方遥

34、第 34 章

　　醒来的时候简遥用力伸了个懒腰，刹那间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拉着风易手上的手表看时间，中午一点。
　　人是铁，饭是钢，虽然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到了点就该吃饭，这里又只有一些吃不饱的小吃，简遥和风易只能不舍的离开这里。
　　“刚才有没有睡觉？”简遥重点关心风易的睡眠。
　　风易一点都不困的样子：“听见你在打呼噜就没睡着。”
　　“我打呼噜？”简遥捂住嘴，有点无地自容。
　　“脏不脏？一会儿上了车，不准靠着我睡觉。”风易把简遥捂嘴的手扯下来。
　　“那你上了车要赶紧睡觉，我怕控制不住先睡了。”简遥十分中肯的提醒风易。
　　简遥隐隐觉得风易对出租车，私家车这一类四个轮子的小型车有浓重的排斥，上一次泡温泉秦香家派来的两辆车过来接，他却宁愿坐嘈杂的客车，也不愿意坐秦香家派过来的小汽车，能走路，死活也不愿意坐车。初中的时候明明可以坐公交车，家里也有能力派车接送，他却选择自己走路。
　　虽然来的时候，被公交车挤得够呛，碍于风易，简遥只好捏着鼻子，上了公交车。
　　一点左右的时间，没有太多坐公交车的人，他们又是在起点站上的车，轻轻松松有了座位，简遥和风易是并排坐的。
　　简遥害怕晕车，更害怕看见风易肩膀就忍不住睡觉，生怕吵着风易睡觉，刻意找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车窗开得大大的，不会晕车，也不会睡觉。
　　眼睛迎着风被吹得酸酸的，险些流眼泪，只有在到站的时候，眼睛才稍微好受一点，简遥上次最讨厌公交车走走停停，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停，这一次却希望公交车停得久一点。
　　坚持了十分钟，风易突然关了车窗，伸手把简遥的脑袋按在他肩上：“睡觉。”
　　“你不睡吗？”简遥蠢蠢欲动的小手有些按耐不住，想打开车窗。
　　风易嘴巴凑近简遥耳边：“我不是猪，在这种地方，睡不着。”
　　简遥听了以后，哼哧两声，笑出了声。
　　“风风…风风，我想吃剁椒鱼头了。”下了车，简遥拉着风易在小吃街上一蹦一跳地找有剁椒鱼头的店。
　　“我想吃汤圆。”风易在找有汤圆的店。
　　简遥停下来表示抗议：“一个吃辣的，一个吃甜。你故意的。”
　　“你也故意的。”风易不接受抗议，继续往前走。
　　“G市人吃辣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简遥鼓着腮帮子跟在风易后面抗议。
　　“不存在天经地义的事，傻不傻？”风易走得更快。
　　简遥追得更快：“我不管。要是吃汤圆，我今天就不吃饭。”
　　“看着我吃也挺好的。”简遥听到这句话，连追的心思都没有了，蹲在地下不肯走：“你…你不绅士！”
　　风易在前面走了老远，才肯停下来：“追上我，五分钟之内追上我就吃剁椒鱼头，追不上就吃汤圆。”
　　简遥心想上次都能赢，这次应该不会输，用力的开始跑，嘴上虽然在说不公平，追风易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减。
　　出发得比较晚，心里抱怨得比较多，跑步的速度也不算快，风易举着手表特地在有汤圆的店门口等着她：“七分钟了，吃汤圆。”
　　汤圆一上上来，简遥倒了大半碗给风易：“汤圆那么好吃，你多吃点。”
　　“晚自习饿了别打电话让我送，我没空。”风易又夹了两个汤圆给简遥。
　　“搞得像你送过一样。”简遥偷偷嘀咕。
　　“什么？”风易在认真吃汤圆，没听清楚。
　　简遥认真吞汤圆，不准备解释：“没什么。”
　　一顿饭，简遥本来勉强吃了三个汤圆，后来又被风易逼着吃了两个汤圆，喝了一大碗汤，走之前，喝了一大瓶矿泉水。
　　吃完饭，四点钟左右就回学校等着上课简遥又觉得太早了。离李大爷的书摊又不远，拉着风易走去李大爷家，却发现摆小摊的位置没书摊，一时间心境有点复杂，索性拉着风易在旁边石凳上坐下，哭了半天。
　　“风风，你别说话，让我自己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说完话之后，没等风易回应，简遥径直扑在风易怀里哭得死去活来，流光了后面好几年的眼泪。
　　“有一次，我做梦，梦见简遥抱着我笑，后来我就醒了。”反应慢半拍的风易慢慢开口。
　　怀里听不懂风易在说什么，依旧抽泣得厉害。
　　“因为我想那不是简遥，她只会抱着我哭，哪里会抱着我笑。”风易顿了顿继续说：“比起她抱着我笑，我更愿意她抱着我哭，因为这样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才能找到我的简遥。”
　　哭够了，简遥磨磨唧唧开始和风易坐在石凳上鸡同鸭讲，奇奇怪怪的话足足讲了两个小时，最后掐着点和风易回了学校，心想终于还是把他还给了八中。
　　今天这个点，技校门口连人都很少有，更何况车，所以简遥一眼就能看见那辆显眼的黑色轿车。
　　从车上下来的人，简遥认识，从初三那天见过就没忘过。
　　G市有五家企业，分别是林家，风家，霍家，方家和丁家。这五家企业创始人本来就是兄弟，发展方向不同，没有任何冲突和竞争，崛起得很快，相当大一部解决外来人口工作问题，资金的雄厚可想而之，而简遥眼前这位，就是风易的爸爸。
　　这样手底下有无数人巴结无数人为他卖命的人，原本简遥以为他会直接命令简遥离开，或者是想上一次对付打伤风易的混混那样，眼睛都不眨的要了自己的命，却没想到，他张口就开始谈心：“小易从小就喜欢音乐，四月份就可以去维也纳上学进修，忽然就不去了，我作为一个父亲，对他很失望，调查了一下，大概也知道是因为你，我看你也是一个不错的料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上海那家不错的大学，前提你离开G市。”
　　因为他是风易的爸爸，出于对他的尊敬，简遥不能破口大骂，也不能撒泼，更不能头也不回的离开，尊敬的向他鞠了一躬：“叔叔，其实我早就决定，下个星期离开G市，白来的东西不能拿，大学我就不上了，这是我自愿的。”
　　风易的眉眼跟他爸爸非常像，两个人就连震惊的方式，都是同样的打量，不加掩饰的打量。
　　过了一会儿，他不怒自威的笑：“可以，有骨气，风易4月1日的飞机，这之前离开他，希望你说到做到，这是我的名片，我欠你一个人情。”很快他就驱车离开了技校。
　　“风易，除了你，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配，但是怎么办？连我自己都觉得他们是对的……”大颗大颗眼泪往那张名片上砸。
　　这个星期，尤玉还是没有回学校上课，219其他人也都知道尤玉离家出走是去旅游很安全，并不担心，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她们还是该约会就约会，还睡觉就睡觉，该吃就吃。
　　简遥每天笑着看她们，心里不停向上帝祈祷她们，祈祷尤玉，林贺业，李鑫，郭瑞要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祈祷风易要实现他的梦想，一定要幸福，如果这些都能实现，上帝折磨她一点。她也愿意接受。
　　星期五回家之前，简遥拿了一个神秘的信封给林贺业。除了交代他星期六一定要拿给风易，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回家略微收拾一下行李，打电话骗简父说是和同学一起去外地学习一个月。忍着晕车症，偷偷坐客车，跑去了G市附近的Z市。
　　星期天。简遥自从星期五在Z市的小客栈住后下，交了一个星期的房费，紧紧抱住脑袋，不曾走出房间一步，心里像是有一道长长的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裂得越来越深。
　　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暗示自己不能哭，就真的一次也没有哭过，每天最困难的其实就是睡眠，渐渐养成一种习惯对着墙发呆的习惯。
　　吃过几桶泡面，把找客栈老板娘要的一瓶安眠药吃完，迷迷糊糊把买来的日历表撕到3月31日，晚上收拾好东西，害怕错过最后一班车，死命的往客运站跑。
　　那时候G机场检查得没那么严，简遥到G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轻轻松松就能钻进大厅，抱着背包在凳子下面睡了一夜，第二天被广播通知吵醒后，蹲在机场入口左边的那个大柱子后面，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入口。
　　风易去维也纳那天进机场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休闲裤，连袜子，鞋子和背包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穿着精神了，人也显得精神。
　　小小的简遥蹲在柱子后面，一直对着这样精神的风易傻傻的笑，听到飞机起飞的消息，一蹬腿就跑到外面，抬头盯着天上的飞机，不嫌阳光刺眼，不嫌仰望天空的姿势难受，一行滑到脖子的眼泪刚蒸发，接着又滑一滴下来，又接着蒸发，循环往复蒸发出一道明显的痕迹：“上帝，是不是等我成著名作家了，你就会把风易变到我身边？那我要多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