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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好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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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湄之畔,一条有几分像龙的水蛇在水突然蹿出,巨大的冲击力溅起一地的浪花,扑到太子长琴和他旁边的少女身上。
“长琴多日不见汝,汝身边怎么多了一个……”悭臾停顿了一下,带着不确定,“人。”
现世人还在为生存果腹挖尽心思,东奔西走,又怎么可能如上界女神女仙一样,穿着美丽的云裳,皮肤白皙,美貌昳丽。
但太子长琴身旁的女子就是人。
“你好。”少女挽起繁丽的裙角,蹲身对悭臾说,“你是蛇吗?”
悭臾摇头,类似蛇尾巴溅起水花,驳斥:“我是龙。”
“可是龙怎么会有蛇的尾巴?”
“……哼,我以后可是通天彻地的应龙。喂,做什么摸我尾巴!!?”
太子长琴微笑,这个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坦然接受身边的一切,和他曾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她虽然会恐慌却不会沉迷之至此衍生恐惧,她好奇榣山上的生灵,却没有显现贪婪之欲,一直保持纯净透彻的眼神。
人间帝皇的争夺之战,他曾参与过,人类他曾接触过。拥有无忧无虑,纯粹自然的心态人他未曾见过。
自从何思宁来到榣山之后,长琴感觉百年时光不再是弹指一挥间,短暂的一日是如此绚烂,绚烂到肆意。
何思宁把各色娇花编成的花环从头上拿下,戴在长琴的头上。
温文如玉的君子和娇艳的花环并不相宜。何思宁见此烂漫笑起来,整个树林似乎都能听到她清脆悦耳的笑声。
太子长琴也并不生气,他把花环捧在手里:“花很漂亮,你编得真精妙。”
少女嗤嗤一笑,伸出裸露在外的玉白藕臂,赤luo的玉足漾荡碧荷做得长裙展开。何思宁仿佛过上了脱尘仙子的生活,在太子长琴的法术下,粉荷制衣,碧荷裁裙,花草为朱钗,花蜜为食,泉水为饮。
皓腕上绕有紫色的碎花,花随臂动,在火红的霞光下也仿佛沾染了火苗。苗为情,火为欲。让人忍不住接住那一团火,但往往情火焚身,连人带物化为灰灰。
长琴噙着温润的笑,眼里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他击掌拍节道:“这是鹤,鹤吭展翅;这是鹿,灵鹿腾跃;这是花,花瓣层层开放……”
长琴将何思宁舞里拟作的物尽数说出。
忽然少女纤手妙曼,莲足移到他身边来。窈窕纤细的身体如一根芦苇轻轻徜徉在他怀里,忽又升起,冰凉的双手攀附他的脖颈。似是捉弄他:“这又是什么呢?”
长琴感觉身体有些热,他身为上神,怎么会平白发热,体温升高,心跳加快。但还是努力去想何思宁方才舞里拟作的是什么。
柔弱多姿,攀附缠绕着,冰冷又魅艳。
太子长琴摇摇头:“我着实不知。”
何思宁跳出他的怀里,颇为得意:“笨,是蛇。”
“若是蛇,该是又冷……”又丑。最后几字在长琴齿间飘散,到底没说出,因为跳得人是阿宁,所以美丽。
何思宁仰望天边:“长琴,天要黑了。”
长琴白袖一甩,何思宁就被缩成小小的一只,他把她捧在掌心:“阿宁,你今日睡在哪朵花里?”
何思宁心里好笑,这此的隐藏剧情,让她好生体会了拇指姑娘的生活。
人被缩小了,看着更精致了。她在太子长琴的手里蹦跳了几下:“长琴,长琴。这回我要和你一起睡,昨晚你不在,榣山的风好大,我在花房里都感觉到冷。”
她见太子长琴没有说话,横卧在他掌心,身体摩挲他的皮肤:“好不好嘛,一个人没有悭臾没有你,好孤独好可怕。”
这些日子父神早命他归天,天帝谕旨,神居于天界,人居于地界,不可混淆。现在天上和凡间刚刚分离,还没有时差。他放下不下何思宁,时常遛下界,比平日还有频繁。长此以往,父神定有怀疑。
只是看着瑟瑟蜷缩的少女。太子长琴点了点头。
“长琴你真好。”
长琴也缩小陪她进入了一朵红花的内部。
两人并排躺在紧紧闭合的花瓣内部。何思宁突然支起身子,望着太子长琴俊逸清秀的眉眼,神不需要睡觉,所以他如墨玉泛着温泽的眼睛是睁着的。
“长琴,你看起来好甜。”
长琴不解,也起身道:“你饿了吗?”何思宁是吃花蜜的,曾让他尝过,是甜的。
“可以吃你吗?”
长琴惊疑不定的神色。听闻人族吃未开智的兽,没听到说会吃神仙。
少女低首,戳戳自己的手指:“不吃,就舔舔。”
少女没等他回话,就吻上了他唇。果就细细添了起来。
太子长琴僵硬的身躯慢慢变软,然后身体又高温烧烫起来。一会儿后,何思宁的头趴在他胸前睡起来。
“你这乳臭未干的人,太过分了。不准拽我尾巴。”
“悭臾,你不要生气嘛。让我摸摸,我温柔点的。”
悭臾看着脸色发红,微微出神的太子长琴,问道:“长琴,你怎么了?”
但奇异的是太子长琴竟然没有回话。
何思宁放开悭臾的尾巴,原来这就是古时蛇的样子,在23世纪科技几近臻至时代,已经接触不到活生生的动物了。只有在高级动物园和博物馆,才能看到他们。
“他可能不适合住花房子。”
悭臾疑惑道:“什么意思?”
“昨晚,我害怕,是长琴陪我一起待在花房的。”
不知为何悭臾听到心里酸涩无比,很不舒服。他道:“等我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我就带你……和长琴奔游上界,历经山川秀水,领略天地之造化。”
这话他以前对太子长琴说过,今日说出,反倒像是添加的那个是长琴。
何思宁跑到长琴身旁,推推他:“长琴,你听到了吗?悭臾说等他成了应龙就带我们俩上天入地,游历秀丽山河。”
长琴回过神,笑笑:“好。”突然他想起一事,阿宁是人。
周围想起一音乐,不似长琴的清风细雨,温和广袤。反是杀伐之气溢满琴声,纷披的器物相撞,惊颤人心,又隐含一股不屈的坚韧。
何思宁想学琴,太子长琴为她造了一把琴,教她他领略的音乐。绝没有这首。
他心神全被这征伐不屈的威威之音摄取。“阿宁这是什么曲子?”
“《广陵散》。”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果,只是人不知道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