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手、枪，上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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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打断我：“已经8点25了，我们还去监控室吗？”
我在心里苦笑，会议的视频已经不重要了——它一定被销毁了吧。但是，正常的餐厅监控从头到尾都在运转。毕竟他是第一个到的，把一个视频掐头去尾，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吗？那又何必欲盖弥彰地给删掉呢。分会场的会议视频想必也被清空，同样只留下餐厅的正常监控视频——这还更简单，甚至连掐头去尾都不用。
餐厅的老板如果是个“餐厅的老板”，那么我做出的将是一个最合理的推测，可是这个推测有个前提——老板不是桃花眼本人；或者是宛如他本人……的知音，他肚子里的蛔虫。而很遗憾的是，餐厅老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餐厅老板，所以我之前的推测，全部作废、推翻。
餐厅老板是谁呢？查的话，出来的只是个幌子吧，真正的老板是藏在背后的，而且就算被我们知道他的名字，也未必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不仅是海鲜餐厅的老板有问题，其他分会场的老板们也不见得都是“良民”。
桃花眼是怎么做到不动声色在自己家里的监控下，在跟踪者的压迫中，同时控制到这么多的“餐厅老板”的呢？也是用内衣广告的那种方式吗？
不，应该是更多人可以看到的某种方式，并且是毫不突兀地出现——否则各个餐厅的官网都同时推出了同一个广告，又刚好每个聚餐的餐厅的官网都出现广告，尽管是小事，但这种巧合，足以引起杨家人的注意了。
在网络如此发达的时候，什么最大众化却又最固定呢？微博？微信推送？某APP上发布信息？
不，这些手段都做不到持续指导和固定发布，而且桃花眼未必有机会每天固定时间发布消息，而如果不是固定时间，那他又怎么解释自己不在被监控时，就会有消息传出去这件事？
除了这一点，还有个更有风险的问题：如果消息的受众之一，因为某种原因，被杨家发现有问题；杨家不会轻放，一定会查那个人的消息来源。这样一来，不就马上拔出萝卜带出泥了吗。
所以一定是固定了时间段，受众繁多的东西——这样，杨家人压根儿不会注意，或者更进一步，搞不好他们自己也会看到，只是根本没往“它暴、露了我”上面想——那它必定是某种，让所有人都能有机会去关注它，平凡到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媒体发布方式。
是电视，是一个固定时间播放的某个节目，而且是最不容易戳到杨家人敏感神经的节目。
是娱乐节目？不，没有娱乐节目是每天播放的，它们一般是每一周的一个时间段播放。这样对指导行动来说，周期太长了，也谈不上精准。所以范围逼近了——这是一个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段播出的节目？太多了，从何猜起？
我有些抓狂，现在没有他的短信提示了，所以我没办法再觉察出东西来了吗？短信提示？等等，天台上的时候，有一条提示不是没有阅后即焚吗！
我念头一动，马上找出手机。短信信箱里，那唯一一条没有阅后即焚的消息，依然静静待在我的手机里——是7点半发来的那条。我记得我当时毫无头绪，只得到了线索，却不知道时间上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还问你，7点半是什么特殊时间吗？
你的回答是什么？“新闻联播放完了算不算？”我当时嗤之以鼻。现在再想想，算不算？
当然算。新闻联播桃花眼不能动手脚，他不敢冒风险使用杨家的权力。那，新闻联播之后的就没问题了吧。
7点半，那是我和你拍的电视剧的播放时间。
我突然笑起来，你看看，我居然被他误导了，还不止一次两次，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桃花眼可能都站在高处看着我被耍得团团转。他不想要我知道的，我无从得知；他想要我知道的，把线索递到我手上，我都还迟迟没有觉察到，骑驴找驴不就说的现在这种情况吗。
弗洛伊德说：“梦既是潜意识的思维工具和潜意识思维的成果。”
我这个愚人早就把观察到的放进了梦里，用另外一种方式演绎了下去，而我却只把它当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的角色，不仅仅是隐射着我身边新出现的那些人，更是在告诉我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桃花眼是把他的“剧本”都放进了那个电视剧里。
不是电视剧演绎得像他的“剧本”，而是他的“剧本”左右着电视剧！
还记得桃花眼有一个左右了杀青宴地点、拖延了杀青宴开始时间的剧组内线吗？那真是个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暗线，却推动着“剧本”，甚至缺他不可、贯穿始终的角色——像不像为老爷效力却不动声色帮了云侍卫一把的竹侍卫？
那次晚上骑马从你舅舅车上离开，偶然路过却提供了似是而非的消息的，不就是演着“竹侍卫”的“竹侍卫”吗？
你忽然拉着我说：“别想了，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我站起来看着你：“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等着我。”
你觉得我这个决定很奇怪，静默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解释。我没有再说什么，把你按着坐下去，摇了摇头。桃花眼未必还在那里，但是有个人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桃花眼的“剧本”里，有个人可是一直都在地牢等待的。
虽然剧中，他等待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我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消防图去找监控室。
桃花眼第二次电话的时候说的那句“万一你活不下来，说了(他的名字)等于零”，也不是无意说的吧……他这句话是在指有人要杀我？我有什么被杀的价值呢，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剧本”已经开始进行，我就被赋予了价值吗？可是别人怎么知道我有价值呢？那个“别人”也看得懂桃花眼的“剧本”吗？那么看得懂为什么不告诉杨家人、反而让这场戏继续演到现在呢？因为我有继续活着的价值，或者说，还有戏等着我去演。是什么戏？“竹侍卫”已经在“地牢”了，说明云侍卫已经牺牲了才对，为什么我还活着？我“演”的，不是“云侍卫”吗？
我停下脚步。
虽然压着步子，给自己留了一些思考的时间，但是终于我还是走到了监控室。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桃花眼见面和我说“和你是老朋友了，但别怀疑自己失忆了，因为你确实不认识我”？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是“老朋友”？经常聚餐？谈心？或者，常见面？但是我“确实不认识他”，为什么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他单方面观察我？观察了很久还没被我意识到。他用的什么手段？
“剧本”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那在试镜的时候就已经入局，可他的安排，必定在这之前……是啊，他甚至查清楚了我的身世背景，利用这一点引起寇韦召背后的人的注意。那个人很可能是杨家人。
寇韦召也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是他背后的那个杨家人资助他长大——就和你爸爸资助我一样？对我了如指掌的桃花眼或者还有寇韦召二人，本来我无比确定自己在昨天傍晚之前没见过，而现在，我的确都快怀疑自己失忆了。
我敲响了监控室禁闭的门，很快门便打开了，我的视线自然地落在眼前人的脸上。Surprise，竟然是丧子还不到24小时的你舅舅耶。他往屋内退了两步，我才看到他手上的枪。
上膛了的枪。
啊哈，幸好你没有过来。
我扯扯嘴角，便随着他的动作进了屋内。屋里都没有其他人吗？这个剧本里说的可不一样啊，咱们的“竹侍卫”哪儿去了？还有他，看起来和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并无差别，就好似那个孩子的去世完全没有在心里留下印记。
如果真的就像他表现得这么冷静，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了。
从之前桃花眼提供的信息看，这个人是被压来参会的。起初他不同意杨家的命令，于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以此为戒。今晚能现身会议，肯定是杨家人用他的老婆威胁他，他才忍辱负重地来到这里。
可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在监控室，不准时回家呢？杨家负责跟踪的人按时没见到他，马上一通报，他的妻子立马就……他既然会因为妻子而接受参会，怎么会突然变卦，不管妻子死活地留在了监控室？
反常必有妖，和“剧本”不一样的部分说明现实走向已经和戏里不一样了。
我开始在枪、口下努力回想：是哪里出了意外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手、枪，上膛
